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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梅花主人怒道:「你敢戲弄於我──」揚起右掌,準備拍出。

  青衣少年雙手亂搖,道:「慢來,慢來,如若比試武功,我決然打你不過,除了武功之外,讓你任何選一種比試。」

  玄皇教主強提一口氣,道:「梅花主人!我如接得你三掌,該當如何?」

  梅花主人想不到明知不敵之後,竟然還要提出比試,怔了一怔,道:「如你能接下我三掌,算你命長就是。」

  他心知那玄皇教主鬼計多端,又不知要耍什麼花樣,已不敢輕作承諾。

  玄皇教主冷笑一聲,道:「你怎麼不敢說我如接下你三掌後,釋放天下英雄?」

  梅花主人淡淡一笑,道:「我知你決不是和我硬拚三掌,如是那樣,你兩掌也經受不起;你既是存心暗使鬼謀,我又為何不行權術,讓你謀計難成?」

  玄皇教主道:「只可惜,你又猜錯了,這次我要和你各憑武功的拚上三掌。」

  梅花主人道:「果真如此,你連一掌也接不下來。」

  玄皇教主道:「不用開口,當面試過!」

  她只知手縫之間,挾著了一個微小的事物,形如綠荳一般,究係何物,如何能把奇毒傳到那梅花主人身上,卻是一概不知,但想到今日已成必死之局,何不一試?遂舉步向梅花主人行了過去。梅花主人似已料到她手中將暗藏什麼毒物,是以兩雙眼睛一直不停地向她雙手打量。

  只見那玄皇教主空伸著一隻左手,右手卻緊握拳不放,當下冷笑一聲,道:「你右手拿的什麼?」

  玄皇教主陡然一伸右手,道:「拿去瞧吧!」

  只見她指掌空空,竟無一物。

  梅花主人冷冷說道:「我早知你在用詐。」

  玄皇教主道:「既知我在用詐,為什麼又不敢親身臨敵,指使那老奴才替你出手?」

  那黃衣老者被左一個老奴才、右一個老奴才,罵的心頭火起,怒聲罵道:「你罵那一個?老夫活劈了你!」縱身而起,直向玄皇教主衝去。

  陡然間寒星一閃,三點冷芒,斜裡飛了過來。

  黃衣老者突然一沉丹田真氣,硬把身子沉落實地,避開了三枚子透骨釘的絕毒暗器。

  只聽一聲悶哼,一個黑衣大漢,突然倒摔地上。

  原來他為助玄皇教主,暗中提聚真氣,發出三枚子午透骨打,打向那黃衣老者,促使毒性提前發作,不支倒地。

  梅花主人冷笑一聲,道:「黃山三代東主和那黑衣人,就是最好的榜樣,那一個不怕死,不妨學學他們兩位,運氣出手。」

  說話之中,右手一樣,阻攔住那黃衣老者,人卻大步向玄皇教主行去,接道:「只要你敢接一掌,就要你當場橫屍濺血。」右手一推,劈了過去。

  玄皇教主暗咬銀牙,說道:「未必見得。」用盡全身餘力,迎向梅花主人的掌勢。

  兩掌相接,蓬然一聲大震,玄皇教主身軀突然離地而起,摔出七八尺外。

  梅花主人卻站在原地未動,氣定神閒,行若無事。

  那獨目老人走近玄皇教主,蹲下身去,緩緩伸出右手,按在玄皇教主腕脈上。

  那青衣人,長長嘆息一聲,道:「她傷勢如何?」

  獨目老人道:「傷的很重。」

  青衣人道:「只要她心脈未斷,就不妨事──」探手入懷,摸出一粒丹藥,說道:「老前輩,讓她吃下這粒丹藥,此情此景之下,她不能死掉。」

  獨目老人兩道冷電一般的目光,投注到青衣人的身上,緩緩說道:「那是什麼藥物?」

  青衣人道:「我不會害她的,老前輩快給她服用下去。」

  獨目老人接過丹丸,輕輕啟動了玄皇教主蒙面黑紗,把丹藥送入玄皇教主口中。

  青衣人取出玉盒,迅快的取出兩枚金針,刺入玄皇教主兩處穴道中。

  金針入穴,玄皇教主突然挺身而起,

  青衣人低聲說道:「你必需提起精神,應付大局,與會之人的命運,都繫在你一人身上。」

  玄皇教主道:「多謝指教。」

  大步向梅花主人走去,接道:「咱們還有兩掌沒有比完。」

  梅花主人臉上神色木然,似是未曾聽到那玄皇教主說些什麼?

