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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江煙霞一看柳眉兒,道:「叫我大姐姐啊!」

  容哥兒道:「那怎麼成,我年紀比你大。」

  江煙霞微微一笑,道:「那你就隨便叫吧。」一側嬌軀,又搶在容哥兒的前面,接道:「還是由我帶路。」容哥兒也不再爭執,緊隨在江煙霞身後而行。江煙霞心中知曉此時此地,隨時可以遇上強敵施襲,是以行動之間,十分小心,仗劍倚壁,緩緩而行。兩人轉過了兩條甬道,瞥見轉彎處,人影一閃,一個身著黃色衣服,腰佩長劍的大漢,快步行過來。這甬道兩側,都是光滑的石壁,多盞琉璃燈照射之下,十分明亮,容哥兒等要想閃避,已自不及。那黃衣大漢似是未料到,會有人混入此地,一時之間,也不禁為之一呆。

  江煙霞一拱手,道:「借問兄台?」人卻快速絕倫地舉步,直欺過去。黃衣大漢口中應道:「你們是何身份……」話出口,同時發覺到江煙霞的來意不善,伸手拔劍。江煙霞舉動奇快,不容那大漢長劍出鞘,手中長劍已然刺入那大漢前胸。右手同時遞出,點中那大漢的咽喉。容哥兒緊隨而到,低聲讚道:「好快的劍法!」

  江煙霞不理容哥兒的稱讚,卻低頭打量那黃衣大漢一陣,道:「這人用黃絹製成勁裝,江湖上倒是甚少聽聞,這黃色衣著代表著什麼呢?」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不錯,確實有些奇怪。」

  江煙霞回顧了容哥兒一眼道:「這地方藏身不易,唯一的接近之法,就是設法改裝,這人衣服,只怕是大了一些。」

  容哥兒已然知她心意,當下道:「不要緊,將就一些。」

  江煙霞道:「你先換過,我替你把風。」舉步行向甬道轉角處,執劍戒備。

  容哥兒匆匆脫下那人外衣穿好,行向江煙霞道:「那屍體要如何處理?」

  江煙霞道:「快快熄去前面幾盞琉璃燈,把屍體放在暗處,你衣服上染的血跡,設法把它隱起。」容哥兒手腳甚快,也不過片刻工夫,已然做妥。江煙霞打量了容哥兒一眼,道:「不太像,但也沒有法子了。」

  這當兒,突聞得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江煙霞低聲說道:「有人來了。」容哥兒輕巧地移動身軀,緊靠在石壁下。但聞步履聲越來越近,一個黃衣人,急步轉過了彎子。江煙霞早已有備,左手陡然點出。那黃衣人驟不及防,吃江煙霞一指點中了肩頭穴道。容哥兒左手探出,抓住了黃衣人的身子,不讓他摔倒下去。

  容哥兒細看了那黃衣人一眼,笑道:「天助我們,這人瘦小多了。」

  江煙霞迅快脫去那人外衣,解下頭巾,容哥兒卻提起那人送向前面熄去燈火的甬道中。那大漢雖然未死,但因啞穴被點,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那是和死去無異了。容哥兒回到原地,江煙霞也穿好了衣服。

  江煙霞望了望的衣服一眼,道:「咱們衣服,都有些大,稍為細心一些的人,都不難看出破綻……」

  容哥兒接道:「那要如何?」

  江煙霞道:「使他們無法細看,無暇思索。」

  容哥兒道:「那要如何才成?」

  江煙霞道:「咱們發出警號,使他們陷入慌亂中,就無法注意我們的真偽了。」

  容哥兒道:「如何一個發警法?」

  江煙霞笑道:「這就要咱們仔細查看了。」

  容哥兒沉吟一陣,「有了,咱們設法擊熄琉璃燈,一定可引起他們注意。」

  江煙霞道:「我想在這石壁之間,定然有一種報警的設備,只是咱們沒有法子找著而已。」語聲一頓,道:「既然如此,只好退求其次了。」

  容哥兒微微一笑,也不答話,舉手一劍,擊落了一盞琉璃燈。兩人沿兩側石壁而進,凡是經過琉璃燈時,就舉劍擊去。兩人轉過了幾條甬道,一連擊熄了十餘盞琉璃燈。江煙霞突然停下了腳步,道:「情形有些不對。」

  容哥兒道:「什麼事?」

  江煙霞道:「第一,這裡建築很奇怪,每隔丈餘就要轉一個彎。」

  容哥兒點點頭,道:「不錯。」

  江煙霞道:「第二,這裡防備太鬆懈,疏忽得有些不近人情,目前情勢,只有一個解釋,他們已經知曉我們到此,有意地讓我們深入。」

  容哥兒道:「但我們已然到了此地,總不能半途而廢,退出此地。」

  江煙霞道:「不錯,我們必須一查究竟,雖然可能要落入陷阱,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突然微微一笑,道:「在那金姥姥主持之下,咱們已經有了夫妻的名分,今日咱們戰死此地,也不算孤鬼遊魂了。」

