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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寶元接口說道:「趙大哥領袖西北武林,素以仁義當先,恢宏大量,容讓不居,連那擁有最眾,號稱武林第一大幫的丐幫,都對他敬重有加。水盈盈何許人物?竟敢這等蔑視大哥,少堡主既有所見,咱們何不單刀直入,找上那雨花台去,當面問個明白……」他說得慷慨激昂之際,突見寒芒一閃,直飛廳,拍的一聲,釘在壁上。

  事出意外,群豪都不禁為之一怔。田文秀首先發難,右掌護胸,雙臂一晃,疾如離弦彎箭一般,穿出大廳。譚家奇、石一山,緊隨著追了出去。

  趙天霄面色鐵青,眉宇間隱隱泛起一股怒意,但他究竟是一方豪雄的領袖人物,儘管忿怒填胸,但舉動之間仍是不慌不忙,緩緩舉起右手,拔下釘在壁面的一口柳葉飛刀。

  燈光下,只見那薄薄的飛刀上泛起一片藍汪汪的顏色,一望之下,即知是絕毒之物。刀尾上夾著一件封口密函,上面寫道:趙堡主天霄、田少堡主文秀會拆,一行草書。

  那信封之上,既然寫明了兩人會拆,趙天霄自是不好獨拆,隨手把密函放置案上,就燈光之下,反覆查看那支飛刀。

  大約過了盞茶工夫,田文秀、石一山、譚家奇齊齊步回大廳。

  章寶元道:「少堡主,可曾查出一點痕跡嗎?」

  田文秀道:「來人輕功不弱,心細異常,竟未留下一點痕跡。」

  趙天霄緩緩放下手中飛刀,說道:「世兄,請瞧瞧那封函件中寫的什麼?」

  田文秀隨手拆開函封抽出一張素箋,石一山卻藉機探首望去,只見那素箋上寫道:「字諭趙、田二堡……」

  只看了一句話,石一山已氣得怒聲叫道:「這小子好大的口氣。」轉過臉去,不再瞧看。

  田文秀極快的看完素箋,神色莊肅地望著趙天霄,說道:「老前輩可要過目。」

  趙天霄道:「不用看了,有勞世兄講給我聽聽吧。」

  田文秀略一沉吟,道:「那函中大意是說,不要老前輩和晚輩多管閒事……」

  趙天霄冷笑一聲,道:「那信中可有署名?」

  田文秀道:「落款處畫了一個太極圖。」

  趙天霄道:「還有什麼?」

  田文秀道:「函中有四句警語。」

  趙天霄道:「說的什麼?」

  田文秀猶豫了一陣說道:「上穹碧落下黃泉,盡在太極兩儀間,一方雄主非易得,何苦惹火自焚身。」

  趙天霄冷笑一聲道:「他們倒還是很看得起我。」

  田文秀道:「那素箋之上,雖是寫的草書,但娟秀有餘,蒼勁不夠,晚輩斗膽論判,是出於女子手筆。」

  王子方一直在旁側靜聽,此刻,突然插口說道:「趙堡主、田少堡主的盛情,兄弟是感激不盡,事已至此,在下想來想去,實不敢再拖諸位下水,那人既是有意和我王某為難,說不得我王某只好恁藉掌中一把金刀,袋內三十六支神芒,和他周旋,一決生死。趙堡主和田少堡主也不必要為老朽之事奔走,請各自回府去,我王某人一樣是永銘肺腑,傳諸後世,不忘幾位大德。」說完,深深一個長揖。

  趙天霄抱拳還了一禮,哈哈大笑,道:「王見這話說到哪裡去了,退一步說,那隱身幕後之人,已然向兄弟正面挑戰了,就是不為你那暗鏢,兄弟也得和他分不勝敗出來,王兄不用再說這樣無謂之言了。」

  王子方嘆息一聲,道:「好!不過在下有一個小小請求,萬望堡主賜允。」

  趙天霄道:「王兄請說。」

  王子方道:「兄弟方寸早亂,這運籌帷幄,行策用度謀,還得勞請費神,但要拚命廝殺之事,讓我王子方帶著鏢局中人走在前面。」

  趙天霄道:「一句話,只要確有惡殺之證,勞請王兄出馬就是……」目光一轉,望著田文秀,接道:「田世兄,你是不疑這封密函,是那水盈盈寫的嗎?」

  田文秀道:「晚輩只說是出於女人手筆。」

  趙天霄道:「好!我一生做事,從未有過輕舉妄動之舉,今日形勢迫人,咱們寧讓它做錯了,也不能坐待不動。」

  田文秀道:「老前輩可是想去抓那水盈盈來?」

  趙天霄道:「不錯,眼下只有這一條線索可循,如那水盈盈確是武林人物,就算未動王兄這趟暗鏢,也未免太過藐視我趙某。」

  田文秀、章寶元等眼看趙天霄怒形種色,都不敢再多接口。

  趙天霄凝目沉吟了一陣,突然回過頭去,沉聲說道:「二弟、三弟,你們去一趟雨花台,把水盈盈和桃杏二婢請來。」田文秀似想接口,但卻欲言又止。

  章寶元回顧了田文秀一眼,道:「那要有勞田世兄了。」

  田文秀皺皺眉頭,道:「這個,在下是義不容辭,」

  石一山道:「說走就走,咱們即動身如何?」

  趙天霄似是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說道:「且慢,三弟請陪著王總鏢頭留在此地,小兄親自去雨花台走走。」

  田文秀道:「老前輩如若決定今夜發動,最好是請那位譚兄一起同行。」

  趙天霄點頭說道:「我也有此心意,不知譚兄意下如何?」

  譚家奇道:「在下是悉恁趙堡主的吩咐。」

  趙天霄道:「好,好們就此動身。」當先往外行去。

  田文秀、章寶元、譚家奇緊隨趙天霄身後,離開了連去客棧,奔向雨花台。

  這時,天色已然三更左右,夜已朦朧,路上不見行人。

  田文秀當先而行,他似十分熟悉地形,帶著幾個人繞了幾條大街,轉入了一條僻靜的小巷中,遙指前面一堵磚牆,低聲說道:「這就是那雨花台後院,水盈盈就住在這後院中一座精舍中……」趙天霄突然舉手一揮,當先隱人暗影之中。

  田文秀、趙天霄、章寶元分別隱藏於兩側壁間暗影中。

  抬頭只見一條人影,由那灰色磚牆內飛躍而起,借那磚牆一接力,躍飛到對面一座屋面之上。趙天霄估計那距離,至少在兩丈以心,心中暗道:「這人輕功不弱。」

  只見那條人影伏身在屋脊上,等候片刻,又陡然長身而起,越屋而去。

  章寶元低聲對趙天宵道:「大哥,看將起來,這水盈盈果然是武林中人了。」

  趙天霄神色凝重,微一點頭,當先縱身而起。

  就在他身子縱起的同時,那灰色磚牆之內,又飛起一條人影。

  這時兩人相距不過七八尺遠,彼此再也無法閃避。

  兩人似是都未料到,隱蔽已來不及,各自一沉丹田真氣,急急落下身子。

  趙天霄腳落實地,心中忽然一動,暗道:「如若放任此人逃去,必然要通知水盈盈,事已至此,只有殺之滅口,或是生擒拷問,或可逼出一些內情。」

  心念一轉,雙足微一加力,重又躍起,撲回那人影下落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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