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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


  白衣老僧道:「據老衲所知,我們明字一輩,只有老衲和明善師弟了。」

  藍天義道:「如若本座今日能把兩位殺死,少林寺明字一輩的僧侶,也將絕跡武林了。」

  明定大師道:「縱然你能如願,但也將付出很大的代價。」

  宏光大師冷冷說道:「我們少林派雖然一向恪守武林規戒,但如你藍天義過份的妄為,貧僧也只有從權應付了。」言下之意,無異警告藍天義,他如要殺死明字輩兩位高僧,少林寺也可能不再按江湖規戒行事,不惜以眾凌寡。

  藍天義對宏光大師的杖法,一直是心存憚忌,想他如若真的親領群僧,圍攻自己,這一戰定是很難對付。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掌門人請我等來此,還有什麼指教?」

  宏光大師道:「唯一的希望就是藍教主能夠懸崖勒馬,在事情還未鬧得不可收拾之前,立即放下屠刀。」

  藍天義道:「還有麼?」

  宏光大師道:「我明定師祖,不惜以身相殉,證明一點事情給你瞧瞧!」

  藍天義道:「我已經瞧到了。」

  宏光大師道:「可惜的是你瞧到的是視之有體,觸之有物的外形事物,沒有瞧到觀之無形的精神,丹書、魔令上的武功,也並非包羅天下所有。」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也證明了一件事,少林寺明字輩的高僧,傷在我的劍下。」

  宏光大師問道:「這麼看來是無法勸醒你藍教主了?」

  藍天義道:「在下也覺得應該告辭了。」

  宏光大師佛杖平胸,道:「教主可以請便,但貧僧要留下你兩個隨行的人。」

  藍天義一皺眉頭,道:「什麼人?」

  宏光大師手中綠玉佛杖,一指無缺大師和江曉峰,道:「留下這兩位。」

  藍天義怔了一怔,道:「留下無缺大師,倒是在本座料之中,但這位血手門的高公子,和貴寺何干?為何也要把他留下?」

  宏光大師道:「藍教主答應了沒有?」

  藍天義道:「這兩人對本教而言,並非十分重要的人物,留下他們,本無不可,但本座要知道為什麼?」

  宏光大師道:「無缺乃背叛本派的弟子,留下他來,向歷代祖師請罪。」

  藍天義道:「留下高公子呢?」

  宏光大師道:「他是你的女婿,貧僧想留下來……」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作為人質?」

  宏光大師道:「藍教主可以用毒、暗襲,對付我武林同道,不擇手段,但我們少林派,卻還講究武林規戒,不會為難他們兩位。」

  藍天義道:「大師要如何處置他們?」

  宏光大師道:「無缺背叛本門,自有門規處置,不過……」

  藍天義道:「不過什麼?」

  宏光大師道:「我們要先行查明他如何會投入你天道教中,如若非他自願,那就又當別論了。」

  藍天義搖搖手,道:「就留他在此,你們也查不出原因。」

  宏光大師道:「貧僧可向你藍大俠保證,明日午時,少林寺中放人,決不讓他們有毫髮之傷。」

  藍天義道:「可惜的是少林寺已無法渡過明日,今日天亮之前,我就要血洗貴寺。」

  宏光大師問道:「這麼說來,你藍教主是不肯答允了?」

  藍天義冷然一笑,道:「大師還有半日時光,安排貴寺的後事,在下就此別過了。」

  仗劍直向寺外行去。

  宏光大師道:「如若藍教主不肯留下兩人,貧僧也無法代你解說,送諸位平安出寺門了。」

  藍天義冷冷說道:「如是有人攔阻,也不用怪在下手中之劍無情。」

  江曉峰心中暗道:「宏光大師指名要我留下,其中必有原因……」

  心念轉動之間,藍天義已然衝到了大殿口,道:「你們合力斷後,本教主為你們開道。」

  無缺大師緊追在藍天義的身後,江曉峰、祝小鳳等,同時亮出了兵刃,魚貫隨行。

  宏光大師也不出手攔阻,望著幾人行出大殿。

  只見明定大師的身子搖幾搖,突然一跌,向地上摔去。

  宏光大師急急伸手去扶,但明善動作比他更快,一伸手,抓住明定雙肩。

  原來,他傷的很重,但卻憑恃數十年深厚功力,強自支撐,而且表面上還要不露聲色。

  明定大師急急搖首示意,不讓宏光大師講話。卻低聲對宏光大師說道:「勞請掌門人瞧瞧他們走遠了沒有?」

  宏光大師應了一聲,行出殿外,瞧了一陣,重回殿內,道:「走遠了。」

  明定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傷到了內腑、只怕是很難康復了。」

  明善大師白眉聳動,臉上一片激動之色,可惜他無法用言語表達出心中的焦慮。

  宏光低宣一聲佛號,道:「師祖內功雄厚,靜心養息或可復元。」

  明定大師搖搖頭,道:「我的傷勢,我心中明白,我一直在運功和傷勢抗拒,一旦功力散去,即將西歸極樂,坐禪數十年。我早已把生死看開,但我在臨死之前,必要將心中之話說完。」

  宏光大師欠身應道:「弟子洗耳恭聽。」

  明定大師道:「藍天義已然練成卸力之法,不論多重手法,都很難傷到他了。」

  宏光大師道:「那是說,天下無人能夠傷到藍天義了了?」

  明定大師搖搖頭,道:「那卸力之法,乃魔道中一位才氣橫溢的人才,創出的一種很精奧的武功。此一魔功,練到爐火純青之境,不但一般重手法無能傷他,就是鐵杖、鐵鎚等兵刃也不易奏功。」

  宏光大師怔了一怔,道:「這麼說來,那是一門很奇詭、精深的武功了?」

  明定大師道:「是的,所以對付藍天義一定要施用一種很鋒利的兵刃,最好是尖銳之物,刺入他肌膚之中。」

  宏光大師道:「弟子記下了,祖師不用再多說話了,早些休息。」

  明定大師道:「我已覺著這一口保命護心的元氣,即將散去,錯開了此刻,我再也無法說話了,此刻一語千鈞,你們讓我把話說完。」

  宏光大師雙目中流出淚來,道:「師祖請說吧?」

  明定大師道:「單以藍天義的成就而言,想已無人能勝過他了,取他之命,全在於智謀二字。」

  長長的喘兩口氣,接道:「丹書、魔令,流傳人間,未見其利,武林已先受其害。因此,這兩本書如能取得,必得先把其毀去,免得它再留於世上害人。」

  宏光大師道:「弟子謹記心中,如若日後能夠取得書,非把它毀去不可。」

  明定大師道:「那很好,很好。對付藍天義似乎再也不用講什麼規矩道義,咱們已處劣勢,也用不著拘束於仁、道二字之中了。」

  宏光大師道:「弟子明白。」

  明定大師道:「這似乎是一場天數早定的劫難,你也不用為死者悲傷,振起精神,為生者謀福利,為死者報仇。」

  宏光大師道:「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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