  容哥兒道:「你好像毫無信心。」

  江煙霞輕輕嘆息一聲,道:「是的,本來,我生性很自負,第一次走火入魔,受了很大的挫折,但沒有使我改變;這一次被迫當了一天君主之後,才使我感覺,天下才智武功,高過我的人,實在很多,尤其習過天地劍法之後,我覺得自己突然變得膽小了。」

  容哥兒道:「為什麼?」

  江煙霞道:「也許我有了丈夫。」

  容哥兒微微一怔,道:「這話當真嗎?」

  江煙霞嫣然一笑,道:「誰知道呢?反正我過去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卻突然變得膽小起來?」

  容哥兒突然嘆息一聲,道:「我身世不明,才智、武功,更是難以和你比擬,你如真的嫁給我,對你而言,實在太委屈了。」

  江煙霞道:「委屈的是你,像你這樣瀟灑、英俊的人,娶一個滿臉病容的人,終日裡相對相依,不覺得很討厭嗎?」

  容哥兒微微一笑,道:「那金姥姥說過,假以時日,你臉上病容即將消退。」

  江煙霞接道:「如若它永不消褪呢?」

  容哥兒道:「那也沒有什麼妨礙啊!我將會更為小心的善待於你。」

  江煙霞臉上泛現一抹羞喜的笑意,道:「但願你心口如一。」

  兩人情意綿綿邊談邊走,似是忘卻了置身於險惡之地。突然間,響起了砰然一聲,似是一件極重之物,跌落在實地之上。回頭看去,只見那轉角口處,跌落一塊又厚又重的鐵門,封住了兩人退路。

  江煙霞哦了一聲,道:「該死,我該早想起來這轉角處有門戶才是。」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想起來,也是無用,這條甬道中轉角之處甚多,咱們已經過了十幾重門戶了。」語聲甫落,突聞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兩位已經傷了我們兩個人,正好兩命抵兩命,互不虧欠。」

  容哥兒、江煙霞齊齊望去,只見一身著黃袍,手執金刀的大漢,帶著四個黃衣勁裝人,攔住了去路。四個黃衣人,手中各執著一柄長劍,分排在那黃袍大漢身後。容哥兒打量那黃袍大漢一眼,只見他黃袍前胸之上,繡著一條金龍。那金龍似是真正的金片串成,看上去燦然生光。容哥兒不理那黃衣大漢,卻回頭對江煙霞道:「這些人穿的衣服很怪,似是仿照皇宮內苑衣服顏色。」

  江煙霞道:「一天君主躲在這隱秘地方,大過的他皇帝癮。」

  只聽那黃袍人怒聲喝道:「兩位很膽大,好似根本未聽到本座的問話。」

  江煙霞望了容哥兒一眼,道:「你跟他談吧。」

  容哥兒看他手中金刀,似是極為沉重,心中暗道:「這人的臂力大概不小。」刷的一聲,獨出長劍,冷冷說道:「閣下手中這柄金刀,看來份量不輕,但不知刀法如何?」

  黃袍人冷笑一聲,道:「看來,閣下的膽子不小。」舉手一揮,兩個身著黃衣的大漢,突然一跳而上,也不講話,雙劍並出,分左右向容哥兒刺了過去,容哥兒長劍遞出,左右搖動,噹噹兩聲把兩個人的兩柄長劍應聲震開。長劍一抖,閃起兩朵劍花,分向兩位勁裝黃衣大漢刺去。兩個黃衣勁裝大漢,被容哥兒快劍分攻,逼得各自退了一步。容哥兒一劍得手,立時展開反擊,刷刷一連八劍,分向兩人擊。兩個黃衣大漢又連退數步。這條甬道,寬不過數尺,三人動手,已把甬道站滿。兩個黃衣勁裝人被容哥兒快劍逼得向後退去,那黃衣人也被逼得向後倒退。黃衣人怒聲喝道:「你們兩個給我讓開。」

  兩個黃衣勁裝人雖想抽身而退,但容哥兒劍勢盤絲繞索,想獨身避開,亦是有所不能。被容哥兒迫退了一丈多遠,到了一處轉彎所在,兩人才借勢退下。

  黃衣人金刀一橫放過兩人,迎著容哥兒,道:「閣下武功不錯啊。」容哥兒也不答話,長劍一起,直刺過去。那黃袍人金刀一揚,噹的一聲,震開了容哥兒的長劍。那金刀看上去十分沉重,但那黃袍人卻似有強大無比的臂力,舉重若輕,極是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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