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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左少白道:“真金不怕火,我既和那刘瞎子毫无瓜葛,也不怕你们查问……”回目一顾黄荣,道:“我和那位兄弟说几句话,要他给我带个口信回家,在下再跟你回去如何?”

  金眼雕道:“不用这等费事了。”突然一扬右手,寒光一闪,直向黄荣前胸打去。

  黄荣料不到他会突然出手,几乎被那飞刀击中,匆忙中疾向旁侧一闪,飞刀掠耳飞过,啪的一声,钉在身后一棵榆树上。

  左少白目光锐利,一望之下,已然瞧出那飞刀形状,正和钉在刘瞎子身上的一柄,一模一样,登觉心弦震怒,这老者显然是暗算刘瞎子的凶手之一。

  金眼雕料不到黄荣竟能避开飞刀,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失敬,失敬,老夫还未想到两位还是高明的会家子,再试老夫几刀如何?”双手齐齐挥扬,四口飞刀电闪而出,三刀并飞,一刀却落后了两尺远,前三刀品字形,分取黄荣三处要害大穴。

  这次黄荣早已有了准备,身如风车一般,呼的打了一个转身,右手借势抖开了身上包裹,正待拔出包裹中藏的长剑,突觉寒芒一闪,那落后的一口飞刀,却突然加快而至。

  原来他只避开了前面三口飞刀,却是忽略了后面一口,眼看那飞刀闪闪飞到。黄荣已自知避让不及,左臂一抬,迎向飞刀,准备拼断一条臂,保下性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那迎面急劲而来的飞刀,突然斜斜向一侧飞去。

  就在那飞刀转身的同时,黄荣的耳际之间,同时听到了一声嗤的轻响。

  金眼雕眼看那最后飞刀竟被人用出“弹指神通”一类的绝技,震偏飞刀,心中大吃一惊,已知遇上了劲敌,突然转身几个飞跃,隐失在深草丛中不见。

  左少白虽是才智过人,但他终是对敌经验不足,料不到那金眼雕会突然转身奔逃而去,想追赶时已自不及。

  黄荣大步走了过来,抱拳一礼,道:“兄弟一时疏忽,几中飞刀,多谢盟主援手。”

  左少白道:“黄兄神功惊人,在下正自担心……”忽然觉出言不对题,顿了一顿,道:“你说什么?”

  黄荣道:“兄弟多谢盟主相救。”

  左少白摇摇头,道:“我几时救了你了,我还正在为黄兄担心,却不料那飞刀竟被你内力震偏。”

  黄荣笑道:“盟主不用给兄弟脸上贴金了。”

  左少白摇摇头道:“确非我出手相救。”

  黄荣讶然说道:“这就奇怪了,兄弟正准备拼断一臂,留下性命,为盟主效力,在那飞刀折断同时,兄弟还听到了一声嗤的轻响,如非盟主相救,何人有此功力?”

  左少白苦笑道:“我只会九招剑法和一招刀法,看黄兄身陷危境时,确有救援之心,只是不知如何着手而已。”

  原来他从那姬侗、向敖,学得天下至高的剑法,至绝的刀法,和上乘内功,对暗器和其他武功,却是懵无所知,纵然身具功力,实有其能,也是尚不自知。

  黄荣道:“那飞刀明明是有人出手震偏了来势,如非盟主,定是另有其人了。”

  左少白道:“确然非我。”

  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丈余外一丛深草之后,站起了一个身着灰袍,面如古月的老僧,手执拂尘,衣袖飘飘,慈眉环眼,宝相庄严。左少白一眼之下,已瞧出正是和那刘瞎子谈话的少林僧四戒大师。

  只听四戒大师缓缓说道:“老衲暗中出手震偏了飞刀。”

  黄荣呆了一呆,道:“咱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救我?”他为人虽较那高光稳健很多,处事思虑较周详,但毫无江湖经验,遇上这等突发之事,心中没有准备,就难得言语得体了。

  四戒大师微微一笑,道:“我佛慈航普渡,援接天下众生,老衲为施主略效微劳,岂不是份内的事。”

  左少白想到他弃刘瞎子的尸体不顾,心中冒起火来,冷笑一声,道:“假慈假善,满口因果报应,其实所作所为,到未必是那回事。”

  四戒大师先是一怔,继而含笑点首,道:“小施主这般的责斥老衲,想必是定有所见,但望小施主赐教,指出老衲身犯之错。”

  左少白道:“指出事来,有何不可,眼下你就有一桩大大的不是。”

  四戒大师合掌当胸,道:“老衲洗耳恭听。”

  左少白道:“你认识那刘瞎子吗?”

