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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江曉峰緩步行了過去,欠身對薛二娘一禮,道:「有勞老前輩了。」

  薛二娘輕輕嘆息一聲,道:「好漂亮一個娃兒,那藍天義竟然下得了手。」

  江曉峰臉一紅,欲言又止。

  薛二娘瞧過了江曉峰的口舌,臉色突轉嚴肅,沉吟不語。

  茅舍中一片沉靜,靜的可聞得呼吸之聲。

  遠處,傳來了幾聲蟬噪鳥鳴,點綴出田園情趣。

  潘世奇憋不住心頭之疑,輕輕咳了一聲,道:「二娘,他們的毒傷如何?」

  薛二娘搖搖頭,道:「唉!難醫的很!」

  潘世奇道:「怎麼?連你也沒有法子救治麼。」

  薛二娘又沉吟了良久,道:「我沒有把握。」

  潘世奇道:「他們中的什麼毒?」

  薛二娘道:「似乎是絕傳已久的斷魂散。」

  潘世奇怔了一怔,道:「斷魂散。」

  薛二娘道:「我只是這樣懷疑,但卻是無法證實。」

  潘世奇道:「這麼說來,那是沒有辦法了?」

  薛二娘沉吟了一陣,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只不過,要費很大的手腳,而且還要看他們的運氣如何。」

  潘世奇望了薛二娘一眼,道:「可否說出來聽聽?」

  薛二娘點點頭,道:「先用金針,刺破他們身上幾處經脈,然後再把他們放在蒸籠中,用陳醋、溫火,慢慢逼毒,然後,還要經過一重很艱苦的手續。」

  潘世奇問道:「什麼樣的手續。」

  薛二娘目光轉動,緩緩由方秀梅和江曉峰的臉上掃過,道:「受過火蒸之苦,還要在陰濕的地窖之中,住上一段時間,按時服藥,一面運氣逼毒,運氣好,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就可完全復元,如是運氣不佳,就算能夠活命,只怕也要落個殘廢之身。」

  方秀梅道:「果是很艱苦的療毒之法。」

  薛二娘嘆息一聲,道:「如是兩位不肯療治,只有死亡一途。」

  潘世奇道:「好利害的斷魂散……」

  語聲一頓,道:「二娘,為他們療傷的應用之物,不難準備,只是他們服用的藥物,是否能夠配到呢?」

  薛二娘道:「其中有幾味藥物很名貴,也很難求得,幸好我收存的有。」

  潘世奇道:「那好啊!但不知二娘肯否替他們療治傷勢呢?」

  藤二娘沉吟了一陣,道:「我說過了,沒有把握,不知他們兩位,是否願以身相試。」

  潘世奇望了江曉峰和方秀梅一眼,道:「兩位都聽明白了,拙荊已答允為兩位療傷,但不知兩位是否願意?」江曉峰略一沉吟,道:「在下願一試薛老前輩的妙手。」

  方秀梅道:「既有生機,晚輩亦願一試。」

  薛二娘輕輕嘆息一聲,道:「老身這些年息隱田園,久未動用過金針之術,那金針刺穴之法,又不得有分毫之差,老身心中實無把握,再說,那斷魂散的奇毒,老身並未見過,究竟諸位是否中的是斷魂散,老身心中也沒有確實把握。」

  方秀梅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據那藍天義說,我們身中之毒,十二個時辰,就要發作死亡,老前輩動手為我們療治,晚輩心中已是感激莫名了,勞請老前輩先為晚輩療治如何?」

  薛二娘道:「好吧,姑娘請躺在榻上,好讓老身用針。」

  江曉峰突然起身接道:「先醫晚輩如何?」

  薛二娘笑道:「不論誰先,都是一樣,如是老身把第一個醫死了,為了殺人滅口,第二個也不會讓他活著……」

  目光一轉,望著潘世奇道:「老頭子,你還不快去準備應用之物,守在這裏等什麼?」

  潘世奇應了一聲,起身而去。

  薛二娘望了方秀梅道:「姑娘先說,還是由姑娘先來吧!」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江相公也可以到內室瞧瞧。」

  江曉峰道:「這個,不太方便吧?」

  方秀梅道:「療治毒傷,事出非常,江相公不用顧及到男女之嫌了。」

  江曉峰輕輕咳了一聲,道:「既是如此,在下如再推辭,那是故作矯情了。」

  薛二娘當先帶路,行了內室,指著木榻,說道:「姑娘先躺下去。」

  方秀梅依言仰臥木榻笑道:「老前輩只管放心下針,扎錯了也不要緊。」言罷閉上雙目。

  薛二娘取過一個狹長的玉盒,打開盒蓋,只見盒中並排放著十二枚金針,長短大小,各不相同,她伸手取出一枚金針,道:「有勞江相公幫忙了。」

  江曉峰道:「晚輩理當效勞。」

  薛二娘道:「撕了她左臂衣袖。」

  江曉峰怔了一怔,但仍然依言撕去方秀梅左臂上的衣服。

  方秀梅雖然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但她躺在床上,任人撕去衣服的事,卻是從未有過,只好閉上眼睛裝作不知。

  薛二娘手中金針疾落,刺入了方秀梅左臂上「臂臑」穴中。

  方秀梅雖未睜眼瞧著,但卻顫動了一下身軀。

  薛二娘還迅快的拿起第二枚金針,又刺入方秀梅「消樂」穴中。

  片刻間,方秀梅左臂上刺入了六枚金針,各佔一大要穴。

  薛二娘似是很疲倦,舉手理理白髮,道:「老身休息一會,再起出她身上的金針。」

  江曉峰道:「老前輩在方姑娘身上刺下了六枚金針,不知是否已經夠了?」

  薛二娘搖搖頭,道:「只是一個部位,左右雙腿和背心前胸,都要受金針刺穴之苦。」

  江曉峰道:「斷魂散如此利害麼?」

  薛二娘道:「那斷魂散乃毒中之毒,除了那配製藥物的斷魂老人之外,天下再無第二種解藥,能解那斷魂散的奇毒,我的法子很笨,而且人也受苦,不過,卻是唯一能解斷魂散奇毒的辦法。」

  江曉峰道:「晚輩習練的無相神功,不知金針能否破我之穴?」

  薛二娘道:「無相神功?那你是金蟬子的弟子了?但那金蟬子已然失蹤了五十餘年,相傳已作古人了。」

  江曉峰道:「晚輩藝業,並非先師親授。」

  薛二娘道:「不是金蟬子傳給你的武功,難道你師母傳給你的麼?」

  江曉峰搖搖頭,道:「先師一生精力,盡都集中於鑽研武功之上,沒有成家。」

  薛二娘道:「那你如何得到金蟬子這身絕世武學呢?」

  江曉峰雖然覺著她問的太過麻煩,但他還是忍了下去,道:「先師遺留的秘笈中,說明甚詳,晚輩照書練成了這身武功。」

  薛二娘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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