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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四


  心中念轉,右手突然一揮,打出一股強勁的掌力,震得對方劍勢一偏,就在對方劍勢一偏之際,赤松子屈指向劍上彈去。對方武功亦甚高強,出手的劍勢,沉重穩固,赤松子強力一掌,只不過震得對方劍勢微微一沉,劍掌交錯而過,劃破了赤松子右腕上的衣袖。

  赤松子雙腳連環飛起,踢向那人小腹,口中喝道:「好劍法!」那人一身黑衣,臉上也用黑布包起,只露出一對眼睛。但見那黑衣人疾退兩步,避開了赤松子的連環飛腳。赤松子全身行入了室中,運動掌風搶先攻去。他本是劍術大家,和那蒙面人,對了一招,已知對方劍術造詣極深,自己赤手空拳,決然非敵,必得搶制先機,才可支撐一陣。那蒙面人似是有意相讓,待赤松子掌勢連環擊出之後,才揮劍反擊。赤松子搶了先著,對方手中有劍,暫時保持秋色平分之局。這時,上清道長、一明大師、容哥兒全部趕到。

  容哥兒抱起受重傷的江玉鳳,上清道長卻撿起地上長劍,閃電一般行入鐵柵,道:「道兄閃開,這一陣讓給我吧?」赤松子空手搏人兵刃,鬥得十分吃力,聞聲退後三步。上清道長長劍一振,冷冷說道:「閣下劍上造詣甚深,不知何以不肯以真正面目見人。」口中說話,手中長劍卻連環擊出,指向那蒙面人的要害大穴。那蒙面人一語不發,全力運劍反擊。兩人劍來劍往,展開一場搶制先機的快攻。但見雙劍交錯,寒芒輪轉片刻之後,已然無法分出敵我。上清道長乃武當門長老,劍術上成就甚大,但那蒙面人竟然能從容應付。一明大師和赤松子一例觀戰,都看得呆呆地出神。原來,那上清道長劍招變化神奇極盡玄奇之妙,但那蒙面人都能招破招,見式破式。

  搏鬥中,突見上清道長急攻兩劍,向後退了兩步,道:「住手!」那蒙面人停下手中劍勢,雙目盯注在上清道長臉上瞧著。上清道長神情肅然,緩緩說道:「閣下和武當有何淵源,竟然深通武當劍法變化之妙。」那蒙面人點點頭,又搖搖頭,卻不肯開口說話。上清道長一皺眉頭,道:「閣下叫什麼名字。」那蒙面人又搖搖頭,仍是不肯開口。上清道長怒道:「你不肯說話,難道是天生的啞吧。」蒙面人又搖搖頭。上清道長冷笑一聲,道:「你既不肯說出和武當門下有何淵源,貧道殺了你咎不在我了?」

  容哥兒突然接口說道:「老前輩,他在回答你的問話。」

  上清道長道:「他回答貧道什麼了?」

  容哥兒道:「他告訴你不是天生的啞吧?」

  上清道長微微一怔,目光又轉到那蒙面人的臉上,道:「那你是半途變啞了?蒙面人點點頭。」

  上清道長心中大感煩躁,回頭望了容哥兒一眼,道:「這種打啞謎的事情,貧道無能應付,容少俠請來幫貧道一個忙吧?」赤松子道:「宰了他就用不著和他多說了。」

  上清道長道:「他如是我們武當門中人,身份定然很高,貧道不願錯殺了本門中人。」

  容哥兒向前行了兩步,一拱手,道:「閣下的舌頭,可是被人割了?」

  那蒙面人點點頭,發出怪聲怪氣長嘆。容哥兒回目望了上清道長一眼,緩緩說道:「他的舌頭被人割去了。」

  上清道長點點頭,道:「我聽到了。」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蒙面人目光閃爍不定,似乎是有著無限焦慮,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人看上去有些神智不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正待出言詢問,突聞一陣急促的鈴聲,傳了過來。那蒙面人聞得鈴聲之後,有如發狂一般,突然揮劍向上清道長攻去。上清道長揮劍接架,兩人又展開激烈絕倫的惡鬥。

  不一會工夫,兩人已鬥五十八招。容哥兒回顧了一明大師和赤松子一眼,道:「看兩人搏鬥情勢似是個秋色平分之局,咱們卻不能等他們分出勝敗再走。」

  赤松子道:「貧道去助他一臂之力。」仗劍向前行去。容哥兒一側身,攔住了赤松子低聲說道:「道長武功高強,如若一出手,對方勢必傷在道長手中不可。」

  赤松子道:「傷了他,咱們才能夠過去,是嗎?」

  容哥兒道:「但上清老前輩並無殺害對方之心,如老前輩殺錯了那蒙面人……」

  赤松子接道:「他和咱們動手,攔阻咱們去路,動手相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還要手下留情?」

