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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玉簫仙子放下馬君武後,慢慢地取下蒙面紗,現露出本來面目,笑對馬君武說道:「你現在還願不願跟著我走?」

  馬君武側臉看去,只見她膚白如雪,櫻唇噴火,黛眉若畫,星目欲流,襯著嘴角間蕩起的盈盈媚笑,嬌媚之態,逼得人不敢多看,馬君武看了兩眼,不自主別過頭去。

  玉簫仙子從懷中取出一粒白色丹丸,放入馬君武口中笑道:「你先吃了我這粒定神丹,等到天黑時,我到大覺寺去給你偷一枚雪參果吃,那雪參果是天地間無上奇品,吃一枚百病可除,看你現在情勢,病得實在很重,不用雪參果治療,恐怕三兩個月內也難復元。」

  處此情景,馬君武也只有暫時任人擺佈,吞下定神丹,閉上眼假裝睡去,過了一陣,竟然真的睡熟。

  馬君武被一陣口渴急醒,睜眼看時,天色已然入夜,身旁四周都堆滿了一種異常柔和的乾草,大概是那黑衣女人專門出去為他弄的。

  這夜,大概是一個濃雲密佈的晚上,馬君武轉臉向突巖外面看去,只見一片黑沉沉的,連一顆星星也沒有。

  偶爾,一片紅光閃過,但轉瞬就消逝,再看卻又不見。

  馬君武口渴愈來愈難忍耐,頭上的熱度也逐漸增高,他神志似是在半迷半醒狀態,不停地叫著要水。

  可是,這等人跡罕至的深山中,千丈懸崖裡的突巖下,玉簫仙子走了,有誰來理他?他夢囈似地發出幽沉的聲音叫著口渴,一聲接一聲不斷,而且聲音也愈來愈大,從突巖下飄出去,夾在山風中,飄到很遠的地方。

  突然奇蹟發生了,一隻滑膩的手把他輕輕地攬入懷中,冰冷的水壺放到他唇邊,他喝下半壺水,人好像清醒不少,轉過臉,看那餵他喝水的人,正是玉簫仙子。

  一個縱橫江湖的女魔頭,會忽然變得異常溫柔,只聽她輕輕歎息一聲,說道:「你的病勢相當沉重,看樣子,不用大覺寺的雪參果療治,三五天內恐怕沒法子好轉,可是大覺寺的幾個老和尚都在寺中,要盜其一枚雪參果,實在很難。」她這幾句話,似是自言自語,也似是對馬君武輕訴。

  馬君武喝過那半壺水後,似乎是暫時清醒了,他搖頭笑道:「大覺寺和尚很多,你現在只一個人,如何能打得過那麼多人呢?」

  玉簫仙子歎口氣,道:「可是不用雪參果,恐怕你的病很難好轉。」

  馬君武看她一時間態度大變,心中甚感不安,觀察這女人行為性格和曹雄有很多相似之處,冷熱無常,令人難以捉摸。

  馬君武苦笑一下,不再理玉簫仙子,閉上眼,想再睡去,無奈他已酣睡了一日半夜,此刻毫無睡意,只覺身上忽冷忽熱,難受至極,他雖然極力地忍耐著,但仍不時發出輕微的呻吟。

  這個橫行江湖的女魔頭,變得溫柔起來,她慢慢地把身子移到馬君武身邊,而且舉動之間,小心異常,生怕再碰到馬君武,惹發他的脾氣。她拔出背上玉簫,垂下頭,貼在馬君武耳邊,低聲說道:「我替你吹只曲兒聽聽好嗎?等你睡熟了我再到大覺寺去,無論如何,也要偷得一枚雪參果來給你醫病。」

  馬君武轉過臉望她一眼,未置可否。

  玉簫仙子卻柔媚一笑,玉簫放在她唇邊,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簫聲如百囀黃鸝,嬌啼乳鶯,馬君武漸漸地聽入了神,眼泛笑意,似已忘去了病中痛苦。

