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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驀然間,腦際中閃過一個念頭,想道:莫非他已被「玄皇教」中的藥物所迷?但覺這猜測定然不錯,凝神向李文揚雙目望去。

  但見李文揚雙目中一片清澈,怎麼看也不像服了迷藥的樣子。

  忽見李文揚轉過頭來,道:「皇甫兄──」瞥見皇甫嵐失措之情,淡淡一笑,道:「有事麼?」言笑從容,旁若無人。

  皇甫嵐心中疑團難解,但勢又不便當著那「玄皇教主」之面,問李文揚是否服過了玄皇教的迷藥?情急智生,隨口問道:「李兄適才吃下的一杯茶中,是否有毒?」

  李文揚笑道:「兄弟在飲用時,已然有備,那杯茶早已吐出去了,倒勞皇甫兄掛懷。」

  他似是已瞧出皇甫嵐言不由衷,說完一笑,起身走了過來,套著皇甫嵐身側而坐,低聲說道:「玄皇教雖被武林中視為旁門左道,但也未必就壞,兄弟和他的關係頗深,只是目下不便為皇甫兄引見,待這大會過後,兄弟自當詳為說明。」

  但聞一陣呼喝怪叫,傳了過來,打斷了李文揚未完之言。

  皇甫嵐轉頭看去,只見四個奇裝異服的人,大呼大叫著走了進來。

  來人有似酒醉一般,搖搖擺擺,張牙舞爪,呼喝叫囂,極盡狂傲能事。

  李文揚望了四人一眼,神色凝重的說道:「這就是江湖人人頭疼的凶神、惡煞、怒鬼、怨魂四大怪了。」

  皇甫嵐吃了一驚,道:「這就是縱橫江湖數十年的四大凶人麼?」

  李文揚道:「不錯,但這四人已然斂跡江湖十餘年,未露過面,傳說中四人已死。卻不料仍然活在世上,而且也趕來參與這場大會。」

  皇甫嵐道:「兄弟亦聽家父談過這四大凶人之名,但看上去倒不是想像中的猙獰面容,如若他們不是這般奇裝異服,不是這般狂傲神態,倒是叫人難以看得出來。」

  李文揚道:「如若他們不著異服,收斂狂態,兄弟也瞧不出他們就是四大怪了。」

  皇甫嵐道:「怎麼?李兄也是初次見到他們?怎知他們就是名震江湖的四大凶人?」

  李文揚道:「兄弟雖未見過四大凶人,但卻見過他們的畫像,加上他們那大呼大叫的狂妄神態,自是一目瞭然。」

  皇甫嵐接道:「那畫像和這四人的神情,果然一樣麼?」

  李文揚道:「那畫像至少有十五年了,是家母的手筆,事隔十餘年,這四人仍然這般模樣、神情、面貌無改,不見老態,想這四人的內功,實是深湛驚人。」

  但見那四大凶人停下身子,目光轉動,四下打量一陣,那當先一個身著紅衣的人,縱聲大笑,道:「三位兄弟,久聞那玄皇教主,是一位美貌女子,咱們兄弟過去瞧瞧吧!」

  另外三個分穿綠色、黃色、白色衣服,齊齊應了一聲,大步對皇甫嵐等走了過來。

  這四人一進來,就引起了全場人的注意,耳聞他們要去找那玄皇教主的麻煩,更是引得全場側目。

  李文揚臉色一變,低聲說道:「皇甫兄,小心了,這四人個個生性殘忍,一言不合,出手就要制人死命。」

  說話之間,四人已然走近桌位。

  那身穿大紅衣服之人,高聲說道:「咱們四兄弟神、煞、鬼、魂,久聞玄皇教主之名,不知是那一位,請來和咱們兄弟見一個禮。」

  這時,那四個佩刀的精壯大漢,已然手握刀柄,作勢戒備,看樣子,只待教主一聲令下,立時拔刀攻出。

  皇甫嵐看了那三個黑袍裹身之人一眼,也不知那一個是玄皇教主,一面留神戒備,一面注意那三個身裹黑袍人的舉動。

  那知三人恍如未聞四怪之言,端然而坐,動也未動一下。

  那身著綠衣的怒道:「就憑咱們神州四怪的名頭,難道還不能瞧瞧玄皇教主的真面目麼?」

  皇甫嵐回目一顧四怪,只見那四個絕世凶人的臉上,都已泛現出重重殺機,大有立刻出手之意,心中暗暗驚道:那玄皇教掘起江湖時間雖然不久,但發展很快,實力龐大,以教主的身份之尊,如何肯買這四大凶人的賬,看起來,今日這一場架,是非得大打出手不可了。

