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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家奇找不出一點頭緒,心中十分急悶,面對著如花似玉的姑娘,也不好發作出來,但心中又覺出有幾點可疑之處,可惜是那樣的模糊不清,除非藉故變臉,但很難想得出逼問良策。當下搖頭說道:

  「在下既已見識過姑娘,心願已償,就此告別。」

  水盈盈訝然說道:「此時不過初更,譚大爺不覺走得太早了嗎?」

  譚家奇道:「在下押送一趟暗鏢,儘是名畫古玩,如有遺失,如何向東主交代,此地道上朋友,雖和敝東主都是故舊,但也不便太過大意。」

  水盈盈道:「譚大爺有此重任在身,賤妾也不便強留了。」

  譚家奇霍然站起身子道:「承蒙姑娘酒席款待,譚某是極盛感情!只可惜局中事情繁忙,無暇留此常伴妝台,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姑娘笑納。」探手入懷,摸出了一疊金葉子,隨手放在桌上。

  水盈盈目光一掃,估計金葉子約有三十餘兩,急急說道:「初次見面,譚大爺又是匆匆而去,賤妾如何敢受這等重賜?」

  譚家奇哈哈一笑,道:「幹我們這一行,終日裡都是在刀口之下生活,說不定在哪天,遇上了武功高強的綠林大盜,只怕要落得血染黃沙,留下金銀,也是無用,姑娘如不嫌少,那就留著用吧!」

  水盈盈道:「譚大爺既如此說,賤妾就恭敬不如從命,我這裡拜領顧賜了。」說罷,水盈盈深深一福。

  譚家奇心中暗道:「我白白用去數十兩黃金,卻是一點頭緒也未找出,何不藉故試試她是否身具武功?」心念一轉,藉著還禮之際,突然伸出手抓住水盈盈的右手。

  玉掌人握,心中怦然一震,只覺那滑膩的玉手柔軟著棉,一陣幽幽香氣,迎面撲來,熏人欲醉。水盈盈輕輕一顰柳眉兒,眼角間泛升一股羞喜之色,柔聲說道:「譚大爺,太重了,賤妾弱軀,如何能當得譚大爺這股氣力。」

  婉轉清香,加上那撩人媚態,譚家奇雖然是不喜女色的江湖豪客,但面對這樣一位絕世無倫的玉人,亦不禁心旌搖擺,難以自持。水盈盈口中雖然呼疼,但人卻不讓避,反而緩緩向譚家奇懷中欺來。

  譚家奇一點理智未混,趕忙長吸一口氣,壓制下內心升起的綺念,手中突然又加了兩分力量。只聽水盈盈啊喲一聲尖叫,道:「譚大爺,痛死我了。」身軀向前一欺,倡人譚家奇的懷中。譚家奇急急鬆開五指,扶住水盈盈嬌軀說:「在下為姑娘秀色所惑,一時間忘其所以,姑娘不要見怪才好。」

  水盈盈雙頰飛紅,幽幽說道:「譚大爺好大的氣力。」

  譚家奇哈哈一笑,道:「江湖草莽,不解輕憐蜜愛,冒犯了姑娘,還望海涵。」

  水盈盈道:「由來英雄最憐香,譚大爺江湖豪傑,可惜妾身墮落風塵,不足當受大爺惜愛。」

  譚家奇道:「好說,好說,姑娘言重了。」抱拳一禮,接道:「在下就此別過。」轉身向外行去。

  水盈盈嗤的一笑,叫道:「譚大爺!」

  譚家奇回頭說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水盈盈笑道:「你那家僮還未盡興,不再等他一會嗎?」

  譚家奇心中暗道:「糟糕,幾乎把田文秀給忘去了。」口中卻笑道:「有勞姑娘吩咐那紅杏一聲,在下在室外等候。」

  水盈盈愕然說道:「譚爺好像是急著有很重要的事情,連片刻也不能等待。」

  譚家奇道:「在下忽然想到了東主吩咐之重,他對我信任有加,才把這一批珍貴的暗鏢交我保送,如若有閃失,豈不是有負東主的厚望,此念一動,有如渴驥奔泉,恨不得立刻趕回客棧中去。」

  對著水盈盈絕世花容,譚家奇已有些按不住心猿意馬,難以自持,心知如再留戀下去,勢必難免為她美色所惑,最上之策,就是盡快離開此地。

  水盈盈輕輕嘆息,道:「譚大爺,江湖豪俠,義氣當先,賤妾豈敢因私情耽誤譚大爺您的大事,如若那暗鏢有了失閃,譚大爺怪在賤妾身上,我可擔當不起……」

  語聲微微一頓,高聲叫道:「碧桃、紅杏,快把譚大爺的僕從人。」

  只聽一個嬌脆的聲音答道:「來了。」紅杏帶著田文秀,急步而入。

  譚家奇一抱拳,說:「多謝姑娘款待。」大步向外行去。

  田文秀目光一掃水盈盈,緊隨在譚家奇身後向外行去。

  卻不料水盈盈搶先一步,搶在田文秀前面,低聲說道:「賤妾送譚爺。」

  譚家奇人已出門,回頭說道:「不敢勞動姑娘。」

  水盈盈忽然轉過嬌軀,兩道勾魂攝魄的秋波,凝注在田文秀的臉上,笑道:「小哥子怎樣稱呼?」

  她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田文秀的去路,田文秀除硬行出室外,無法不答她的問話,只好應道:「小的名字不雅,不勞姑娘多問。」

  水盈盈嫣然一笑,道:「不要緊,我們主婢,都是墮落風塵的人,什麼粗魯不雅的話全聽過,你儘管說吧!」

  田文秀心中暗道:「難道她已看出了我是改裝易容不成。」口中說道:「我的名字小球兒。」

  水盈盈道:「小球兒,好圓滑的名字啊!」

  微微一笑,接道:「小球兒,你可知道我學過相人之術嗎?」

  田文秀道:「這個,在下如何知道?」

  水盈盈笑道:「相君之貌,應該是貴為一堡之主,不知何以競淪作僕從小廝?」

  田文秀道:「小球兒看姑娘之相,應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品夫人,不知怎的竟淪落風塵,賣笑為生?」兩人鋒芒相對,這一問一答之間,各極凶酸刻薄。

  水盈盈淡淡一笑道:「白蓮出淤泥而不染,何損它的雅潔?」

  田文秀道:「將相本無種,英雄何論出身低,男兒當自強。」

  身子一側,疾快由水盈盈身側穿過,躍入選院,回顧了水盈盈一眼,直追譚家奇身後而去。兩人出得了雨花台,已是初更過後。

  譚家奇低聲說道:「田兄,我瞧那水盈盈,確實有些可疑。」

  田文秀道:「這一點,目下很難決定,兄弟和桃杏二婢在胡鬧之時,亦曾藉機探詢,但二婢口風很緊,不肯洩漏一句。」

  譚家奇道:「如若那水盈盈當真是武林中人,咱們此行用心,只怕她早已瞭然。」

  田文秀笑道:「咱們進來之後,她已瞧了出來,有所警覺,兄弟這易容物,為丐幫隴、秦、晉三省總分舵主相贈,但仍然被她瞧了出來,但憑這一雙眼睛,已列上乘人物。」

  譚家奇道:「在下曾試過她一次……」

  田文秀道:「如何一個試法?」

  譚家奇道:「我裝作為她美色所醉,藉機試她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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