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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原來他頭上戴的帽子,吃林寒青一劍掃過,削去一半,連頭髮也被削去了一半。

  林寒青一收劍勢,冷冷說道:「承讓,承讓。」

  那紅衣人圓睜著雙目,望望林寒青,又緩緩把目光移注到那白衣女的身上,緩緩說道:「明日午時,在下當再向兩位領教,現在,兩位可以入陣去了!」緩緩轉身而去。

  他臉上的紅布未除,無法看出他的神色,但從那語氣之中聽來,顯然是十分沮喪。

  白衣女嬌聲笑道:「站住!」

  紅衣人回過頭來,道:「姑娘還有何見教?」

  白衣人笑道:「咱們定有賭約,他如輸了,我也束手就縛,任憑處置,如是你要輸了,帶我們去見那梅花主人,難道你想賴麼?」

  紅衣人沉吟了一陣,道:「那梅花主人,豈是人人可見的麼?聽我良言相勸,不用去見他了。」

  白衣女道:「他那一劍,本可取你之命,斬你劍下,所以留下你不死,那無非是希望你能帶我們去見那梅花主人。」

  紅衣人道:「明日午時,敝東主大筵天下群豪,兩位屆時見他,也是一樣。」說完,又欲轉身而去。

  白衣女怒聲喝道:「喂!你這人講話算是不算?」

  紅衣人回頭說道:「我是一片好意,兩位如是執意要去,在下自當帶路。」

  白衣女笑道:「我要去勸勸他,讓他改變一下心意,不用大筵天下英雄了。」

  紅衣人道:「敝東主,向來是不聽人勸的。」

  白衣女道:「他如不聽我的勸告,說不得也要和他賭一場了。」

  那紅衣人頭上帽子被林寒青削去了一半,亂髮在風中飄飄亂舞,但自髮以下,仍不能見,看上去更增恐怖之感。

  只見他一雙眼睛不停的在那白衣女臉上轉動一陣,道:「敝東主武功、才智,強我何至十倍,縱然是姑娘親自出手,也不是他的敵手。」

  他言詞之中,儘量推託閃避,極力想打消那白衣女求見梅花主人的用心。

  白衣女道:「不用我親自出手,一樣的也要勝他,不信你等著瞧吧!」

  紅衣怪人語氣突轉冷漠,道:「怎麼?你一定要見麼?」

  白衣女笑道:「自然是一定要見。」

  紅衣人嘆息一聲,道:「好吧!縱然我被殺了,你們也別想活,跟我走吧!」轉過身去,大步而行。

  白衣女突然加快腳步,走在那紅衣人身後,道:「你不用害怕,我可說動那梅花主人,不讓他處你死刑就是。」

  紅衣人道:「就我所知,凡見過敝東主的人,還沒有一個活在世上。」

  白衣人道:「我將是唯一的例外。」

  那紅衣人心中帶怒,不再理她,只管放步而行。

  白衣女舉手一招,林寒青行快兩步,和她並肩而行,低聲說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白衣女道:「咱們會見那梅花主人,你心中怕是不怕?」

  林寒青道:「在下生死,不足掛懷,倒是姑娘的安危,事關重大,如若咱們不幸死在那梅花主人手中,明日英雄大會,有誰能主持全局?」

  那紅衣人突然停下身來,說道。「這位兄弟說的不錯,今夜明午,相隔不足十個時辰,早見晚見,都是一樣,這位姑娘,最好是不要堅持己見了?」

  白衣女道:「你不過怕那梅花主人殺你,不敢帶我們去見他?」

  紅衣人道:「梅花門規戒森嚴,凡未得敝東主允見之人,屬下擅自帶人去見他,律戒必死,從無破例。」

  白衣女沉吟了一陣,道:「你這人也算是個英雄人物,雖是生死交關,倒也不肯輕諾寡信,見是非得見他不可,但不用你帶去就是──」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如是我們自己找著了他,大概就不會連累你了吧!」

  紅衣人道:「這個自然。」

  白衣女道:「那你揭面罩,讓我瞧瞧你的真面目,就不用你帶我們去了。」

  這本是極為簡單的事,那紅衣人只需舉手之勞,揭開臉上紅色的面罩,但卻似遇上了絕大的難題,猶豫不決。

  那白衣女突然冷笑一聲,道:「你這人很重信諾,顯然是出身正大門派,如若是江湖上真有梅花門這一脈武學,不論他如何的隱密,都難免要露出一點風聲,但這梅花門卻一直沒有聽人說過──」

  那紅衣人的身軀,突然一陣顫動,顯然心靈上受了強烈的震撼。

  林寒青暗暗忖道:「這話不錯啊!那玄皇教組織是何等嚴密,但武林中亦有著該教的種種傳說,這梅花門勢力如此龐大,怎的卻從未聽人說過?」

  只聽那白衣女接道:「因此,我敢斷言,你不是出身那梅花主人的門下。」

  那紅衣人兩道森寒的目光,不停地在那白衣女臉上流轉,緩緩取下了臉上的紅色面罩。

  林寒青凝目望去,只見那人皮膚嫩白,五官端正,該是位十分俊俏的人物,奇怪的是雙頰之上,各有一朵梅花圖紋,花紋深陷,似是用火焰成,每一顆烙印,足足有一寸方圓大小,正烙在雙頰之間,毀壞了那俊俏的面容。

  那紅衣人又緩緩帶上紅色的面罩,道:「在下已遵從姑娘之言。」緩緩轉過身子,急急奔去。

  林寒青望著那紅衣人的背影,默然出神,直待他消失不見,才長長嘆一口氣,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白衣女仰臉望望天色,道:「扶我回到陣中去吧!我得要好好休息一下。」

  林寒青心中有著重重疑雲想問,但那白衣女已伸出手,搭在了他手肘之上,仰臉望天,凝目不語,顯然,也正在用心思索。

  兩人回到那奇陣,韓士公早已等的心焦不耐,幾次要衝出陣,尋找幾人,都為素梅攔阻,看見兩人歸來,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道:「你們那裡去了?」

  林寒青道:「一言難盡,這短短時光之中,所聞所見,足夠三天三夜想不明白了。」

  韓士公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快說啊!」

  那白衣女揚起素手,拔下林寒青身上的金針,道:「你剛纔和那人劇戰很烈,耗消真力甚大,得好好的休息一下。」

  金針除後,林寒青忽覺著一陣陣睏倦,湧了上來,不自禁的閉上眼睛。

  白衣女匆匆拔下自己身上金針,倒臥在草地上。

  素梅取過一條棉被,蓋在那白衣女的身上。

  韓士公只看的目瞪口呆,低聲問素梅,道:「這是怎麼回事?」

  素梅道:「他們很累,得好好甜睡一陣,才能復元,最好別打擾他們。」

  韓士公自小在江湖上闖蕩,但卻從未遇上過此等情勢,一時間茫然無措,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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