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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王子方道:「二姑娘有需在下等效勞之處,還望說個明白,只要我力能所及,必將全力以赴。」

  水盈盈大開廳門,道:「二位請入廳中,咱們再談不遲。」

  趙天霄目光轉動,望了王子方和田文秀一眼,奇道:「既是二姑娘要咱們多留一日,咱們就多留一日,又有何妨?」

  田文秀、王子方心知一時間,也無法和他說得清楚,相視一笑,緩步入廳。

  水盈盈坐了主位說道:「紅杏有事他往,翠蓮傷勢未癒,三位如想用茶,就請自行動手。」

  田文秀欠身道:「不用了。」

  水盈盈沉吟一陣,道:「三位可是心中懷疑我為什麼要多留三位一日,是嗎?」

  王子方道:「這個……這個……」

  水盈盈放聲一陣格格嬌笑,道:「因為那張神醫已經和我約好,午時左右到此,二位等他到了之後,再走不遲。」這幾句平平淡淡之言,但卻在王子方、田文秀的心中,起了莫大的作用,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彼此都是欲言又止。

  水盈盈嫣然一笑,道:「兩位心中有事,何不說出,鬼鬼祟祟,豈不有失英雄氣度。」詞鋒如刀,只逼得田文秀、王子方面紅耳赤。

  田文秀輕輕咳了一聲,終於逼出了幾句話,道:「非是我等堅持要走,實因王總鏢頭已和容公子約好在連雲客棧相見。」

  水盈盈接道:「如是那容哥兒,無法在連雲客棧中找到了王總鏢頭,定然會尋上這雨花台來,三位在此地等他也是一樣。」一夜之隔,水盈盈似是又變了一個人樣,已不復昨宵那等鬱鬱愁腸,變得是那樣堅強,近乎冷酷的堅強。

  王子方道:「既是姑娘要我等留在此地,在下等自是敬遵大命。」

  水盈盈緩緩站起身子,道:「三位就請在廳中稍坐,想那張神醫就要到了。」

  慢慢地轉過身子,行入臥室。

  趙天霄滿臉茫然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子方道:「一言難盡……」仰起臉來,長嘆一聲,道:「一葉知秋,看古城風雲夢幻,正是武林大劫,橫變的先兆。」

  田文秀道:「唉!這等留客之法,和囚禁有何不同呢?」

  他說話的聲音甚高,似有意讓那水盈盈聽到。

  王子方擔心這一句話可能激怒水盈盈,立時鬧成不歡之局。哪知情勢演變,竟然是大大的出了王子方的意外,水盈盈竟然是聽而不聞,內室中一片寂然,久無反應。

  趙天霄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快要把我糊塗死了。」

  田文秀低聲說道:「此地不是談話之處,只好請堡主先悶一時……」

  只聽內室中傳出來水盈盈冰冷的聲音,道:「告訴他吧!黃泉路上,你也好多個同行之伴。」

  這幾句話,說得十分露骨,言下之意,是說凡是知我隱秘之人,那是別想活了。

  王子方突然哈哈大笑,道:「姑娘救了趙堡主,咱們是感激不盡,撇開感恩一事,救一命取一命,那也是理所當然……」

  趙天霄突然挺身而起,抱拳對著內室一禮,說道:「趙某人行年五十有二,受人之恩,屈指可數,姑娘把在下救出萬上門,又找來張神醫,替在下療治好內傷,此恩此德,高重無比,姑娘如若要趙某之命,趙某也不敢違抗……」

  室中傳出水盈盈冰冷的聲音道:「趙堡主有什麼話,等一會再說不遲。」

  三人相視而坐,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才聽到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

  王子方道:「大概是那張神醫來了。」

  田文秀接道:「真相如何,即可大白。」

  轉目望去,只見一個面色蒼白,額下有鬚的老人,緩步而入。

  在他身後,緊隨著美婢紅杏。那面色蒼白的老人,點點頭道:「有勞三位久等了。」

  田文秀起身說道:「原來是張神醫,閣下如不說話,在下真還認不出來了。」

  張神醫臉色嚴肅的望了三人一眼,回頭對紅杏說道:「二姑娘呢?」

  王子方接道:「在室中休息……」

  話未說完,瞥見較簾啟動,水盈盈手執一柄寶劍,緩步走了出來。

  她神情嚴肅,眉宇間隱隱泛起怒容。

  田文秀暗中運氣戒備,沉聲說道:「張神醫大駕已到,什麼事姑娘也該說個明白了。」

  水盈盈目光凝注在張神醫的臉上,道:「你見過那黃幫主了?」

  張神醫神態恭謹地欠身說道:「見過了。」

  水盈盈道:「他說些什麼?」

  張神醫道:「他說此事和田少堡主等無關,二姑娘如心有不甘,儘管找他說話。」

  水盈盈冷笑一聲,接道:「要我去找那黃幫主嗎?」

  張神醫道:「那倒不用,在下之意,約定時地,二姑娘和黃幫主按時前往約定的地點會面,彼此都可保持顏面。」

  水盈盈眼珠轉動,想了一陣道:「好吧!你先去和黃幫主談好後,再告訴我。」

  張神醫呆了一呆道:「二姑娘如是答應,在下立刻去談,如是不允,在下就不用去了。如是在下和那黃幫主約好後,二姑娘再變卦,那可是叫在下無顏見人了。」

  水盈盈道:「如是我答應了,那黃幫主不答應,又將如何?」

  張神醫道:「在下自有安排,絕不致有傷姑娘額面。」

  水盈盈目光轉到田文秀的臉上道:「此人要如何懲治?」

  張神醫道:「田少堡主並非丐幫中人……」

  水盈盈道:「他如是丐幫中人,幫助丐幫來對付我,那是理所當然,正因他不是丐幫中人,這般的吃裡爬外,才使人痛恨得很。」

  田文秀心中暗道:「原來是因為此事發作,其錯在我,那不用辯駁了……」

  張神醫輕輕嘆息一聲道:「田少堡主帶丐幫中人,混來此地,那也是無心之過,不用追究了。」

  水盈盈冷笑一聲道:「此事不用你管……」

  目光一掠王子方和趙天霄,道:「我要割下田文秀的舌頭,兩位意下如何?」

  王子方道:「一切事端,都為老朽引起,不知可否由老朽身代?」

  田文秀挺身而起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既然是我田文秀闖的麻煩,自然該由我田文秀一身負擔,與你王老鏢頭何幹。」

  王子方道:「如非老朽失鏢,田少堡主如何會捲入這是非漩渦之中,追根究柢該由老朽承擔才是。」

  水盈盈突然一提手中長劍道:「兩位既是這般謙讓,那就一齊割下舌頭。」

  田文秀暗道:「這丫頭如此蠻橫、冷酷,絕非良善的出身……」

  心念轉動之間,王子方已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道:「老朽身代田少堡主割舌……」張口吐舌,用力割去。

  就在他右手舉起的同時,突見白光一閃,冷風拂面,噹的一聲,金鐵交鳴,手中的匕首突然被人擊落。雅緻的客廳中,陡然多了一個黑衣佩劍,黑帕復面的人。

  他寶劍在鞘,雙手空空,但擊落那匕首,分明又是金鐵交擊的聲音,顯然拔劍擊落匕首之後,重又把寶劍歸入鞘中。

  單是這一份拔劍還劍的快速,就足以震懾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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