  青衣人突然微微一笑道:「他已經自知中了奇毒,你現在可以和他談判了。」

  玄皇教主半信半疑的說道:「此事當真麼?」

  青衣人道:「千真萬確,放心和他談吧!除非他存下必死之心。」

  玄皇教主聽他說的堅決,增加了不少信心,右手一抬。疾向梅花主人右腕上抓去。

  那知梅花主人竟不閃不避的讓她一把抓住,此事大出玄皇教主的意外,不禁一呆。

  那黃衣老者驟見主人被人扣拿住了脈穴,心中大驚,怒喝一聲,撲了過去。

  只聽那獨目老人厲聲喝道:「站住!」橫身擋住黃衣老者去路,說道:「如若老夫拚受毒發之苦,一掌可把你震斃當場。」

  那黃衣老者眼見他和主人動手情形,以主人那等武功,都傷在他的掌下,此言自非信口開河,當下說道:「只要你運氣出手,必將步向黃山世家三代東主的後塵。」

  獨目老人道:「老夫縱然催發毒性,但卻未必會死,你卻死定──」

  語音微微一頓,又道:「你雖死了,但也無補今日大局,那梅花主人尚且有自知之明,不作反抗打出,你又何苦作困獸之鬥?」

  那黃衣老者望了梅花主人一眼,默然不語,顯然他已為那獨目老人說動,不再強行出手,坐以觀變。

  只見玄皇教主微一用力,那僵立不動的梅花主人,身不由己向前行了兩步。

  玄皇教主呆了一呆,突然放開梅花主人手腕,說道:「你已失去抵抗之能,我不能傷害一個無能抗拒的人──」

  話未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麼重大之事,回頭望著那青衣少年說道:「小小一粒藥丸,怎有如此威力,竟能把一個武功絕倫的高手毒的武功全失?」

  青衣人道:「若非如此,今日誰也別想活了!」

  玄皇教主嘆道:「本座還有一事不明,那毒丸如此厲害,僅手一觸,便使梅花主人武功全失,為什麼我卻沒有中毒?」

  青衣人道:「那毒丸外有硬殼,內藏絕毒,硬殼不碎,絕毒就不會傷人,你們一掌交接,擊碎硬殼,兩個人都中了毒,但你已服過解藥了。」

  玄皇教主道:「原來如此──」

  目光一轉,投注梅花主人臉上,道:「你都聽明白了?」

  梅花主人道:「聽明白了!」

  玄皇教主道:「那很好,你用毒一舉間,打盡了與會之人,但卻未料到,自己竟也受人之毒,這報應當真快速的很。」

  梅花主人冷冷說道:「我以一人,換得數百條生命,死而何憾?」

  玄皇教主道:「世人說,蛇口蜂蜇不算毒,最狠毒莫過婦人心,看來是果然不惜。」

  全場群豪,都聽得莫明所以、心中暗暗忖道:「此地只有玄皇教中,才有女人參與此會,她這豈不是在罵自己麼?」

  但聞玄皇教主道:「任你聲音和扮裝都維妙維肖,但卻瞞不過我的耳目。」

  梅花主人冷哼一聲,欲言又止。

  玄皇教主道:「此時此刻,我殺你易如翻掌折枝,但我要先揭開你真正面目,公諸天下武林之前,讓他們在毒發身死之前,瞧瞧毒害他們的兇手真面目!」

  欺身而上,探手一把,扯下了梅花主人的鬍子。

  與會群豪,誰也想不到,這梅花主人竟然是女扮男裝,好奇和震動,幾乎使人忘了中毒之事。全場鴉雀無聲,數百道目光凝注在玄皇教主和梅花主人身上,等瞧真象。

  玄皇教主冷笑一聲,道:「你扮裝易容之術,真是高明的很,連聲音也學的一般模樣,如非留下一個小小破綻,連我也瞧不出來。」

  梅花主人似自知抗拒只不過徒自招來羞辱,索性站著不動。

  但見玄皇教主右手揮動,梅花主人顎下長髯,盡都被拔下來,果是貼在顎下的假鬍子。

  梅花主人長嘆一聲說道:「你如何看出我是女扮男裝?」

  玄皇教主道:「你假鬍子如再密一些,掩去頸間破綻,那就不易被人瞧出來了。」

  梅花主人道:「你很細心,我知道你鬼計多端,早該防到你的。」

  玄皇教主道:「你不是敗在我的手裡──」目光轉到那青衣人臉上,接道:「你是敗在那位兄台的手中,主意是他教我的,那毒丸也是他給我的!我武功和你相差很多,智計也不如你,你可敗的心甘了?」

  梅花主人望了那黃衣老者,道:「下令讓他們由四面殺進來吧!這些人都中了毒,縱然是不要性命,也只能攻出一招,我要瞧到他們的血,染紅這片枯草墓地。」

  黃衣老者道:「可是主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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