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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白衣女慢慢的坐下身子,說道:「我得休息一下了,太陽出來後,咱們再動手佈置吧!」右手一抬,疾快地拔下「紫宮」上的金針。

  金針一除,雙目射出的神光,驟然消失,眉目間,一片睏倦,緩緩倒了下去。

  素梅展開棉被,蓋在那白衣女身上,說道:「兩位請找個安身之處,男女有別,不便同處一室。」

  林寒青道:「姑娘說的是。」轉身向外行去。

  韓士公道:「我等就在石室外面,替幾位守夜。」

  香菊笑道:「那是最好不過,有你兩位守夜,我們也可以放心的睡了。」

  韓士公道:「幾位儘管放心吧!」大步走了出去。兩人在石室一處草叢中,坐了下來,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韓士公心中盤旋著無數的疑問,那裡能靜得下心,抬頭看去,只見林寒青,胸腹微微起伏,似是已調勻真氣。

  他心中雖不願驚動林寒青,但卻忍耐不住,終於低聲問道:「林兄弟,很累麼?」

  林寒青睜開眼來,說道:「韓兄有何見教?」

  韓士公道:「看樣子那白姑娘不會武功,倒不是裝的了?」

  林寒青道:「她智慧過人,精通醫理,故能按時辰計算出血脈運行之理,用金針刺入穴道,激發出生命潛力,至於不會武功,恐非虛言了。」

  韓士公道:「唉!咱們見過那梅花主人的使者,武功確是高強,想那梅花主人定能強過屬下,老朽就是想不通,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人,能憑藉智慧之力,和武林間第一流的高手相抗!」

  林寒青接道:「也許她別有佈置?」

  韓士公道:「這就是老朽想不通的所在了,既然不能用毒,那要如何才能使那梅花主人受挫屈服呢?」

  林寒青思索片刻,道:「她才智絕世,胸中包羅玄機,想必窮通易理河洛、五行奇術,看她查視四周形勢的仔細,或將以奇門陣圖之術,挫辱那梅花主人?」

  韓士公喜道:「不錯啊!老朽也聽人說過這門學問,據說參仙龐天化,也很精於此道,避塵山莊中,到處都布奇門陣圖──」忽然一皺眉頭,盡斂臉上的喜笑之容,說道:「如若武林中,有很多人精於此道,那就談不上什麼絕學,咱們在那六星塘水陣中,衝來摸去難以尋到出路,想來那皇甫嵐亦必精於此道,如是那梅花主人,也精於五行奇術,豈不是要白費咱們一番心機了?」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明日即可分曉,若那白姑娘是擺奇門陣圖,咱們就先行問她一聲。」

  韓士公心知林寒青也難說出個所以然來,不再多問,閉上雙目休息,但心中卻是為此翻轉不停,難以澄清胸中雜念。

  好不容易盼望到太陽出來,立時拉起林寒青,奔入那石室之中。

  那白衣女早已起身相候,見兩人急急奔來,一笑而起,道:「兩位來的正好,咱們也該動手了。」

  韓士公生性急燥,直腸直肚,向來是存不住話,接口說道:「姑娘可是要用奇門陣圖,對付那梅花主人麼?」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可是怕他也精此術,咱們白費上一番工夫麼?」

  韓士公道:「不錯啊!老朽確有此憂。」

  白衣女道:「河洛、八卦、五行奇術,算不得什麼曠世絕學,凡是稍具智慧,肯下功夫的人,都可以識一些此中學問。」

  韓士公道:「這麼說來,姑娘不是用奇門陣圖,對付那梅花主人了?」

  白衣女笑道:「我一個柔弱女子,又不能掄刀、弄劍,如若不用奇門陣圖對付那梅花主人,那要怎麼辦呢?」

  韓士公道:「姑娘可是料定那梅花主人不懂五行奇術麼?」

  白衣女道:「我想他不但懂得,而且還十分精於此道。」

  韓士公微微一怔,默不作聲,心中卻暗暗忖道:你這話不是白說了麼?明知他精於五行奇術,還要擺出奇門陣來對付他,豈不是自找麻煩?

