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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文秀暗施传音之术道:“谭兄,这两个鸨奴油嘴滑舌,给他们一点教训。”

  谭家奇照方抓药,双目一瞪,冷冷说道:“我要你报名上来,哪个要你们如此多口?”

  两个鸨奴看那谭家奇紫膛脸,卧蚕眉,不怒而威,劲装佩刀,一望即知是保镖的镖师,这些人,终日在刀口下讨生活,花钱故是痛快,但脾气却大得可以,三句话说的不对,挥拳就打,而且每人都有着一身武功,十个八个人也近身不得,鸨奴们对这等人最是欢迎,也最是头疼,眼看谭家奇发了脾气,赶忙自打了一个耳光,道:“小的该死,你老不要生气。”

  田文秀又施展传音之术说道:“谭兄赏他们一锭银子。”

  谭家奇心中暗想:“你刚刚还要我发脾气,脾气还没发完,又要我给起赏来了。”当下探手取出一锭银子道:“这个你们拿去。”

  他身边未带散碎银子,随手摸出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之多。

  两个鸨奴,眼看此人出手赏赐,如此之重,连连道谢道:“小的们惹您老生气,您老大人不见罪小人,还有这厚的赏赐,小的们给你老叩头啦。”接过银子,一撩衣襟,真的跪了下去。

  谭家奇一挥手道:“不用了。”

  右首一个鸨奴道:“如说那清秀风雅,楚楚可人,小的介绍给你老见见那白玉霜。”

  谭家奇道:“还有吗?”

  两个鸨奴齐声道:“这两位是咱们雨花台中的两株名花,艳名倾动长安城,……”

  谭家奇听他没有叫出水盈盈的名字,急急接口说道:“除了那小罗成和白玉霜,你们这雨花台还有什么样的人物?”

  两个鸨奴相互望了一眼,由左首一个说道:“有是还有一位,只是那姑娘的脾气太坏,似你老这等高贵,小的们实不敢为您老引介。”

  谭家奇道:“如果她确有绝色,脾气坏一点也不要紧。”

  那鸨奴上下打了谭家奇一阵,道:“您老如是一定要那姑娘,小的们有几句冒犯之言,不得不先说明白。”

  谭家奇心中暗道:“还不知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当下说道:“那位姑娘花名如何称呼?”

  那鸨奴忙说道:“水盈盈,唉!说是她的名字,还不如说是她的人……”

  谭家奇接道:“为什么?”

  另一个鸨奴接道:“那个姑娘水汪汪的一对大眼睛和一身白里泛红的肌肤,全身上下,尤似蕴藏了一汛秋水。”

  谭家奇道:“好!在下倒要去见识一下那位水姑娘。”

  左首鸨奴说道:“小的话还未完,那姑娘美是美到极点,但脾气之坏也是坏到极点,她有三不接、一不愿,唉!这些规矩,在咱们这行道理,本来是不该有的,只是这位水姑娘人太美艳了,又是自由之身,也只好随她之意了。”

  谭家奇道:“何谓三不接、一不愿呢?”

  鸨奴应道:“一不愿是她不愿迎客,客人要找她,只有移樽就教。三不接是,不解文学武学不接,不过弱冠的年岁不接,看不上的不接。”

  谭家奇淡淡一笑道:“在下精通文墨,略解武事,第一项是合格了;经二项更是不成疑难;至于这第三项,那就很难说了。”

  右首那鸨奴笑道:“那第一项规矩,只限一种就行,不懂文事,即得要通武功,文武两项占一即可,您文武全才,那就是最好不过了,但水姑娘肯否接见你,小的们还难断方,您老肯答应,那就要屈驾一行,碰碰运气。”

  谭家奇暗暗忖道:“一个妓女,有这许多接客限制,倒是未闻未见的事。”口中说道:“好!有劳带路。”两个鸨奴应声举步,向前行去。

  谭家奇回顾了田文秀一眼,紧随在两个鸨奴身后行去。

  转过了一堵屏风,景物又是一变,只见彩灯缤纷,花林夹道,池沼索回,肃帘垂户,几个红装绿裳的娇艳女子,春风俏步的穿行在两廊青石道上。

  一个鸨奴突然回过头来,低头对谭家奇道:“您老可要见见那小罗成和白玉霜?”

  谭家奇道:“不用了。”

  穿行一重庭院,情景又是一变,一条白石小径,贯穿了一片花林,这地方幽静清雅,不似前院那般的热闹吵杂,几竿翠竹上高吊着白纱宫灯,另有一番清雅之气。

  行完白石小径,到了一座跨院前,这院独成一格,高墙环绕,红门紧闭。

  那当前带路的一个鸨奴,用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门内立时传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什么人?”随着那喝问之声,两扇门呀然大开,一个青衣垂辫的少女,当门而立,拦住了去路。

  那叫门鸨奴笑道:“这位大爷慕名来访水姑娘,有烦碧桃的姑娘通报一声。”

  那青衣少女由头到脚地打量谭家奇一阵,道:“你贵姓?”

  谭家奇暗道:“一个妓女,竟有这样大的架子!”但想到此来用心,志在那镖,只好答道:“在下姓谭,久慕雨花台水姑娘的艳名,行地身怀千金,赶来造访。”

  碧桃道:“我们姑娘虽然操此贱业,但她与众不同,纵然一掷万金,也未必能买她一笑,会见我家姑娘的规矩,你都知道了吗?”

  田文秀生恐谭家奇一怒坏事,赶忙接口说道:“敝东主已然听这两个小哥子谈过,敝东主如不愿遵守水姑娘三不接一不愿的规矩,也不会登门求见水姑娘了!”

  碧桃道:“那很好,两位请进来坐吧!”

  谭家奇、田文秀应声进门,两个鸨奴却转身而去。碧桃顺势掩上了木门,带两人到一座客房之中,道:“两位在此厅小坐,我去通报姑娘。”说完,也不待两人答话,转身款步而去。

  碧桃前脚出门,左角处软帘启动,缓步又走出一个青衣姑娘,又辫垂肩,巧笑傅兮,手托玉盘,莲步娜娜地走来,欠身笑道:“小婢杏红,请贵客用茶。”双手奉上茶盘。

  那田文秀扮的仆从,站在谭家奇的座位后面,暗施传音之术,道:“谭兄喝过茶后,别忘了放下赏赐,赐的愈重愈好。”

  谭家奇探手在怀中一摸,摸出了一片金叶,随手丢在茶盘上,取过吉王杯,放置几上,这水盈盈虽然是名货长安城的艳妓,会的都是富商巨贾,但像谭家奇这般,对一个女婢都出手如此之重,虽非绝无,亦是不多。

  那红杏望了望金叶子,低声说道:“多谢贵客厚赏。”欠身一礼,悄然退下。

  只听一阵细碎的步履声传了壹为,门帘启动走进来一位蓝衣蓝裙的绝世美人。

  但是见她秋波顾盼,望了谭家奇一眼,突然微微一笑,缓步走了过来道:“请问贵姓?”一撩裙子,就在谭家奇身旁坐了下来。

  谭家奇暗暗赞道:“单以外貌而论,果是倾国倾城,一代尤物。”

  那蓝衣人不闻谭家奇回答,两道目光却一直在她脸上打量,又是柔媚一笑,伸出一双玉掌,纤纤五指,揭开了那玉杯的杯盖,娇声说道:“请大爷用茶。”

  谭家奇端起杯子,说道:“不敢,不敢,在下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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