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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幾條人影,疾躍而至,團團把杜天鶚圍在中間。

  灰衣人緩緩將手中軟鞭收去,說道:「你先把兵刃交給我,想必在拳掌上有著驚人的造詣了。」

  杜天鶚看那些躍出之人,一個個身著灰衫,心中再無疑慮,雙手一合,伸出了手,道:「入鄉隨俗,眾位請加索縛。」

  那灰衣大漢從腰間解下一條白索,緊緊把杜天鶚雙手捆了起來,笑道:「咱們現在可以走了。」

  那些團團圍困杜天鶚的灰衫人,立時隨著散去,隱入暗影之中不見。

  杜天鶚高舉被縛的雙手,隨在那灰衣大漢身後起。走過了一段荒涼的小徑,到了一處茅舍前面停了下來,舉步相擊三掌。

  茅舍門呀然大開,走出了一個身軀修偉的大漢,紫面濃眉,正是神行柏公保。

  杜天鶚吃了一驚,暗暗忖道:「此人一直追隨在歐陽統的身側,如若想暗算歐陽幫主,當真是易如反掌。」

  柏公保圓睜雙目,打量了杜天鶚一眼,冷冷說道:「這人乃滾龍王黑衣衛隊,帶下去給我殺了。」

  那灰衣人道:「他已遵照幫中規矩,縛手求見幫主──」

  柏公保一揮手,打斷大漢之言,接道:「那就先把他雙目挖去吧!」

  那灰衣大漢怔了一怔,道:「那個,這個──」

  柏公保道:「不用這個那個了,幫主如若怪罪於你,由我替你承當就是。」

  杜天鶚一面運氣戒備,一面冷冷說道:「柏公保,你可是怕我在歐陽幫主面前,揭穿你背叛窮家幫的陰謀麼?」

  這幾句話聽得那灰衣人大為震驚,回頭望著杜天鶚,道:「你說什麼?」

  杜天鶚敞聲大笑道:「柏公保怕我在貴幫幫主之前,揭露他的陰謀,勢必殺我而後甘心。」說話之時,雙目凝注著柏公保,怕他突然出手施襲。

  哪知事情大大地出了杜天鶚意料之外,柏公保不但沒有急怒出手,神色反而緩和了下來,淡淡一笑,道:「這人瘋了,久聞滾龍王手下之人,都服過絕毒的藥物,如不按時服用解藥,全身潰爛而死。是以凡是被滾龍王收入旗下之人,終身不敢背叛,看來這傳言不虛了。」

  那灰衣大漢聽兩人你言我語,鋒芒相對,一時之間,被鬧得不知所措,沉吟一陣,道:「柏兄久年追隨幫主,滾龍王縱然施展離間的手段,也難有用。何況幫主才智過人,明察秋毫,此人既來求見,或有要事,柏兄最好能通稟幫主一聲。」

