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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素梅冷笑一聲,道:「我明白了,你們想故作驚人之言,好混進埋花居來,是麼?」

  青衣少年笑道:「這個西門姑娘也有交代,她說這一段水道之中,定有著很厲害的埋伏,要在下說明內情後,棄船而退。」言罷,縱身一躍,落入水中,急游而去。

  只見兩個搖櫓的大漢,緊隨著那青衣少年身後,躍入湖水中急游而去。水道中只餘下那艘梭形快舟,隨著蕩漾的湖水搖動。

  香菊望著那梭形快舟,低聲對素梅道:「姊姊咱們過去瞧瞧吧!」

  素梅道:「咱們不能上了他們的當。」

  香菊道:「究竟姊姊年紀大些,比我有見識多了,這定然是那西門玉霜的鬼計。」

  兩個人四道目光,一直瞧看那梭形快舟的動靜,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快舟仍是不見動靜。

  素梅再也忍耐不住,低聲說道:「你守在這裡,我到舟上瞧瞧,如有什麼變化,只管發動機關,不用管我生死。」

  香菊道:「那怎麼行?」

  素梅也不管香菊答不答應,沿級而下,行近快舟,一躍登上小舟。

  她小心翼翼,運氣戒備而行,緩步進入艙中。

  果然小舟上已不見人,艙中卻端端正正放著一口棺木。只見棺木上面寫著《玄衣龍女法體》六個大字,棺木已經封了起來。

  棺蓋上放了一對玉釵,釵後並排著十束奇花。

  那一對玉釵瑩晶潔白,一望即知是上好的美玉。

  ▼第六章

  素梅仔細的把艙中搜了一遍,仍是不見人跡,不禁猶豫起來,暗道:這棺木之中,是否是夫人遺體,很難預料,如若不是夫人遺體,我把它運入埋花居豈不是中了西門玉霜的詭計,如是棄置不管,又怕是夫人。

