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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忽聽白雲飛冷笑之聲,劃破了幾人驚駭之後的沉寂,說道:「鸞妹姊,你想不想替你武哥哥報仇?」

  李青鸞已聞得馬君武身上強烈的臭氣,心中大感糜繼,回過頭幽幽答道:「怎麼?武哥哥真的不能活了嗎?」

  白雲飛道:「他被曹雄迫服下絕毒無比的化甘消元散,所以才那樣地對待你,要你心裡恨他──」

  李青鸞忽然展顏一笑,滿臉茫然淒苦之色一掃而空,接道:「我知道啦。武哥哥是為我好,他怕在死了之後,我也不要活下去,所以故意那樣對我,要我心裡恨上他,就不再想念他了。唉,其實,他死了,我──」

  忽聽一聲嬌聲接道:「你們儘管放心,他決死不了的。」原來是蘇飛鳳走了過來。

  白雲飛聽得一怔,道:「你說什麼?」

  蘇飛鳳緩緩走到李青鸞身側,嗅了嗅,道:「我說他死不了──」她微微一頓,望望李青鸞,又道:「兩個時辰之後,替他做一碗薑湯服下,讓他好好睡上半天,三日內他就可完全復元。」

  說完,轉身緩步而去。

  白雲飛微一錯步,攔住蘇飛鳳去路,道:「三天時間,彈指即過,你等他好了再走不遲。」

  蘇飛鳳幽幽說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過──」

  白雲飛陡然一揚黛眉,冷冷接道:「恕我無興致聽你談下去,眼下要緊之事,是如何救他性命。令尊是天龍幫主。想你必知那化骨消元散的解藥存放之處,暫息我天機石府幾天,待我取回解藥之後,再放你下山。」

  要知蘇飛鳳從小就在蘇朋海嬌縱慣養之下長大.做事素來任性,極大部分的武林人物,因震於她父的威名,大都不敢惹她,這環境養成她一種驕縱的性格,是以一受白雲飛冷漠奚落,不禁大感羞惱,當下怒道:「我不告訴你解藥存放之處,你待怎麼樣?」

  白雲飛只聽得微微一怔,暗道:「想那化骨消元散解藥的存放之處,定然十分隱密,如非天龍幫極重要的人物,決難知道,如至死不說,倒是不易尋得。」

  正感為難之際,忽見蘇飛鳳臉色由嗔怒變成堅決之色,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已服用過解藥,如果那解藥效能未失,三日內可除清他身上餘毒,不必再勞玉趾長途跋涉了。」

  白雲飛轉頭望了馬君武一眼,答道:「如果他三天不能好轉,怎麼辦呢?」

  蘇飛鳳知她不相信自己之言,冷笑一聲,道:「我若要存心害他,用不著這等費事,昨宵我已讓他服下解藥。」

  白雲飛聽她如此說,不禁輕咬一下櫻唇,對她揮手說道:「你走吧!但望從今之後,你別再見他就是。」

  蘇飛鳳只聽得心生怒火,正待發作,瞥眼見李青鸞揮動著手中白絹,替他擦試汗水,山風吹飄她衣袂長髮──

  蘇飛鳳猛一咬牙,接道:「但請放心,我決不忍傷害到你和這位善良的鸞妹妹。」

  白雲飛心頭一跳,道:「我──」

  蘇飛鳳淒涼一笑,道:「你對他百般愛護,他心中早已把你看成天人一般。」

  白雲飛黯然一歎,垂首不語。

  只聽蘇飛鳳繼續說道:「我那位曹師兄不但生性陰毒,而且心機最多,他既然有了防備,必然要把那《歸元祕笈》密藏起來,姊姊縱然武功絕世,只怕也難迫他交出,這件事宜智取。」

  白雲飛道:「哼,他要不交出《歸元祕笈》,必讓他以命抵償。」

  蘇飛鳳道:「就算姊姊殺了他,只怕也無法取回《歸元祕笈》,如果讓這部奇書落入江湖敗類手中,無疑替江湖種下一顆殺機的種子,二十年後,武林問必起風波,造成浩劫。」

  白雲飛道:「以你之見,該當如何取回?」

  蘇飛鳳道:「我和他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對他生性處事,知之甚深,如果姊姊能信得過我,三日內我必把《歸元祕笈》送到天機石府。」

  白雲飛道:「好,我等你三天就是。」

  蘇飛鳳聽到白雲飛答應等候三天,便轉身奔行,行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緩緩走到白雲飛身旁,低聲說道:「在他餘毒未清之前,最好是不要和他在一起,那將極易鑄成大錯。」

  白雲飛粉頰一紅,道:「知道了,謝謝你諸多關心──」

  蘇飛鳳似是言猶未盡,幾度啟動櫻唇,欲言又止。

  白雲飛道:「你有話儘管請說。只要我力能所及,自當盡力助你。」

  蘇飛鳳闇然一笑道:「我想還是三日之後,送還《歸元祕笈》之時,再和姊姊說吧。此刻寸陰寶貴,不宜再延誤時間了。」

  說罷,轉身疾奔而去。

  直待蘇飛鳳那背影消失在山南轉彎之處,白雲飛才轉身向馬君武和李青鸞停身之處走去。

  只見馬君武盤膝坐在地上,全身汗滾如雨,雙目緊閉,臉上肌肉抽動,神情似很痛苦。

  李青鸞臉上淚痕縱橫,緊依著他身側,屈膝而跪,右手不停用白絹擦著他臉上汗水。

  藍小蝶和四個白衣美婢,環繞兩人而站,一個個嬌屆凝重,神情淒然。

  白雲飛剛剛走近兩人,馬君武忽然睜開眼睛道:「姊姊。她走了嗎?」

  他雖在極端痛苦之中,仍然留心著蘇飛鳳一舉一動,只是他藥性正在發作之時,全身痛苦難當,無力開口喊叫。

  白雲飛微微一笑,道:「她只是暫時離去,三日內即將再來看你,你已經服過解藥,只要靜養數日,就可復元了。」

  馬君武聽得心頭一凜,道:「怎麼,我死不了啦?」

  李青鸞道:「摁!你自然是死不了的,因為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要是死了,有很多人會很傷心得大哭一場。」

  白雲飛側目望了李青鸞一眼,道:「他雖已服下解藥,但也非一兩天能夠復元,咱們把他扶回天機石府去養息,好嗎?」

  李青鸞扶起馬君武道:「武哥哥,我背著你走好嗎?黛姊姊要我們回去。」

  馬君武掙脫李青鸞攙扶的雙手,笑道:「我自己能走。」言罷,當先帶路,向前走去。

  李青鸞緊隨身後,白雲飛走在中間,藍小蝶和四婢走在最後,三手羅剎彭秀葦卻和幾人保持了一段距離,遠遠地跟在後面。

  馬君武正值兩種藥性在衝突發作之時,全身高熱,燒得頭昏腦脹,兩腿酸軟,走得很慢;他又不讓人扶他趕路,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向前奔跑,六七里的山路行程,足足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好不容易才到了聳雲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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