  容哥兒道:「晚輩有一個奇想,覺著上清道長顧慮不錯。」

  赤松子道:「什麼奇想?」

  容哥兒道:「如若那蒙面人是武當掌門,是否可能?」

  赤松子怔了一怔,道:「這想法不錯,上清道長乃武當名宿,兩人的劍路相同,除了武當派的掌門人之外,還有何人能夠有此能耐。」突然間赤松子對容哥兒生出了敬重之心,拍拍容哥兒的肩頭,笑道:「令尊才智劍術冠絕一代,令堂乃武林中第一美人,才能生出你這等聰明的孩子,小娃兒,你說咱們應該如何?」這番話雖是讚美之言,但聽在容哥兒的耳中,卻是別有滋味,苦笑一下,道:「晚輩之意,讓他們兩人在此搏鬥,我們衝進去瞧瞧。」

  赤松子道:「好!貧道帶路。」一側閃過上清道長和那蒙面人,大步向前行去。

  一明大師沉聲說道:「道兄小心點,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不可太大意了。」

  ▼第六十回 情貞不畏風波惡

  上清道長道:「大師放心,貧道實有足以自保之能。」一面答話,一面一緊劍勢,迫得那蒙面人退到一側。一明大師一側身,望著容哥兒道:「兩位先請。」

  江玉鳳道:「我不行了,你們去吧!見了我姊姊之後,她自會告訴你們對敵之法。」

  容哥兒蹲下身子,道:「我背著你走吧?」

  江玉鳳道:「我已無和人動手之能,你背著我豈不是礙了你的手腳。」

  容哥兒道:「不要緊。」一明大師緊追容哥兒身後而行,隱隱有保護之意。這時,那急促的鈴聲,漸轉緩慢,但並未完全斷絕。江玉鳳低聲說道:「姊夫,快些叫住那位道長,不要再向前走了,以免涉險。」

  容哥兒知她言必有證,立時高聲叫道:「道長止步!」

  赤松子回頭問,道:「為什麼?」

  容哥兒道:「鳳妹,如何回答他?」

  江玉鳳提高聲音道:「前面危險,道長要小心一些。」赤松子道:「貧道……」兩個字剛剛出口,耳際問突聞衣挾飄風之聲,挾帶著一直銀芒,迎面刺到。只覺右臂一麻,身不由己地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不禁心頭大震,輕敵之念,一掃而空。赤松子心中雖然驚駭,但長劍疾急反擊,右腕一震揮劍刺去。只聽噹的一聲,手中長劍,又被震開。交手兩劍,使得赤松子大為震動,對手功力之深,腕勁之強,乃生平未遇過的勁敵。那人也穿著一身黑衣而且也用黑巾包住了面孔。手執著一把明晃晃的戒刀,封開赤松子的劍勢,立時揮刀還擊。兩人立時又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戰。

  赤松子一面揮劍力戰,一面暗暗忖道:「不知王子方從何處找來這麼多高手,如是再有一個,還有一明大師可抵,但如再多一個,容哥兒就難是對方之敵了。」就這心神一分,已被對方搶去先機,快刀如電,攻了五招,迫得赤松子一連向後退了三步。

  一明大師道:「好刀法,道兄,這一陣讓給老衲如何?」

  赤松子急急揮劍搶攻,一面說道:「貧道還可以支持。」劍幻一片寒芒,急攻三招。

  一明大師心知他生了誤會,急急說道:「老衲看此人的刀法,有些奇怪。」

  赤松子道:「不錯,這人的刀法,不在那蒙面人劍法之下,內力之強,尤有過之。」

  一明大師道:「老衲是說他的刀法路數……」

  赤松子道:「我知道,他這刀法之中,正蘊藏著詭奇,詭奇中似含正大,乃貧道生平未曾見的奇刀。」

  一明大師道:「道兄,可否聽老衲把話講完,你再接說如何?」

  赤松子道:「你說什麼……」精神一分,被那蒙面人一連三刀,迫得向後退了兩步,幾乎劃破了衣服。一明大師手中沒有兵刃,只好搶上兩步,揮手劈出兩掌,兩股掌風,直撞過去,那蒙面人目光一轉,望了一明大師一眼,手中戒刀一緩。赤松子及時而上,刺出面劍,這兩劍快如電奔,那黑衣人閃避不及,被劍芒劃破了左臂,衣服破裂,隱見鮮血。蒙面人大為震怒,戒刀一揮,搶攻過來,兩人劍來刀往,又展開一場惡鬥。容哥兒低聲說道:「大師可是有些懷疑嗎。」

  一明大師道:「老衲有一個奇想。」

  容哥兒道:「和那上清老前輩一樣,覺著他是你們少林高僧。」一明大師道:「不同的是老衲想的更為具體一些。」

  容哥兒道:「你想可能是一瓢大師。」

  一明大師一怔,道:「小施主果然聰明,可惜老衲手中無刀……」

  容哥兒道:「有刀又能如何?…」

  一明大師道:「如是老衲手中有刀,十招之內,可以試他是否一瓢大師丁。」

  容哥兒道:「好,老禪師請照顧江姑娘的安危,晚輩去替老前輩尋刀去。」

  一明大師道:「不用了,老衲自己去找吧!」

  容哥兒道:「你太正派了,很難找到,還是晚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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