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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他穴道被點,心中卻是明白,只望李中慧等出手相救,當下凝神靜聽,哪知竟然聽不到一點反應,只聞綠綾嬌笑之聲,不絕於耳。

  韓士公暗中啟開一目望去,只見綠綾手不停揮,連點了林寒青、李中慧、李文揚三人的穴道,奇怪的是竟然無一人躍起出手,不禁心中大怒:女娃兒的話,當真是不能夠聽。

  他心中雖是憤怒,但穴道被點,已無反擊之能,只好強自忍下心頭怒火。

  一陣急狂的步履之聲,奔了過來,似是甚多人奔入了石室之中。

  只覺身子被人抬起來,向外行去,不大工夫,已出石室,夜風拂面,星光閃爍。

  側面望去,正和李中慧並肩而行,看她閉著雙目,任人抬行,心中又是懊惱,又是氣岔。

  一縷細細索音,飄入耳際,道:「老前輩,快些閉上眼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若被人發現咱們未中迷香,那就麻煩了。」

  韓士公心中一驚,暗道:原來這女娃兒功力未失,心頭一寬,閉上雙目,暗中運氣解穴。只覺身子一震,被人摔到了地上,耳際響起一個冷漠的聲音,道:「讓他聞上解藥。」

  此時此情,韓士公已不敢睜眼再瞧,只覺一股清香之氣,鑽入了鼻中,心中暗道:這聞過解藥之後,大可睜開眼睛瞧瞧了。

  睜眼望去,燈火輝煌,上首處並放著三把黃緞子幔遮的太師椅,中間坐著一個頭戴青銅面具,身材卻又十分嬌小之人,右首一個長衫折扇的中年,左面卻坐著綠綾。

  左右望去,只見李文揚、李中慧、林寒青等,都已睜開了眼睛。

  那手握折扇的中年,目光一掠李文揚、李中慧、陡然站了起來,舉手一揮,立時有十幾個勁裝大漢,奔了過來,分向林寒青四人撲去。

  李中慧當先一躍而起,嬌軀疾轉,素手輕揮,一掌擊在當先奔來大漢的右腕之上。

  那人手中拿了一柄鬼頭刀,脫手落下,李中慧腳尖一挑,刀入左手,斜裡劈去,應手響起了一聲慘叫,另一個執刀大漢,被生生斬斷了一條膀子。

  撲擊向李中慧的大漢看她舉手投足之間,連傷了兩人,不禁為之一呆。

  李文揚一張折扇,護住前胸,縱身躍起,直向那居中而坐,帶著青銅面具之人撲去。

  林寒青動作更快,一個掃堂腿,擊倒了四個撲近身的大漢,逼發一掌,擊落了砍向韓士公的一柄單刀,人跟著一躍而至,右掌拒敵,左掌一揮,拍活了韓士公的穴道。

  韓士公順手抄起地上一把單刀,大喝一聲:「兔崽子們,老夫今日要大開一次殺戒了!」唰的一刀,橫向身後一個大漢劈去。

  他含怒出刀,威勢非同小可,那大漢揮刀一封,金鐵大震聲中,手中單刀被震的脫手飛去。

  林寒青一掌拍活了韓士公的穴道,指點掌拍,倏忽之間,又擊倒了三人。

  那居中而坐,帶著青銅面具之人,沉著無比,眼看李文揚急撲而來,竟然視作無睹,紋風不動,那站起身子的青衫中年,卻突一橫身子,攔住了李文揚,折扇斜裡劃出。

  李文揚見識廣博,一看那人出手之勢,已知遇上了勁敵,當下一沉丹田之氣,疾向前衝的身子,陡然落著實地,手腕一翻,折扇自袖底向上翻起,劃向那人腕脈,那人身子一側,沉腕避過,左掌迎胸拈來。

  兩人都是用的折扇,動手搏鬥之間,忽合忽張,變化極盡巧妙,但見扇影飄飄,彼拒此攻,轉眼之間,已拼鬥了十七八個回合,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李文揚心中暗暗吃驚,忖道:想不到這一座小小的太平堡中,竟然有著這等人物,當下折扇一緊,連攻三招。