  ▼第五十七章 一身是膽

  柏公保笑道:「既然如此,你把他留在這裡吧!」

  那灰衣人把手中紫金飛龍鞭,遞了過去,說道:「這條軟鞭,一並交給柏兄。」

  柏公保接過軟鞭,那灰衣大漢立時轉身自去。

  杜天鶚衡量情勢,再說也是無用,索性沉默不語,暗中運聚功力,準備應變。

  柏公保望著那灰衣人去遠,冷然一笑,道:「你雙手上縛的索繩,乃牛筋合以髮絲所製,如想運氣震斷線索,那可是自我苦吃。」

  杜天鶚肅然說道:「就是在下索縛不解,你也未必能傷害到我。」

  柏公保笑道:「好大的口氣,我不信有這等事?」

  杜天鶚道:「你素有神行之名,大概不虞在下逃走,至於你能否傷害到我,不妨一試。不過在咱們未動手前,在下想請教兩件事情。」

  柏公保道:「你說吧!」

  杜天鶚道:「歐陽幫主名震天下,武功過人,耳目怎的這等不靈,我那敞笑之聲,在這靜夜之中,當可聽數里之外,何以他竟然不聞?」

  柏公保笑道:「你想得倒是如意得很,可惜你來遲了一步。」

  杜天鶚一驚,道:「怎麼,歐陽幫主──」

  柏公保冷冷接道:「他睡得很好。」

  杜天鶚突然仰天一嘆,道:「人稱逍遙秀才唐璇的才華絕世,看來是虛有其名了──」

  柏公保道:「何以見得?」

  杜天鶚道:「逍遙秀才唐璇如若果有傳言之能,他該早發覺你的陰謀刁惡了。」

  柏公保冷笑說道:「可惜你以後永無見唐璇的機會了。」右腕一抖,手中紫金飛龍鞭「呼」的一聲,疾向杜天鶚橫掃過去。

  杜天鶚突然一提真氣,躍飛起三四尺高,讓開了柏公保橫掃一鞭,借勢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柏公保似是未料他在雙手緊縛之中仍然能出腳反擊,幾乎被他一腳踢中,迫得向後一躍數尺。

  哪知杜天鶚凌空出腳的施襲,乃生平深藏不露的絕技,非至性命攸關,輕易不肯施出。這一腳踢出之後,第二腳連續踢出。

  柏公保被迫得又向後退了兩步,才把一腳避過。

  杜天鶚雙腳連環踢出,瞬息之間,踢出了六腳,迫得柏公保手忙腳亂地應接不暇。

  但杜天鶚第六腳踢出之後,人也自空中跌落了下來。

  柏公保棄了兵刃,借勢反擊,掌拍指點,著著攻襲向杜天鶚的要害大穴,口中卻冷冷說道:「我如用兵刃勝你,只怕你心口難服。」

  杜天鶚一面閃避著柏公保攻勢,一面默查還手的機會。

  他心中很明白,在此時此情之中,必須要一擊而中,拖延時間,對自己大是不利。但對方武功;似不在自己之下,身手的矯健,掌指靈活,就算除了雙手索縛,一時之間,也無法分出勝敗,何況雙手還被捆著,如不早些設法,冒險求勝,勢必要傷在對方手中不可。

  心念一轉,故露敗象,似是久戰力疲,行動已緩慢了甚多。

  柏公保冷笑一聲,道:「要不要我解去你手上的索縛?」說話之間,一招「直搗黃龍」,迎面擊去。

  杜天鶚向旁側一讓,柏公保已疾隨而上,左掌斜裡拍來,擊在杜天鶚的肩頭之上。

  柏公保掌勢剛剛和杜天鶚肩頭相觸,杜天鶚已側倒摔在地上。

  似是他身體早已不支,稍受壓力,立時倒了下去。

  柏公保怔了一怔,伸手向杜天鶚左肩井穴上點去。

  只聽杜天鶚冷笑一聲,突然一躍而起,右腳急出如電,踢向柏公保的右臂時間「曲池穴」。

  柏公保被他這連環的腳法,迫得連連後退,一個失神,被杜天鶚一腳踢中「左肩井穴」,仰面一跤,跌倒在地上。

  杜天鶚冷笑一聲,走到柏公保身側,說道:「怎麼樣,我只要再加一腳,立時可把你內臟踢裂。」

  柏公保冷笑一聲,接道:「你不過僥倖勝我罷了。」

  杜天鶚道:「我此刻立時可把你置於死地──」

  柏公保道:「周圍密布了窮家幫中高手,殺了我,你也難逃過他們的兜抄。」

  杜天鶚忽然長長嘆息一聲,道:「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

  柏公保道:「什麼事?儘管請說!」

  杜天鶚道:「歐陽幫主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會背叛於他。」

  柏公保冷冷地答道:「各人看法不同,際遇各異,有何奇怪之處?」

  杜天鶚聽他說話口齒清白,毫無異常之處,不禁心中動了懷疑,問道:「你可服下過滾龍王給你的藥物麼?」

  柏公保似是突然感受到極大的痛苦,雙眉一皺,說道:「不要再問我了,每人的際遇不同,我背叛歐陽幫主,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杜天鶚沉吟了一陣,道:「好,你現在帶我去看看歐陽幫主,我就立時解開你的穴道。」

  柏公保道:「不用見了,見他也是無用──」

  杜天鶚道:「可是你已經殺害了他。」

  柏公保突然閉上雙目,道:「從現在起,我決不再答你一句話。」

  杜天鶚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一座茅屋能有多大,你縱然不帶我去,我自己也是找得到他。」飛起一腳,把柏公保踢到門內暗影之處,接道:「你既然不願講話,我就踢閉你的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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