  忖思之間,實聽李文揚的聲音,傳入耳中,道:「家母在四怪圖像上批註,四怪為人凶殘,一言不合,出手就制人死地,從不說第二句話,此刻遲遲不肯出手,想是自知遇上了玄皇教主這等神祕莫測的對頭,心中有了顧忌,不敢暴發凶性?」

  皇甫嵐道:「雙方都是武林中身份很高的人,就算是彼此都有顧忌,祇怕也無法下臺。」

  李文揚道:「那也未必,只要那玄皇教主不願動手,這場架八成是打不起來。」

  皇甫嵐道:「今日與會之人,不論平日的交好交惡、仇恨多深,但都該暫時放棄成見,一致對付那梅花主人,或可能找出三分生機。」

  李文揚道:「那玄皇教主智慧絕人,咱們能夠想到的,他必然能夠想到,我瞧這場架是打不起來。」

  皇甫嵐目光一轉,只見凶神、惡煞、怒鬼、怨魂都已提聚了功力,準備出手,以這四大凶人的盛名功力而論,一擊之勢,定我是排山倒海一般,丈餘內沙飛石走,椅仰桌翻,趕忙一提真氣,暗自戒備。

  就在這劍拔緊張,大戰一觸即發的當地,突見居中而坐一個黑袍裹身之人,站了起來,鶯鳴燕語的說道:「神、煞、鬼、魂的大名,本教主早已心慕,今日得以有幸相會──」

  四怪中一個身著白衣之人。接口說道:「但聞這柔柔細音,已足消魂,教主請打開臉上面紗,讓咱們兄弟一睹廬山真面,需知咱們四兄弟一向是說一句算一句,不折不扣。」

  皇甫嵐暗道:糟糕,神州四怪這般咄咄逼人,玄皇教主如何能忍得下去,這場架是打定了。

  那知事情竟然是大出意外,只聽那玄皇教主格格一陣嬌笑,道:「今日咱們都是賓客身份,不能喧賓奪主,掃了梅花主人之興,四位如是想見見小妹的容貌,那是歡迎至極,只要四位能夠脫得今日之劫,留下性命,明晨日出時分,小妹在魁星樓頭候教。」

  那身著紅衣大漢哈哈一笑,道:「咱們兄弟四人,個個都有偷香竊玉之好,教主請就屬下選帶三位美女同行,免得咱們四兄弟分配不均,鬧出自相殘殺之局。」

  皇甫嵐吃了一驚,忖道:這等諷激羞辱之言,那玄皇教主如何能忍受得了?但問那玄皇教主柔聲笑道:「本教中女弟子,有不少貌比花嬌,但得四位有手段,能使她們服貼就好。」

  只聽身著綠衣的惡煞說道:「咱們就此一言為定,如是教主失約不去,此後咱們四兄弟不論何時何地,只要見到玄皇教中的人,一律格殺!」

  玄皇教主道:「本教主既和你們訂下約會,焉有不去之理。」緩緩坐了下去。

  神、煞、鬼、魂,相互望了一眼,齊齊向近身處一張桌子走去。

  凶神伸手拉過一張木椅,冷冷說道:「諸位讓讓位子如何?」

  這張木桌上,本來坐著個勁裝大漢,佩刀帶劍,看上去很神氣,但聽那凶神一番言語,竟是依言起身而去。

  凶神、惡煞、怒鬼、怨魂,各霸一方而坐。

  穿白衣的怨魂,在四大凶人中,雖然排行最小,但脾氣卻是最壞,啪的一掌,擊在木桌上,厲言說道:「時已中午,怎的還不見酒茶上來?」

  一個身著青衣的美貌少女,急急走了過來,陪笑說道:「四位請稍候片刻,酒菜就要送上。」

  穿著綠衣的惡煞,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那青衣少女,說道:「酒菜未到之前,你就陪咱們四兄弟解解悶吧!」

  皇甫嵐只看的感慨萬千,暗暗忖道:這四大凶人,當真是狂惡的可以,在天下英雄虎視之下,仍然是這般放肆,我行我素,旁若無人。

  那青衣女被綠衣惡煞一把抓住了右臂,臉色先是一變,續而恢復了滿臉笑容,道:「小婢奉命來此侍候各位,有什麼要小婢效勞之處,但請吩咐,用不著這般的緊張。」

  惡煞手臂微一用力,把那青衣女帶向身側,哈哈一笑,道:「目下無酒那你陪咱四兄弟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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