  這三招迅快辛辣,兼而有之,但那青衫人只不過微退半步,掌勢一變,急急拍出兩掌,又把劣勢穩住。

  這時,林寒青已然掌勢指點的傷了八九個人,眼看李文揚逢上勁敵,一人之力,似已無衝過那青衫人的攔截,立時低聲對韓士公道:「老前輩,請獨戰群小,我去助李兄一臂之力。」

  韓士公心中怒火高燒,已然刀傷三人,但那環攻的大漢愈來愈多,一有傷亡,立時有人補上空位,當下大喝一聲道:「交給老夫就是。」舞刀猛攻三招。

  這三刀勢道猛惡,迫的四周圍攻的大漢,紛紛向後退去。

  林寒青疾發一掌,內勁山湧,逼退身前幾個攔路的大漢,縱身一躍,直飛過去。他舉動迅快,一躍之間,已到了李文揚和那中年文士動手所在,左手一伸,疾向那中年文士執扇右手腕穴之上抓去。

  忽覺一側勁風襲來,耳際間同時響起綠綾驕笑之聲。

  林寒青冷笑一聲,右手反臂拍出了一掌,左手去勢不停,仍然抓向那中年文士的脈穴。

  只聽一陣砰然輕響,綠綾的掌力,和林寒青有掌接實,被震的向後退了兩步。

  林寒青右掌拒敵,左手的去勢,仍極迅快,手指一轉間,已搭上了那中年文士的脈穴,暗中一加勁力,喝道:「放下折──」扇子還未出口,突然手掌之中一陣劇痛,五指的勁力頓失,心頭駭然,倒躍而退。

  李文揚吃了一驚,道:「林兄,怎麼了?」手中折扇一招「橫斷巫山」,迫退了那中年文士,人卻退到林寒青的身側。

  林寒青抬起左手,燭光下只見掌心中一點紫色的傷口,細如粗針,如非有血流出,甚難看到。

  只聽那中年文士,冷冷的說道:「他已中了我的三絕神針,針餵奇毒,子不見午,午不見子,除了我獨門解藥之外,世間再也無人能解得!」

  李文揚一看林寒青的傷勢,心中暗暗吃驚,此人之言,容或誇張一些,但林寒青中毒之事,當是千真萬確。

  這時,大廳中橫七豎八的躺下了十幾個人,李中慧奇招連出,韓士公勢如瘋虎,二三招間,必然有人躺下。

  那中年文士目睹這幾個少年男女的武功,亦是暗暗驚心,如果再打下去,己方人數雖多,祇怕也要傷亡殆盡,立時拱手對李文揚,道:「令友中了毒針,天下無藥可醫,快請令友住手,咱們倒是可以談談。」

  李文揚打量了四周的形勢一眼,說道:「你先讓屬下停手。」

  那中年文士果然大聲喝道:「住手!」

  那些大漢早已心怯,但格於教令森嚴,不敢後退,明知戰無倖免,也只好勇往直前,聽得喝聲,如獲大赦,齊齊向後退去。

  李中慧眼看圍攻之人齊齊退下,心知有了變故,目光一掠李文揚,道:「哥哥,什麼事?」

  李文揚輕輕嘆息一聲,道:「林兄受了毒傷,咱們不能再打下去啦!」

  韓士公大喝一聲:「有這等事?」躍了過來,道:「傷在何處?」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不要緊,些微小傷,兄弟自信還撐得住,諸位不用以我安全為念,儘管出手,一鼓盡殲強敵。」

  韓士公這些時日之中,和他相處,情誼早生,最是掛懷,嚷道:「這不是呈強的事,傷在何處,給我瞧瞧!」

  林寒青緩緩舉起右手,道:「一點小傷──」忽然住口不言。

  原來這一陣工夫,林寒青左手掌心,已然完全變成了紫黑之色。

  韓士公失聲叫道。「這是毒傷!」

  李中慧接道:「快點他左臂『曲地』『五里』『臂儒』三處穴道,別讓毒氣隨著『手陽明大腸經』攻入內腑。」

  李文揚應聲出手,點了林寒青三處要穴。

  只聽那中年文士敞聲大笑一陣,道:「李姑娘果然是大大行家。」

  李中慧冷冷說道:「恕我不識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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