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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白衣人目光掃了群豪一眼,緩緩說道:「二弟,你一生習讀醫書,深知用毒之道,看那人是否為毒藥之迷,竟不知肢體被殘之疼?」

  一個胸垂花白長髯的青衣人,急急站了起來,道:「看他神情,不似藥物所迷,縱然為藥物控制,亦必是一種很緩慢的毒藥。」

  白衣人道:「可有方法查出來嗎?」

  青衣老人道:「這個小弟瞧過之後,才能確定。」

  白衣人一揮手,道:「好!請去瞧瞧。」青衣老人應了一聲,大步而出。

  白衣人看了一眼容哥兒道:「你適才拔劍手法,快速絕倫,武林中很少見到,必是大有來歷之人,不知可告出身門派?」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晚輩適才所言,句句實話。」

  白衣人臉色一變,冷冷說道:「閣下如是執意不肯說出身世來歷,我那是有辦法瞧出你的出身。老四,奪下這位容相公的佩劍。」

  容哥兒已把至尊劍藏入懷中,那寶刃短小,藏在身上,也不易瞧得出來,身上所佩長劍,乃從趙家堡中帶來的一把普通兵刃。

  只見那樵夫霍然站起,身子一轉,右手揮出,直向容哥兒劍把抓去。

  容哥兒心中暗道:我如不讓他們取出佩劍,只怕難免要鬧出不歡之事,不如忍上一忍了。心念一轉,肅立不動。

  那樵夫右手探去,輕輕易易地抓住容哥兒的劍把,嗆地一聲,長劍出鞘。

  白衣人一皺眉頭,道:「閣下倒是沉著得很。」

  容哥兒道:「在下心中一片坦蕩,自然沉著得很了。」

  白衣人不答覆容哥兒問話,卻望著那樵子說道:「點他穴道,看他還不還手。」

  這時,在座的王子方。趙天霄、田文秀只瞧得個個大感不安,只覺此事誤會已成,一時間想不出排解之法。那樵夫應聲出手,向容哥兒前胸點了過去。

  容哥兒身子一側,身未離位的避開一擊,道:「老前輩既已對在下生出懷疑,在下亦不便在此停留了,就此別過。」抱拳一揖,離座向室外行去。

  白衣人右手一揚,道:「老五,擋住他!」

  但見人影一閃,那頭戴瓜皮小帽,枯瘦如柴的矮子,已然擋在門口。

  容哥兒一聳捌眉,停下了腳步。

  王子方低聲說道:「趙堡主,你得出面排解一下,不能出了事情。」

  趙天霄緩緩站起身子,抱拳對白衣人一揖,道:「老前輩請暫息雷霆之怒,聽晚輩一言如何?」

  白衣人冷漠地說道:「這人是你帶來此地,對老夫如此倔傲,老夫不怪罪於你,也就是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趙天霄道:「這位容兄,千里趕來,旨在相助那王兄奪鏢,他少不更事,甚少在江湖之上走動,有得罪老前輩之處,亦望老前輩賜於諒解。」

  白衣人道:「姓容的娃兒是束手就縛呢?還是要我們動手?」

  容哥兒心頭火起,怒聲說道:「在下不願束手就縛。」

  白衣人道:「老五,點他穴道。」

  那頭戴瓜皮帽的瘦矮子,應聲出手,一指向容哥兒的前胸點去。

  容哥兒一閃身,避了開去,卻未還手。

  那瘦矮子道:「好身法。」左手一抬,食、中二指點向容哥兒的右肋。

  容哥兒怒聲喝道:「逼我反擊了!」右手一指反向那矮子手腕抓。

  兩人立時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王子方呆在當地,看兩人搏鬥十分兇惡,心中大為不安,忖道:萬一那容哥兒敗下陣來,我是否該出手助他呢?

  他老於江湖事故,已知今日之事,容哥兒絕無僥勝之理,縱然能夠勝得這矮子,那白衣人絕不會就此罷手,除非容哥兒能夠一氣打敗目下所有高人,絕難安然離此。激鬥中,突然那矮子大喝一聲「小心了」,拳勢突然一變,右拳左指,更見猛惡。容哥兒施展突穴斬脈的手法,逼得那矮子半途收招。

  那瘦矮子又連攻了數十招,始終不能傷到容哥兒,不禁心中大急,招數一變攻勢更猛惡,重重掌影指風,直向容哥兒壓擊下來,容哥兒頓時被逼得險象環生。

  王子方目睹容哥兒避開那矮子幾招猛攻,且都是在一瞬之間,心中大是擔憂,那矮子攻勢愈來愈強,手法也愈見惡毒,這孩子如是再不肯施下毒手反擊,身法雖妙,也無法避開那矮子亂雨飛蝗一般的連鎖攻勢。

