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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金嘯川道:「不是老叫化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就賃人家在毫無驚兆之中,送上了這封秘函,而且使老叫化遍佈四周的人手,毫不知情……」

  田文秀道:「金舵主說的不錯,不過情勢既已如此,咱們不能坐以待敵,目下只有水盈盈的行蹤可疑,何不對她下手。」

  趙天霄道:「金兄幾日來,派有不少眼線,監視著那水盈盈的舉動,不知是否有所發現。」

  金嘯川道:「老叫化唯一的發現,就是那水盈盈確和很多神秘的武林人物來往,老叫化亦曾派有幫中弟子追蹤那些武林人物,但可惜的是,都被對方脫梢而去。」

  田文秀訝然說道:「有這等事?」

  金嘯川道:「不錯,出入於那水盈盈居處的武林人物,曾經三次和我們丐幫弟子照面,如若說他們仍是懵無所覺,那是叫人難信,但他們卻是明知故犯,來去之間,不肯稍隱行蹤,據老叫化的看法,有些時候,他們似是有意的暴出行蹤,似此等情形,豈不是有意的誘我們對那水盈盈下手嗎?」

  田文秀長長吁一口氣,道:「如若金舵主說的沒錯,此事就更加複雜了,出入於水盈盈宿住這處的武林人物,誘咱們輕舉妄動,不外是兩個用心:一則是讓咱們找錯線索,師勞無功。二則是嫁禍於人,使我們章法自亂。」

  金嘯川道:「老叫化還有一個看法。」

  田文秀暗道:「這老叫化平日裡嘻嘻哈哈,裝瘋作傻,想不到竟然是位大智惹愚的人物。」口中說道:「願聞高見。」

  金嘯川說:「設若那水盈盈別樹一幟,一方劫鏢,一方劫藥,亦非是絕不可能。」

  田文秀道:「金舵主言之有理,綜研所見,眼下還難作斷論,如其坐而論策,還不如起而行動,不論是否那水盈盈所為,但她實是目下唯一的線索,在下之意倒不如同入雨花台去,質問水盈盈……」

  趙天霄道:「如若她不肯答覆呢?」

  田文秀道:「先禮後兵,萬一她堅持不說,說不得只好動強,把她抓來的魁星閣中,囚禁追問,至少咱們可查出和她來往的武林人物,是屬於哪一線上的。」

  趙天霄道:「好!就依田世兄的高見……」

  他目光一轉,向金嘯川道:「金兄意下如何?」

  金嘯川道:「老叫化亦有些心,遲遲不敢下手之故,是在等待敝幫幫主之命,生恐一步行錯有污我丐幫之名,幫主責怪下來,說我老叫化欺侮孤苦弱女,那可是擔當不起的大罪,趙堡主乃一方豪雄,作為隨心,自是無此顧忌了。」

  田文秀道:「在下和章、譚二位,合共四人,去見水盈盈,金舵主請率丐幫弟子,在雨花台外接應,非到必要,金舵主不用出手相助。」

  趙天霄一躍出室,道:「走!」雙臂一張,自魁星閣上直飛而下。

  緊隨著三條人影,聯袂追出,閃電一般,直奔雨花台去。

  跟在四條人影身後的,是丐幫金嘯川帶領的十幾個丐幫弟子,隨後而行。

  片刻功夫,已到了雨花台。

  金嘯川和幾十個丐幫弟子,迅快的隱佈在雨花台四周暗影中。

  趙天霄、田文秀、章寶元、譚家奇等越牆而入,直撲向一所精舍。

  這時,水盈盈和桃、杏二婢,似是已經安歇,精舍中不見一點燈光。

  田文秀低聲道:「咱們是明目張膽而來,索性挑明叫陣,不知老前輩意下如何?」

  趙天霄道:「田世兄做主就是。」

  田文秀高聲說道:「趙家堡大爺親臨,求見水盈盈。」

  精舍內傳出一個嬌慵的聲音,道:「有勞上覆趙大爺,我家姑娘已然不勝酒力,今宵難再會客,轉請趙大爺明天再來。」

  田文秀回顧了趙天霄一眼道:「趙大爺一向不打回票,水姑娘活著咱們見人,死了咱們見屍,姑娘還是早些開門的好!」

  那嬌慵的聲音,應道:「啊喲!好厲害的趙大爺,咱們姑娘真的醉酒未醒,神志還不清,可是並沒有死……」

  章寶元早已按不下胸中怒火,抬腿一腳,踢了過去,兩扇緊閉的木門,吃他一腳踢開,怒聲接道:「臭丫頭,囉囉嗦嗦,惹得章二爺離暸,一把火燒你雨花台。」

  一掌護胸,一掌蓄勢,大步直入廳中。

  精舍中燈光一閃,一個身著綠衣的美婢,緩步出現廳中,舉起手中白紗燈,道:「我道什麼人?聲音很熟,原來是小球兒!」田文秀只覺臉上一熱,接道:「難得姑娘還記得小的這不雅的名字。」

  舉燈的美婢正是碧桃,只見緩緩把紗燈放在木案之上,神志從容地說道:「小球兒,哪一位趙大爺,請給小婢引見引見。」

  田文秀雖然能言善辨,此時卻有著口拙詞空之感,正在為難之際,趙天霄卻大步行了進來道:「在下便是。」

  碧桃打量了趙天霄一眼,突然躬身一禮,道:「小婢碧桃,見過趙大爺。」

  趙天霄一搖手,道:「不用了,在下深夜來訪,驚擾姑娘,本來不應該,只因有一件重大之事,非得面詢水姑娘不可……」

  碧桃道:「我家姑娘醉得人事不省,如何能救我趙大爺的問話。」

  趙天霄一皺眉頭,道:「抬她出來,冷水澆醒。」

  這幾句話斬釘截鐵,大有一方霸主的氣度,碧桃臉上神色一片平靜,毫無震動驚慌之意,淡淡一笑道:「趙大爺名重長安,欺侮一個小窯姐,就不怕別人恥笑嗎?」

  趙天霄被這丫頭一句話說得臉上發燒,半晌答不出話。田文秀接話道:「碧桃姑娘倒是沉著得很。」取出一方絹帕,拭去臉上的易容藥物,恢復了本來面目,接道:「在下不叫小球兒……」

  碧桃嬌聲笑道:「嗯!田少堡主!」

  田文秀愣了一愣,道:「你如何知我姓氏?」

  碧桃道:「少堡主風流瀟灑名傾長安花街柳巷,別說小婢了,雨花台中姊妹們,哪一位不認識你白馬堡的少堡主?」

  田文秀冷笑一聲:「姑娘的耳目,倒是靈敏得很。」

  章寶元道:「這丫頭利口如刀,田世兄不用和她囉嗦了。」左手一探,疾向碧桃右腕扣去,右掌力暗蓄內勁,內要那碧桃避過一擊,露出武功,右手立時將以排山倒海之勢劈出。哪知事情大出章寶元的意外,那碧桃不但沒有閃避,竟是毫不抗拒,讓章寶元扣住了右腕上脈門要穴。章寶元呆了一呆,道:「你不會武功嗎?」

  田文秀冷冷接道:「不要被她騙過。」

  章寶元長嘆一聲,緩緩鬆開了扣在碧桃腕上的左手,說道:「我章寶元是何等人物,豈肯傷害一個毫無抗拒的弱女子。」田文秀突然側身而上,一掌後下。

  他劈出掌力去勢勁急,微帶嘯風之聲,顯然是大有一掌擊斃碧桃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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