  只見那白衣女緩步走出石室,向北行去,韓士公、林寒青不由己的跟在她身後而行,她身軀嬌弱,行走在亂草之中,大有舉步難艱之苦。

  韓士公伸出左臂,道:「姑娘請扶住在下的手臂走吧!」

  白衣女回眸一笑,道:「你這人真好心!」

  韓士公輕輕嘆了一聲,道:「姑娘既然明知那梅花──」

  白衣女接道:「正因為他自負精通五行奇術,才不把那些陣勢放在眼中,才容易輕心涉險,自投羅網。」

  韓士公冷哼了一聲,雖未言語,但神情間,顯然對白衣女這番言語,大不滿意。

  白衣女纖纖的玉手,抹在韓士公手臂之上,行動間方便不少。聽得韓士公冷哼之聲,淡淡一笑,接道:「你哼什麼?可是不信我的話麼?」

  韓士公道:「姑娘之言,在下是無不傾服,只有這幾句話,叫在下難以相信。」

  白衣女道:「如若那梅花主人,不解五行奇術,看到咱們布成的五行奇陣,不肯進去,你可有方法,迫他進去麼?」

  韓士公聽得一呆,答不上話,暗道:「只見那梅花使者武功,我已非敵,那梅花主人武功,定然強過屬下甚多,那我是決然不是敵手了。」

  白衣女回顧了韓士公一眼,接道:「正因為他深通五行奇術,我才用五行奇術對付他,使他自陷泥淖,無能自拔,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加與其人之身──」

  她喘息了一陣,又道:「如若我的推想不錯,那梅花主人,定然也將在烈婦塚的四周,佈置下五行奇陣,以困與會之人。」

  韓士公道:「難道與會之人,都不解五行奇術不成?」

  白衣女道:「依我推想,與會之人,會那五行奇術的人,恐還不少。」

  韓士公搖頭嘆道:「姑娘越說,老朽是越糊塗了。」

  白衣女道:「那五行奇術,正如武功一般,多一分功力,就多一分威勢,這其間的變化、繁雜,又非單純的武功,能望項背了。」

  韓士公精神一振,道:「姑娘這番解釋,使老朽明白了不少。」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明白,那就快動手吧!」

  在那白衣女口述手指之下,韓士公、林寒青,加上香菊、素梅一齊動作,採集甚多木枝,布成了三重接連在一起的五行奇陣。

  韓士公看那五行奇陣,不過是青竹、木枝插成的一片竹柵木材,心中大為不然,暗道:「憑幾個青竹、木枝,也能退得強敵不成?」

  忖思之間,只見那白衣女帶著香菊、素梅,帶了甚多鵝卵石,踏著亂草,行入陣中,只見輕折柳腰,緩握玉手,親自把那些鵝卵石,擺入分陣之中。

  韓士公凝目望去,只見那香菊、素梅一個神色緊張的緊隨在那白衣女的身後,亦步亦趨,不敢有絲毫大意,好像一步失錯,就有失落陣中之慮。

  但那白衣女卻是十分從容,堆好石頭,在二婢護擁之下,緩步走了出來。

  她身體嬌弱,強打精神,工作完成,已然累的香汗淋漓,透濕了衣服。她舉起衣袖,拂拭了一下頭上的汗水,說道:「五行奇門陣,加上了八陣圖,那梅花主人,縱然聰明絕倫,諒他也難解得個中玄機──」一言甫落,忽的身子一仰,向後栽去。

  素梅雙手疾出,托住了白衣女的身軀,說道:「我家姑娘連連勞累,病勢復發,兩位要是再麻煩她,祇怕她要沒有命了!」

  回顧了香菊一眼,道:「咱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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