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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白衣女搖頭嘆道:「咱們如能在那長藤之下,深草之間,修整出一片停身的地方,那就再不會有人找到咱們了。」

  香菊口中諾諾連聲,心中卻是更覺駭異,暗道:「住到這荒涼的石室之中,已是夠叫人驚魂難安了,難道真還要住到那墓穴之中?」

  白衣女仰臉望望天色,回顧素梅說道:「時光不早了,你把這匹健馬放了吧!任由牠去。」

  素梅應了一聲,牽馬而去,白衣女高聲援道:「記著,要行蹤隱祕,不要讓人發覺了咱們的停身之處。」

  香菊目睹素梅去還,心中更是不安,回顧一下側臥在地上的林寒青,望著微作嬌喘的白衣女,說不出內心是一股什麼滋味。

  只聽那白衣女嬌脆的聲音,傳入耳際,道:「快些打開棉被,把他放好。」

  香菊如夢初醒,攤開棉被,抱起林寒青放在棉被之上。

  她情竇初開,從未和男人有過肌膚接觸之親,此刻驟然懷抱起一個年輕的男人,不禁心神一蕩。

  低頭看去,只見他輕閉雙目,劍眉微皺,緊緊的合著嘴巴,雖是重傷之徵,但不減他的英俊,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這人不知是敵是友,也不知小姐要如何的懲治於他?」

  只聽那白衣女道:「快放下呀!」

  香菊心頭一震,一片差紅,泛起雙頰,趕忙把林寒青放了下去。

  只見白衣女緩緩走到林寒青身旁之處,坐了下去,低頭在林寒青臉上瞧了一陣,道:「香菊,拿我金針出來。」

  香菊應了一聲,打開行囊,取出一個錦袋,錦袋中一個玉盒,啟開盒蓋,裡面放滿長短不等的金針。

  白衣女先取出一枚較短的金針,刺入了自己的右臂的「消樂」穴上,閉上雙目,靜坐不語。

  片刻之後,她那蒼白的臉色,登時泛昇起一片紅光,精神大振,才緩緩拔下臂上金針,以極快速的手法,以九枚金針,刺入了林寒青九處大穴,長長吁一口氣,那振奮起的精神,隨著消失,又恢復了蒼白的臉色,滴滴汗沫,灑落胸前。

  香菊蹲下身去,揮動雙手,替那白衣女按摩,一面低聲問道:「小姐,這男人是誰?」

  白衣女道:「他救了咱們三人的性命,咱們自是應感恩回報。」

  香菊道:「是啦!小姐可是要替他療治傷勢麼?」

  白衣女道:「他傷勢雖重,但憑仗他精純的內功,那是足以自療。」

  香菊道:「你刺他穴道,不是替他療治傷勢,還有什麼?」

  白衣女道:「我要加長他的武功,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讓他能得到很大的成就。」

  香菊道:「為什麼要幫他?」

  白衣女道:「幫他也就是幫助老爺、夫人。」

  香菊嘆息一聲,道:「我是越聽越糊塗了,還是不要問吧!」

  突聞衣袂飄風之聲傳來,劃破了這古墓的沉寂。

  香菊心頭大震,拔劍而起。

  但見人影一閃,一條人影衝進石室。

  香菊正待喝問,已然看清來人正是素梅。

  白衣女察言觀色,已知素梅遇上了什麼驚奇之事,正待動問,那素梅已搶先說道:「小姐,祇怕咱們行蹤已難保密了──」

  香菊插嘴問道:「梅姐姐,你遇上了什麼事?」

  素梅道:「我看到了三匹快馬,直奔這荒塚而來,當下抄捷徑趕了回來,小姐咱們得──」

  白衣女微微一嘆,道:「咱們無法在片刻之間,收拾的不留痕跡,如其躲避,倒不如給他們個莫測高深的佈置。」

  素梅道:「如何佈置?咱們得快些動手。」

  白衣女臉色突然一整,蒼白的臉上,一片肅穆,緩緩說道:「你們必須要聽我的話,誰要是擅自行動,不遵我令!那就請她跪對青塚,橫劍自絕。」

  她平常柔和、嬌弱,可憐生生,此刻嚴肅起來,不怒而威,竟有著震懾人心的氣度。

  二女急急說道:「小婢等不敢。」

  白衣女道:「把我蒙面的黑紗拿來。」

  香菊應了一聲,急急取過黑紗,雙手遞了上去。

  白衣女取過黑紗,蒙在臉上,說道:「你們坐在我身側,未得我令,不許擅自出手。」

  香菊回顧了林寒青一眼,道:「這個人怎麼辨呢?可要把他藏起來麼?」

  白衣女星目流轉,望了香菊一眼,笑道:「用那幅紅綾,把他掩蓋起來。」

  香菊莫名其妙的臉上一紅,從行囊之中,撿起一幅紅綾,掩蓋起林寒青,然後,在那白衣女身側坐下。

  高聳的青塚旁,荒涼的石室中,並坐著三個年輕的少女,兩個容色端麗,一個面垂黑紗,再加上旁側一幅紅綾掩蓋著一個不知死活的人,使這原來荒涼的所在,更增加一份神祕的氣氛。

  幾人剛剛佈置安當,耳際間已響起宏亮的聲音,道:「郎兄,這地方夠隱密麼?」

  另一個冷漠的聲音,接道:「仇兄那地鼠之名,果非虛傳。」

  香菊、素梅早已得那白衣女的指示,緊閉雙目,來人雖然到了石室之前,兩人也不敢張目去看。

  只有那白衣女,借黑紗蒙面,微啟著雙目望去,只見兩個勁裝大漢,和一個身材矮小之人,並肩走了過來。

  顯然三人都為石室詭異的佈置所惑,齊齊停下了腳步。

  那兩個勁裝大漢,目光一轉,手掌立刻反把握住了刀柄,兩人對望一眼,腰邊長刀出鞘半寸,便要一齊向石室衝進來,那身材矮小之人,卻急急抓住了他兩人雙臂,反將他們兩人拉的後退幾步。

  其中一個勁裝大漢濃眉轉處,似是要說什麼,但卻又被那矮小之人使個眼色止住。

  只見這三人退在石室之外,約莫丈餘之地,嘀嘀咕咕,商議起來,但究竟說的是什麼,石室中人,誰也無法所的清楚。

  那兩個勁裝大漢,似是一心要衝入石室,那矮小之人卻將他兩人全心勸阻!顯然兩個大漢具是性情粗豪的莽夫,那矮小之人才甚於心計,生怕這石室中奇異的佈置,只是要誘他三人入伏陷斷,是以畏首畏尾,極力阻止。

  香菊、素梅雖然緊閉著雙目,但面色不住的變幻,顯見情緒極不平定。

  白衣女眼波四轉,低聲道:「你兩人閉著眼睛也無妨,但面色上切莫作出這般神色。」

  素梅聲音更低,幾乎教人無法聽清,只聽她輕輕道:「小姐,你能不能想個法子,教外面的人莫要進來。」

  聲音全自喉間發出,齒脣全未啟動,莫說石室外面的人,就連白衣女都辨不出她在說話。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好,我想個法子,要他莫要進來。」

  素梅、香菊齊地鬆了口氣,香菊道:「小姐想的法子,必定──」

  話聲未了,突聽白衣女大聲道:「三位朋友,請進來坐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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