  唉!當真是少不更事,這等險惡局勢之下,生死須突之間,還要保持什麼風度。

  正自擔心間,突然一聲悶哼傳了過來,兩個纏鬥的人影,突然分開。

  這一招交接快速,室中群豪大都未看清楚是怎麼回事。

  只見容哥兒一抱拳,道:「承讓了。」

  燈火下只見那矮子面紅耳赤,默然不響地退到一側。

  白衣人突然縱聲而笑,道:「果是英雄出少年,老夫親自來領教幾招。」

  左手一按桌面,呼的一聲,身子直飛過來,腳落實地,剛好站在了那矮子騰出的位子上,冷冷接道:「少年人有此武功,當真是可喜可貿,如若你能再接我十招,就可以離開此地。」

  容哥兒心中暗道:「接你十招,大概是不會有困難。」當下一挺胸,道:「老前輩一定要試量一下晚輩的武功,晚輩只好捨命奉陪了。」

  白衣人不再多言,右手一揚,拍出一掌。

  容哥兒右掌推出,硬擋一擊。

  兩股強猛的掌力一觸,容哥兒忽覺一股寒意透體而入,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白衣人微微一笑,道:「老夫的掌力如何?」

  容哥兒怒道:「十分陰險惡毒。」

  白衣人道:「罵得好。」呼的一聲,又劈過來一掌。

  容哥兒知他掌力之中,暗蘊奇寒,不敢再硬接他的掌勢,橫跨三尺,避開一擊。

  白衣人陡然欺進,雙掌一齊拍出,右掌擋住了容哥兒閃避之路,左掌卻攻向容哥兒的前胸要害。

  原來容哥兒已經退到了木桌之旁,左面退避之路被封,右手已近席位,已是無可再讓,除了硬接這一掌之外,已無別的辦法,只好力貫右手,迎出一掌。

  雙掌接實,響起了一陣砰然大震,容哥兒全身一陣顫抖,伸手扶住了桌子,才算把身體穩住。

  王子方大吃一驚,顧不得激怒那白衣人,霍然站起身子,扶住了容哥兒道:「你傷得很嚴重嗎?」

  容哥兒嘴角泛現一股淒涼的笑意,道:「我冷得很。」

  王子方伸出右手,抓住了容哥兒的左手,微覺有點冰意之判,別無不同之處。

  白衣人淡然一笑,道:「王總鏢頭,可知他詳細來歷嗎?」

  王子方道:「雖非詳知他的身世來歷,但他絕非我們敵對之人。」

  白衣人道:「在未能瞭解他出身之前,只好先委屈他了,王總鏢頭不用再說。」

  田文秀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王子方的右手,說道:「白老前輩說的不錯,王總鏢頭不用再管容哥兒的事了。」

  王子方轉頭望了田文秀一眼,緩緩放下了容哥兒,退回原位。

  這時,容哥兒仍然全身打顫,騰牙相擊,啪啪作響。

  但卻已不聞呼吸之聲,只見那白衣人舉手拍了兩掌,兩個佩帶兵刃的發衣大漢,魚貫而入。

  白衣人一指容哥兒道:「把此人送入冰牢之中好好看管,但卻不能傷他的性命。」

  兩個灰衣大漢應了一聲,抬起容哥兒,出了石室。

  白衣人望了趙天霄一眼,道:「我記得曾要你召集西北道上武林人物,集會趙家堡中,可曾召集了嗎?」

  趙天霄道:「因時間倉促,而來敵勢力過強,一般武林同道,難以派上用場,因此,晚輩只在暗中召請了部分人手,悄然集聚於趙家堡中,聽候道差。」

  白衣人目光轉動,望那兩個青衣老人和樵夫一眼,道:「為了西北武林道上寧靜,為了咱們五兄弟的威名,為兄決定重出江湖,不知四位賢弟意下如何?」

  那樵夫、矮子和一個青衣人,齊齊欠身說道:「大哥議定,我等是無不遵從。」

  白衣人道:「三位賢弟既然都無意見,咱們就這樣決定了,我已早和老二談過,不用等他了……」目光轉到申、郭兩人臉上,道:「兩位是否願意出山,悉憑自決,兄弟是絕不勉強。」

  那姓申的藍衫老人,緩緩說道:「在下要和郭兄商量一番,才可決定。」

  白衣人道:「兩位恭請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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