  玉簫仙子看馬君武傾耳細聽,狀甚愉快,也越發吹得起勁,一縷餘音,悠如靜水游魚。馬君武隨著舒情簫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正當他似睡非睡當兒,突聞得一聲厲嘯響起,玉簫仙子心頭一震,停住簫聲,低聲對馬君武說道:「有我在此,你只管安心休息,不要害怕。」說完話,霍然躍起,正待竄出突巖,一陣颯然微風,來人已擋在突巖出口。

  玉簫仙子只怕驚了馬君武,不待對方出手,已自先發制人,縱身疾撲,玉簫猛攻三招,想把來人逼下斷崖。

  可是來人武功造詣奇高,而且早已有備,手中兩支虯龍棒,左封右擋連架三招,人還站在原地未動。

  玉簫仙子停手橫簫,一聲冷笑道:「虧你現在還掌著一派門戶,怎麼一點臉顏都不要。你再追我二十年,我還是一樣的不理你。」

  來人哈哈一陣大笑道:「女人家講話,最是不能相信,我早就知道你有情郎,你就是不肯承認,今天被我碰上了,還有什麼話說?」話說到這裡,突然臉色一變,望著突巖中生病的馬君武,面泛殺機,暗運功力,準備猝起發難,一舉擊斃情敵。

  玉簫仙子看他目露凶光地注視馬君武,已然猜透他的心意,一面全神戒備,一面冷冷說道:「這裡地方狹小,要打咱們到下面山谷中打去。」

  來人陰森森一笑,答道:「那是最好不過了。」說完,轉過身子,似欲下崖。

  剛走一步,陡然一個轉身、一挫腰,閃電般反向馬君武撲去。

  玉簫仙子在來人翻身躍起時,已搶先出手,右手玉簫「橫斷巫山」,把來人的兇猛勢子擋住,緊接著狠攻三招。

  來人看見玉簫仙子搶了先著,致使陰謀不逞,一時妒火中燒,暴怒已極,架開玉簫仙子三招之後,一對虯龍棒,展開疾攻。但見雙棒揮動如飛,玉簫吞吐緊急,轉瞬間,兩人已對拆了三四十招。

  激戰中,玉簫仙子陡然心中一動,暗忖道:我們已交手過數十次,總是難分勝負,今天縱不惜以性命相搏,以求取勝,但也沒法在幾百招內分出強弱,馬君武病勢過重,急待雪參果療治,何不借他助我一臂之力,先到大覺寺去偷得雪參果回來,治好馬君武的病,再和他拚個死活不晚。

  心念一動,立時急攻兩招,逼開對方雙棒,退後一步笑道:「你這幾年來,到處追纏我,究竟是存的什麼心呢?」

  來人笑道:「這還用我再說嗎?我已對你講過好多遍了,你只要肯答應和我結成夫婦,我就把崆峒派掌門人讓給你當,咱們聯起手來,必可稱霸武林,打遍江湖了。」

  玉簫仙子嗔道:「誰稀罕去幹你們崆峒派的掌門,我現下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敢不敢答應?」

  來人仰臉大笑道:「我陰手一判申元通豈是怕事的人嗎?就是龍潭虎穴,只要你說出來,我也要去闖一闖。」

  玉簫仙子道:「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大覺寺,偷他們一枚雪參果,你敢去嗎?」

  申元通聽得一楞,遲疑了半晌,答道:「我們崆峒派素來和大覺寺互不相犯,再說大覺寺三個老和尚禪關已滿,那所在不是好玩的地方。」

  玉簫仙子冷笑道:「我早就看出你陰手一判是個毫無膽魄的人,你不敢去,難道我一個人就不能去?」

  申元通吃玉簫仙子一激,怒道:「誰說我不敢去?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要雪參果幹什麼用?」說完,兩道眼神深注著馬君武。

  玉簫仙子笑道:「告訴你也沒有什麼關係,我的兄弟病了,我要去替他偷枚雪參果來醫病。」

  申元通陰森森一笑,道:「什麼兄弟不兄弟,不如乾脆說是你的情郎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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