  四戒大师一呆,道:“今日才一见,那也算相识的了。”

  左少白道:“好!我问你刘瞎子的人呢?”

  四戒大师道:“刘施主不幸遭人暗算而死,尸体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茅舍之中。”

  左少白道:“我知道,他的死和你有关,但死了之后,你连尸体也未替他收埋……”

  四戒大师双目中暴射出冷电般的神光,凝注左少白脸上,缓缓地接道:“小施主怎知道的如此详细,有如亲自目睹一般。”

  左少白心头一震,暗道:“要糟,我如承认隐身暗中,目睹其事,只怕要启动这老和尚的疑心,追长问短。”但话已出口,又势难否认,一时间心念百转,但都想不出适当之策,沉吟良久,答不出话。

  四戒大师心中愈发生疑,沉声接道:“小施主布衣村装,但却掩不住那英挺之气,老衲斗胆请问,小施主此来榆树湾,定当是有为而来了?”

  左少白道:“就算有为而来,那也和大师无关。”

  四戒大师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力讳来意,不肯透露一字,想必是心有苦衷,如是小施主能信得过老衲,老衲极愿和小施主开诚一谈!”

  左少白心道:“这老和尚看上去虽非坏人,但人心难测,不能让他知晓了我的身世。”当下摇头说道:“我瞧是不用了……”回目一顾黄荣道:“咱们走吧!”

  他本想责问四戒大师,何以竟弃置那刘瞎子的尸体不顾,但话锋一转,却触及到了自己身上,生恐失口泄露身世之秘,反而急欲离去。

  只听四戒大师道:“两位请留贵步,老衲还有后说。”

  左少白回头说道:“你对我这位兄弟相救之情,咱们记在心中,日后如得机缘,定图报答,在下等还有要事,无暇和大师多谈了。”

  他越是匆匆忙忙的要走,四戒大师愈是加重疑心,两条长眉一挑,突然一跃,僧袍飘处,人已拦在左少白的前面,合掌说道:“老衲不为那刘老施主收尸,旨在诱使那暗下毒手之人出面查看他的死活。”

  左少白接道:“你可找到那凶手了吗?”

  四戒大师道:“老衲暗中查看所得,证实了这榆村湾中,暗藏着不少武林高手,那刘瞎子能安然活了数年,没有变故,可说明凶手原来无意杀他,或是根本不知内情,从未想取他之命。”

  左少白道:“你这一来,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四戒大师道:“因此,老衲非得找出暗杀刘瞎子的凶手,为他报仇。”

  左少白道:“听你口气,对我等已生出了怀疑心?”

  四戒大师道:“老衲此刻还不敢断言凶手为谁,但此事真象未明之前,凡是来过此地的武林人,谁也不能脱去嫌疑,小施主等纵非凶手,但在老衲心中也不能尽脱干系……”

  左少白暗道:江湖上险诈重重,这老和尚难保不是使诈,且不可上了他的当,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心念转动,冷冷地说道:“在下可以奉告大师的就是我们决非凶手,至于大师肯不肯相信,那是你的事了。”

  四戒大师道:“两位当真要离开此地?老衲只好斗胆留下两位了。”

  左少白道:“如是我们兄弟不肯留下呢?”

  四戒大师道:“佛门弟子,慈悲为怀,眼下有两条路,任凭你选择一条。”

  左少白道:“不知是哪两条路?”

  四戒大师道:“这第一条路么,最是简单不过,只要小施主答允老衲,多留一刻时光,开诚的和老衲一谈,不但可以为老衲之助。亦可洗刷去小施主的嫌疑。”

  左少白道:“你且说那第二条路为何?”

  四戒大师道:“这也简单的很,只要两位能在老衲拦挡之下,闯得过去。任凭两位离此他去,老衲决不再出手干扰。”

  左少白暗暗忖道:这和尚口气如此托大,武功定然了得,何不借他一试恩师授予的剑招如何?心念转动,唰的一声,拔出了背上长剑,道:“大师这等口气,武功定有独到之处,在下甚愿领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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