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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雲九龍心中也甚覺奇怪,但他已對密宗門下武功,心有戒懼,心中還不敢深信,正在懷疑當兒,忽聽黃昌大喝一聲,緊接響起一聲慘叫。

  轉頭看去,只見枯叟黃昌手橫竹杖,站在當場,那瘦小藏僧,已然腦漿迸裂,橫屍當場。

  茅山一真仗劍一躍,落入場中,冷然說道:「第一陣已分出勝負。第二陣哪位和貧道動手?」

  那身披彩緞的和尚,突然回頭朝著那氣宇軒昂的中年大漢,用維語說道:「這個道人看去內在精華之氣、武功定然較那矮老頭子更強幾分,我又必須留在下一陣對付那更厲害的雲九龍,這一陣,不知該派那個出戰?」

  那中年大漢也用維語答道:「可惜金鐸師叔沒有回來,如若他來了,足可以勝那道人了。」

  那身披彩緞和尚,臉色微微一變,道:「你金鐸師叔醉心中原武功,也反對和中原武林結仇,他說中原地大物博,武林之中,更是代有奇才,和中原武林人物結仇,必將一敗塗地,我怕他從中壞事,已把他囚禁起來。咱們眼下之人,多是擅長本門心法高手,如單以武功和人搏鬥,只怕難以勝人──」

  那中年大漢道:「我去抵他一陣試試?」

  身披彩緞和尚道:「三賭二勝,就要決定勝負,此戰十分重要,我已決定施展本門至高的移魂心法,拼耗真元,把參與這場拼搏的中原武林人物一網打盡,你只要能支撐百合不敗,就行了。」

  那氣宇軒昂的中年大漢,大步走了出來,說:「百合之力,我自信可以支撐得住──」探手在身上一摸,抖出兩面尺許長短、一寸寬窄、兩柄形如靈牌之物,一面金光閃閃,一面燦白奪已分執在左右雙手之中。

  茅山一真早已蓄勢待發,只要對方迎戰之人一出,立時將全力運劍一擊。

  他們都已看出眼下形勢,拖延時間愈久,對自己愈是不利,因那藏僧之間的對話,全都說的維語,雲九龍等一句也聽不懂,愈覺得對方言行怪異,陰森可怖,是以都存了速戰速決之心。

  但當茅山一真瞧到那中年大漢手中兵刃之後,不禁微微一怔,道:「你這兵刃之上,可寫的有字麼?」

  那中年大漢微微一笑,用漢語答道:「不錯,你怎麼知道?」

  茅山一真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他真的還在人世之間麼?」

  他微微一頓之後,又道:「你手中兵刃,可否借我瞧上一瞧?」

  那大漢忽地舉起手中金銀二牌,說道:「道長請看。」

  茅山一真仔細瞧去,只見那金牌之上寫道「拘魄令」三字。銀牌上面寫著「招魂牌」。

  但見這兵刃上分寫的六個字,就足使人生出陰風森森的感覺。

  茅山一真的臉色突然大變,但只一瞬間,又恢復冷靜的神色,冷冷地問道:「使用這金、銀二牌之人何在?」

  他雖然保持外形的鎮靜,但卻無法控制住內心的激動,問的話難免詞不達意。

  那氣宇軒昂的中年大漢,一展手中金、銀雙牌,冷冷說道:「使用這金、銀雙牌之人麼,就是區區在下。」

  這句話答得十分諷刺,只聽茅山一真大為震怒,一揮手中長劍,怒道:「縱然是使用這金、銀雙牌的老魔頭親身臨陣,也不放在貧道心上。」振腕一劍直刺過去。

  那中年大漢正待用手中金牌封架,茅山一真的劍勢突然又收了回去。

  原來他突然想到自己在中原武林道上至尊的地位,這等先行對人出手,實是有失身分,是以劍招刺出一半,又突然的收了回來。

  那中年大漢卻借勢搶得先機,金、銀雙牌一前一後,接連攻到。

  此等手法,江湖上極是少見,手中金、銀雙牌,不是分取合擊,而是一先一後的接連攻到,各自成為一路。

  茅山一真大聲喝道:「果是老魔頭獨門武功。」手中長劍疾揮,一招「雲霧金光」,劍芒閃動之中,幻起滿天劍影。

  但聞一陣金鐵相觸之聲,那中年大漢突然向後疾退五尺。

  原來茅山一真內力深厚絕倫,雙方兵刃一觸,那大漢立時覺出難以硬接對方劍勢,疾收金、銀雙牌而退。

  他有心遊鬥,拖延時間,縱然能接得對方凌厲的劍招,也不願硬接。

  茅山一真挺劍追襲,一招「飛瀑流泉」,當胸直刺過去。

  那中年大漢金牌斜出,一撩劍勢,銀牌卻疾如電奔一般,斜肩劈下。

  此人出手的武功,十分怪異,手中雖有兩種兵刃,但在出手之時,卻似兩個人各持一種兵刃擊出一般。

  茅山一真長劍急施一招「倒轉陰陽」,封開中年大漢的金、銀雙牌,借勢一招「笑指天南」,平刺過去。

  兩人交手,雖是幾招,但全場中人,都已瞧出這是十分凶險的搏鬥。看上去兩人的劍影、牌勢並不緊張,但每攻一招之後,無不緊隨著奇奧、迅厲的攻勢。

  茅山一真的臉色,已變得十分嚴肅,凝神橫劍而立。那中年大漢圓睜雙目,遠遠地站在四五尺外,神情也變得十分凝重。

  原來兩人交手幾招之後,都已覺出逢到了生平未遇的勁敵。

  茅山一真已看出中年大漢已得了這使牌的真傳,昔年這一對金銀雙牌,曾經一度威震中原武林,想不到使牌人銷聲匿跡了數十年後,今日在這荒涼的古剎,又重遇馳名江湖的拘魄、招魂雙牌──

  正當雙方運集功力,準備出手之時,忽聞咯咯咯三聲鼓響,緊接著銅鈸相和,響起一片樂聲,那靜站原地不動的藏僧,隨著響起的樂聲轉動起來。

  那身披彩緞的和尚忽然站起身來,越過石鼎,盤膝坐下,大喝一聲,樂聲倏然終止,環立的藏僧紛紛歸坐。

  群僧的位置,都有了變動,各人合掌當胸,緊閉著雙目。

  藏僧這詭異的行動,使雲九龍大感不耐,只覺這般相持下去,必是己方吃虧,當下大步走了出來,拱手對那身披彩緞的和尚說道:「大師急於求勝,兄弟也覺著早分出勝負來才能完心。」

  那身披彩緞和尚用漢語答道:「請恕貧僧不解雲莊主言中之意。」

  雲九龍道:「兄弟想把和大師比武之約,提前一點,二、三兩陣,同時開始。」

  身披彩緞和尚微微一笑,道:「你們已經勝了一陣,如把二、三兩陣合並舉行,你們不覺著太吃虧麼?」

  雲九龍心中暗自罵道:「話雖說的不錯,但誰知道你在搗什麼鬼?」口中卻微笑說道:「我們縱然再勝一陣,只怕這三陣還是得打,索性一齊開始,是勝是負,大家都心服口服。」

  身披彩緞的藏僧還要推辭,雲九龍已自出手,暗運功力,遙遙一掌擊去。

  一股強厲絕倫的暗勁,直撞過去,人也同時欺身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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