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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第十四章

  李文揚抱拳一禮,道:「老前輩既是亡父知交,晚輩這裡先行謝罪。」

  白奇虹身子一閃,讓閉開去,說道:「令尊幾時仙去了?」

  李文揚道:「先父過世已十五寒暑。」

  白奇虹突然嘆息一聲,道:「老夫未能奔故友之喪,乃終身一大憾事──」話至此處,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黯然神情,悠忽收斂,神色間又變成一片冷漠,說道:「你和周簧與青雲觀中,是何關係?」

  李文揚道:「青雲觀主知命子,未歸皈三清之前和家父亦屬相識,算起來該是晚輩一位世交的長輩,周大俠在武林中人人欽敬,晚輩對他敬慕甚深──」

  白奇虹一皺眉頭,接道:「如若老夫要和青雲觀主及那周大俠作對,不知你要幫那個?」

  李文揚聽得一怔,暗暗忖道:「薑是老的辣,我還未及問到他,他到先發制人的問到我了!」沉吟一陣,答道:「此事實叫晚輩大大的為難,如就江湖間道義而言,晚輩實難決擇相助那邊,最好是老前輩能給晚輩一個薄面子,雙方化敵為友,只要老前輩肯答應,周大俠和青雲觀主,都由晚輩去說服他們──」

  白奇虹冷然一笑,接道:「老夫和周簧、青雲觀主,都談不上什麼恩怨,只不過是要討還一些東西罷了。」

  李文揚道:「不知討還何物?」

  白奇虹道:「一瓶千年參丸。」

  李文揚愕然說道:「千年參丸──」

  白奇虹道:「不錯,千年參丸,此物對老夫關係重大,非得到手不可。」

  李文揚道:「據晚輩所知,那千年參丸似乎是那位林兄所有。」

  白奇虹道:「但他已答允送給老夫了。」

  李文揚道:「這個,晚輩實在難以相信,這位林兄千里迢迢,送藥來此,豈肯──」

  白奇虹接道:「老夫向不謊言,不信我問他一聲──」

  轉過臉去,目注林寒青,冷冷接道:「老夫在連雲廬上,替你斬斷腕上鐵銬,事前要以千年參丸相送,可有此事麼?」

  林寒青道:「老前輩雖是說過,但晚輩並未──」

  白奇虹不容林寒青說完,接口說道:「這就是了,當時你那千年參丸,已為玄皇教中之人取去,不在身上,是也不是?」

  林寒青道:「不錯,但晚──」

  白奇虹轉望著李文揚道:「李世兄親耳聽到,這不是老夫編出來的謊言吧?」

  林寒青聽他強詞奪理之言,高聲說道:「老前輩怎可這般斷章取義,不容在下說完一句話,就自拉自唱起來,老前輩雖然說出要在下相送參丸,但晚輩並未答應。」

  白奇虹道:「不答應那自然是默認了。」

  林寒青臉色一變,道:「如若我不答應呢?」

  白奇虹怒聲說道:「不答應也得答應,你知道我過甚,老夫豈當真的不敢殺人嗎。」

  林寒青道:「士可殺不可侮,老前輩如想憑仗武功,奪去那瓶千年參丸,祇怕是難以如心頭之願!」

  白奇虹冷笑一聲,道:「明討不成,那只有硬起心來搶奪了。」身子一側,直向室中衝去。

  林寒青看他當真的硬行衝了過來,心下暗道:「看來今日之事,是難免要有一番惡戰了。」

  右掌一揮「飛鈸撞鐘」,直向白奇虹拍了過去。

  他已領教了對方武功,心知這一擊如不盡出全力,難以擋住他衝擊之勢,這一掌運足了九成內勁,一股強猛的掌風,疾湧而出。

  白奇虹向前衝進之勢不變,左手一抬「迎來送往」,自助間翻轉而出,疾快絕倫的接下了林寒青的掌勢。

  林寒青一和白奇虹掌勢相觸,立時覺到一股強烈的熱氣,自對方手掌中急湧而出,掌上一受感染,疾快的傳上了手臂,右臂上含蘊的餘勁,再也無法用出,心知已為對方的奇門毒功所傷,暗裡一嘆,陡然飛起一腳,踢向白奇虹的小腹。

  這一腳無聲無息,奇招突出,白奇虹已然衝進室門的身子,又被逼的退了出來。

  這不過是一剎那間,李文揚已疾衝而上,高舉手中折扇,道:「老前輩有話好說,如若強闖病室,晚輩實難袖手旁觀了。」

  喝說之間,人已逼到白奇虹的身後,折扇半張,蓄勢待發。

  白奇虹回身一顧李文揚,冷冷說道:「老夫只不過憶念故人,對你謙讓三分,黃山世家的武學,雖然稱譽天下,但豈能奈何了老夫?」

  李文揚道:「晚輩不敢和老前輩論武對敵,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萬望老前輩看在亡父份上,賞給在下一個薄面。」

  白奇虹雙眉聳動,怒聲喝道:「老夫賞你一個薄面,但有誰肯救我愛女的性命?」

  忽見林寒青身子搖了兩搖,拿樁不穩,倒退了四五步,靠在牆上。

  室中燭光熊熊,光芒耀射四周,只見林寒青,臉色緋紅,一滴滴的汗水,滾下雙頰。

  李文揚心神一震,高聲喝道:「林兄,受了傷麼?」

  身子一側,折扇護身,直向室中搶去。

  白奇虹怒喝一聲:「退回去。」揚手劈出一掌。

  掌起狂風隨生,勁力排山湧來。

  李文揚在掌平胸推出,口中叫道:「老前輩──」掌力相觸之下,人被震退三步,接道:「好雄渾的掌力!」略一定神,右掌折扇「雲龍三現」,幻起三點扇影,分襲白奇虹三處大穴。

  突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住手!」李文揚聞聲收扇疾退三尺。

  抬頭看去,只見神判周簧,手扶竹杖,頭裹白紗,站在室中,兩道冷峻的眼神,盯住白奇虹的身上。

  林寒青拂拭一下頭上的汗水,突然舉步行來,擋在周簧的身前。

  他雖然受了很重的內傷,但仍然掙扎過來,準備於必要之時,相護周簧。

  白奇虹圓睜雙目,凝注著周簧,四目相對,默然不語,良久之後,白奇虹才一拱手,說道:「在下久聞大名,今宵有幸一會。」

  神判周簧道:「好說!好說!閣下的來意,在下已經瞭然。」

  白奇虹莊肅的說道:「那很好,小女身懷絕症,十數年來一直在病痛中掙扎,身為父母,目睹其情,當真是如坐針氈,食不知味,寢難安枕,兄弟雖然走遍了天涯海角,替她訪求名醫,尋找靈藥,可惜均未能治療小女瘤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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