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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福道:「有,老奴亦曾進言,來人神出鬼沒太囂張,又和咱們素不相識,為何接待,豈不是弱了咱們江東第一家名氣。」

  余三省道:「藍大俠怎麼說?」

  藍福道:「老東主頻頻揮手,要老奴儘早離開。」

  余三省道:「老管家可曾提到我等麼?」

  藍福道:「提到了。」

  余三省道:「藍大俠怎麼說?」

  藍福低聲說道:「藍大俠說要老奴安排過來的人之後,帶三位到內宅一見,三位稍候片刻。」

  說完,大步行出府門。

  馬榮冷冷道:「閣下見過藍大俠了?」

  藍福道:「敝主人說諸位遠道來此,十分辛苦,要老奴為諸位安排宿住之地……」

  馬榮接道:「藍大俠太客氣了。」

  「我等愧不敢當……」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安排倒是不用,我等自乘一艘帆船而來,船上可睡可食,不用勞動藍大俠了,不過,還請管家上告藍大俠,請他在明日午時之前,到焦山岸畔在下帆船之上一敘,帆舟上晝掛黃旗,夜排紅燈為記,明日午時之前,不論白日夜晚,在下都在船上恭候大駕,如過了明午,在下恐怕就不在舟中了。」

  藍福心中暗暗忖道:「我家老主人在江湖上是何崇高身份,就算是當今九大門派的掌門人,邀請我家老主人,也要備禮投帖,鄭重其事,你馬榮不過一個無名小卒,說話如此口氣。」心裏越想越火,正待發作,突然想到了老人主諄諄告誡之言,強自忍下心中怒火,道:「老朽只管轉告,我家老主人是否肯去,老朽就無法斷言了。」

  馬榮道:「管家只要把話轉到,去不去那是藍大俠的事了,在下言盡於此,告別了。」一抱拳,轉身大步而去。

  藍福望著馬榮和兩個隨行大漢的背影,只氣得全身微微的顫抖,但他仍然強自忍下,卻沒有發作出來。

  直待三人的背影消失不見,藍福才緩緩行入府門。

  余三省低聲說道:「老管家不用生氣,此中只怕大有內情,帶我等會見過藍大俠,再作計議。」

  藍福氣得臉色鐵青,搖頭說道:「如非老奴覺出其中大有內情,早就動手了。」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三位見到我家老主人,希望能問個明白,唉!老奴實在是很難忍得下這口氣。」

  余三省道:「藍大俠要老管家帶我等內宅相見,也許已存心要說明內情。」

  藍福道:「余爺說的是,老奴替三位帶路。」

  舉步向前行去。周振方、余三省、商玉朗魚貫隨在藍福身後,向前行去。

  穿過了兩重庭院,行入內宅。

  只見一個身著藍綢子長衫,胸垂花白長髯的老者,站在廳門口處。

  他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卻無法掩去那眉宇間重重隱憂。

  周振方、余三省、商玉朗齊齊向前行了兩步,抱拳說道:「藍大俠別來無恙。」

  原來,那長衫老者,正是江東道上,人人敬重的藍天義藍大俠。

  藍天義欠身一禮,笑道:「又是一年不見,諸位近況可好?」

  周振方道:「托藍大俠的福,在下的事情還算順隨。」

  余三省道:「區區遊蹤不定,這一年過的不算愜意。」

  商玉朗道:「在下大半年來的時光,留居於一座佛寺之中,餘下時光遊覽了一下山水風光。」

  藍天義笑道:「兩位閒雲野鶴,無牽無掛,實叫人羨慕的很。」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諸位請入廳中坐吧!」

  當先向大廳之中行去。

  周振方等魚貫相隨,行入了客廳之中。

  一個青衣童子手捧木盤,分別為幾人獻上香茗。

  藍天義端起茶杯,道:「諸位遠道來此,區區未能遠迎,還望諸位恕罪。」

  余三省道:「藍大俠言重了……」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適才,我等見到了一群武林人物……」

  藍天義接道:「我知道……」

  余三省、周振方、商玉朗一個個凝神靜聽,但見藍天義一直舉著茶杯,沉吟不語。

  藍福一直靜靜的站在門口,此刻卻突然舉步行入廳中,道:「啟稟東主,老奴已遵照主人的吩咐,但那馬榮卻不肯要老奴安排,告辭而去……」

  藍天義連連揮手,不讓藍福說下去,接道:「我知道了。」

  藍福望望余三省,接道:「那馬榮臨去之時,告訴了老奴幾句話?」

  藍天義抬起頭來,望了藍福一眼,道:「他說些什麼?」

  藍福道:「他說在明日午時之前,要老主人到他的船上去看他一次,不論白天晚上,他都在船上等候,但不能超過明天午時。」

  藍天義道:「為什麼?」

  藍福道:「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

  藍天義臉色一片嚴肅,緩緩說道:「他的船停在何處?」

  藍福道:「焦山岸畔。」

  藍天義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藍福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藍天義抬起頭來,望了周振方一眼,道:「三位,心中定然有些想不明白,是麼?」

  余三省道:「不錯,在下已然用盡了心機,但卻想不明白內情原因。」

  藍天義輕輕嘆息一聲,道:「唉!一言難盡。」

  仰起頭來,望著屋頂,呆呆出神。

  余三省輕輕咳了一聲,道:「以藍大俠為人的謙沖和藹,在武林的聲譽地位,難道真有人存心和你藍大俠為難不成?」

  藍天義緩緩說道:「都是我家教不嚴,讓一個女孩子在江湖之上走動,無端的惹出這一場糾紛,老妻護女情深,出面和人論理,以致身受重傷,已臥床一月有餘了。」

  這消息,確使周振方等三人大吃一驚,都不禁呆在當地。

  原來,藍夫人亦是一位武林高手,一套越女劍,十二枚銀蓮花,縱橫江湖數十年,從未遇過敵手。

  余三省較為鎮靜,長長吁一口氣,道:「尊夫人可是傷在『血手毒掌』之下麼?」

  藍天義道:「不錯,正是傷在那『血手毒掌』之下,余兄怎麼知曉?」

  余三省道:「在下習武未成,但卻練成了一付鑑別善惡的眼睛,適才兄弟瞧到來人,其中一個叫馬榮的,似有練過血手毒掌之徵,想不到竟然被兄弟不幸猜中。」

  商玉朗道:「血手毒掌這門武功,兄弟是從未聽人說過?以藍大俠的武功,難道還不能對付麼?」

  藍天義搖搖頭,嘆道:「照他們留下的警語,六七四十二天之後,傷處就開始潰爛,七七之前,必死無疑。計算拙荊中掌臥床,已滿三十七日,屈指數來,拙荊還有五日施救時間,但在下已然遍請了鎮江名醫,個個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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