  她久年追隨白惜香,智慧增長甚多,但對西門玉霜此舉的用心,仍是無法猜想出來,暗暗嘆息一聲,忖道:此事只有姑娘能夠解得其之謎,偏巧她又熟睡未醒。

  只聽香菊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素梅姊姊,那艙中可有棺木麼?」

  素梅遙遙應道:「有。」

  香菊道:「那棺木中可是夫人的遺體?」

  素梅道:「棺木上寫了夫人名號,但究竟是與不是,卻是難以料斷。」

  香菊道:「你不會打開瞧瞧麼。」

  素梅道:「棺木已經封了起來。」

  香菊道:「我上船瞧瞧再說。」

  素梅心知香菊來了亦是白來,她年紀較小,見識不如自己廣多。

  忖思之間,香菊已登上木舟,直入艙中。

  此女稚氣未脫,尚保持一片純潔,見得那棺木上的字跡,不禁流下淚來,撲身拜倒地上。

  素梅右手一伸,抓住了香菊左臂,道:「快些起來,這棺木中是不是夫人遺體,還難預料,也許是那西門玉霜的詭計。」

  香菊一挺而起,拭去臉上淚痕,道:「不錯,別要我白哭一場,那棺木之中不是夫人,那才冤死了。」伸手抓住棺蓋。

  正待暗運內功,打開棺蓋瞧瞧,素梅突然伸手接住香菊玉腕,道:「菊妹不可造次。」

  香菊茫然說道:「不打開瞧瞧,如何能夠知道內情?」

  素梅道:「咱們先把棺木運入埋花居中再說。」

  香菊緩緩放開手,道:「好吧!姐姐見識,一向強過小妹。」

  兩人一齊動手,把那小舟划到岸邊,把棺木抬上岸去又把小舟推離水道,任它飄去。

  林寒青望了那棺木一眼,欲言又止。

  素梅低聲對香菊說道:「發動機關,那西門玉霜既然知曉了咱們居住之地,難保不會再來。」香菊伸手在一塊巨石後面一推,登時響起一陣軋軋之聲,但很快的又恢復了平靜。

  林寒青看水道不見異樣,不禁大奇,問道:「機關發動了麼?」

  素梅道:「這機關設在水底和兩壁石間,雖然發動了,亦是看不出來,但如有人或船隻經過水道,自會觸上機關,船毀人亡。」

  林寒青道:「原來如此。」伸手接在棺木之上,接道:「如有人躺在棺木之中,豈不是輕易混了進來麼?」暗運真氣,借勢把內力傳入棺木之中。

  素梅接道:「這個小婢亦曾想到,但又害怕這棺木中萬一是夫人遺體,如任它飄流湖中,沉入水底,豈不是終生大恨麼?」

  林寒青隔木傳力,覺不出棺木中有何反應,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那西門玉霜為人,陰毒絕倫,她既然白惜香視作勁敵,必欲除去而後快,但又為白惜香氣勢震駭,不敢隨便出手,說不定真的會找上玄衣龍女,暗施毒手。」一念及此,不覺間由心底泛起一縷寒意,這西門玉霜既然找上白惜香的母親,又何嘗不能到北嶽楓葉谷去,找上自己母親?

  香菊眼看林寒青扶著棺木,呆呆出神,一語不發,忍不住說道:「喂!你發的什麼楞,咱們三個人,難道還怕她一個人不成。」

  林寒青緩緩取開放在棺木上的右手,道:「那西門玉霜詭計多端,武功高強,咱們三人也不是她的敵手,兩位姑娘要小心一些才是。」

  香菊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打什麼緊,我們打開棺木之前,早些準備,只要發覺她不是夫人,就立刻施下毒手,給她個措手不及。」

  她自信這幾句話,說的十分聰慧,故意把聲音提得很高,想使那棺木中人一起聽到。

  素梅、香菊,年齡雖然相差無幾,但性格卻是大不相同,素梅老成持重,顯得十分成熟,香菊卻是稚氣未脫,一派天真純潔。

  林寒青也不知她想的什麼法子,唯恐多言洩密,也不再多追問。

  但見兩人抬著棺木,一口氣行到竹樓前面,把棺木放在一片空地之中。

  香菊一翻腕,唰的一聲,抽出背上長劍,遞向林寒青道:「你拿著。」

  林寒青接過長劍,還未來得及問她,香菊已轉身奔入室中。

  片刻之後,手中拿著一個鐵鑿出來,說道:「素梅姊姊,你和林相公各執長劍,守候棺旁,我來開棺木,如是棺木中不是夫人,你們就立刻把他亂劍分屍。」

  她自覺這辦法想得十分妥當,也不管林寒青和素梅是否同意,揚起手中的鐵鑿。劃開密封,暗使內力,唰的一聲,掀起棺蓋。

  凝目望去,只見棺木中躺著一個青衣婦人,亂髮覆面,掩去了眉目,無法看得真切。

  香菊伸手探入棺木中,正待撥開那青衣婦人臉上的覆髮。突聽素梅嬌聲喝道:「香菊不可。」

  香菊縮回手來,道:「怎麼啦?」

  素梅道:「如若這人不是夫人,你這般冒險伸手去,必將被她扣住脈穴,那豈不是使我們無法下手了麼?」

  香菊道:「姊姊說的不錯。」

  素梅暗運內力,長劍探入了棺木之中,用那森寒的劍尖,撥開那青衣婦人臉上覆髮。

  林寒青和那玄衣龍女,匆匆一面,記得不甚真切,但素梅、香菊應是一望既知,哪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人意料之外,只見兩人四道目光,盯在那青衣婦人臉上瞧看,良久一語不發。心中好生奇怪,忍不住問道:「這是不是白夫人?」素梅手中的長劍,劍尖仍然指著那青衣婦人的咽喉要害。香菊一皺眉頭,道:「有些像,但又有些不像。」

  林寒青奇道:「怎麼?你們不認識白夫人麼?」

  香菊道:「誰說不認識了,只是不能確定這人是不是?」

  林寒青暗道:「那有這樣笨的人呢?身為人婢,連夫人都不認識?」心中突然一動,道:「在下不方便查看夫人遺體,你們兩位查查看她有沒有傷痕。」

  香菊道:「如是受的內傷,瞧不出來,又該如何?」

  只聽素梅冷冷接道:「不用瞧了,這人不是夫人,快些合上棺蓋,將棺木和屍體,一起燒了。」

  香菊不知素梅是故意用的詐語,當真應了一聲,伸手拉棺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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