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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申子軒低聲說道:「五弟,咱們走吧!」聯袂而去,片刻間走的蹤影不見。

  白衣女又如受了什麼委屈,又似想著什麼心事,仰首望天,長長歎息一聲,回身向花廳行去。慕容雲笙望著那白衣女的背影,只覺跟去不是,不跟去也不是。一時間,呆在當地,不知所措。

  唐玲低聲說道:「跟她去吧!她對你的優容,我從未見過。」

  慕容雲笙望了唐玲一眼,緩步行向花廳。只見那白衣女端坐在一張木椅之上,臉上是一股自惜自憐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麼。慕容雲笙仔細望了她一陣,只覺她花容玉貌,有著一種很奇異的瑩潔,使人油然生出自漸形穢之感,不自覺的垂下頭去。但聞那白衣女柔甜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你可是真的自願留此陪我嗎?」

  慕容雲笙道:「自然是真的了。」白衣女道:「我想,你是為了要我放他們,才這樣說,那不是出於真誠。唉!其實你也不用為難了,你如心中很想離開這裡,現在你也可以走了。」

  慕容雲笙道:「在下講過的話,自然是不能不算。」

  白衣女搖搖頭,道:「不用了,我不想使你很痛苦的留在這裡。」

  慕容雲笙道:「在下並無痛苦啊!」

  白衣女道:「如果是有些勉強,我也不要,」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不勉強──」

  白衣女突然回過頭來,嫣然一笑,道:「這話當真嗎?」

  慕容雲笙話未說完,但見白衣女臉上的歡愉之色,只好把下面之言,重又嚥了回去,點頭笑道:「自然當真了,」白衣女道:「嗯!那很好!咱們好好的談談,明日,我要好好款待你一番,咱們再行分手。」

  舉手理一下鬢邊散髮,接道:「我本來無意看你們取得之物,但你那兩位叔父太小氣了,我故意嚇嚇他們罷了。」說完話,又是微微一笑。

  顯然,她心中有著很難抑制的歡愉,慕容雲笙一直靜靜的聽著。白衣女不聞慕容雲笙接口,忍不住說道:「你怎麼不說話呢?」

  慕容雲笙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信口說道:「姑娘還要留此多久?」

  白衣女道:「我本來早該走了,但我看不得三聖門和女兒幫中人的囂張之氣,所以多留幾天教訓他們一頓。」

  慕容雲笙道:「姑娘長在江湖之上走動嗎?」

  白衣女道:「我這是第一次出門,我原想出門玩玩一定很快樂,但我看了幾處地方之後,覺著一點也不好玩,所以心懷歸念。」

  慕容雲笙道:「回哪裡去?」

  白衣女道:「回家呀!」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聽她口氣,果然不似久年在江湖上走動之人,但她又怎的知曉三聖門和女兒幫呢?至於她的人,有如霧中之花,充滿一種朦朧的神祕。

  但聞那白衣女道:「你在想什麼?」

  慕容雲笙道:「我在想──在想姑娘何以知曉三聖門和女兒幫呢?」

  白衣女道:「本來我不知曉,前幾天,萬事通告訴我,我才知曉此事。」

  慕容雲笙道:「萬事通又是誰?」

  白衣女道:「萬事通是個酸秀才,但他什麼都知道,我就叫他萬事通。」

  只聽那白衣女接道:「和萬事通在一起談話,最好玩了,他學間淵博,無所不知,不論我提什麼事,他都知道,可惜他現在不在此地,要不然我就叫他來,你考考他。」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如若真有這樣一個人物,倒可藉求教的機會,打聽一下三聖門中情形,不論我是否是慕容長青之子,就憑那申子軒毀容佝背的義氣,我也該助他們一臂之力。心中念轉,口中問道:「那萬事通哪裡去了?」

  白衣女道:「他見我這幾日心中不樂,替我覓尋奇花去了。」

  慕容雲笙道:「他怎生知曉何處育有奇花呢?」

  白衣女道:「要不然他怎會叫萬事通呢?哪裡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何處做的衣服最好,他都記於胸中,我隨便問一聲,他如數家珍一般,說出一大堆名字來。」

  她說得那萬事通神奇無比,只聽得慕容雲笙仰慕至極,長長嘆了一聲,道:「可惜!可惜!這等奇人,在下竟然無緣一會。」

  白衣女笑道:「你不要急嘛,他今夜中不回來,明晨一定回來,你留在這裡自然會見到他。」

  慕容雲笙喜道:「好極了,在下心中正有著很多不解之事,向他請教。」

  白衣女道:「希望你能把他問住,唉!我間他什麼他都知道,真真把我氣死了。」

  慕容雲笙心中奇道:「有這等人物,在你身側,高興還來不及,你氣個什麼勁呢?」

  忽見那白衣女一皺眉頭,道:「慕容雲笙!」

  慕容雲笙道:「什麼事?」語聲一頓,又道:「在下是否還叫慕容雲笙,此刻很難說了。」

  白衣女道:「嗯!所以你連我姓名也不問了?」

  慕容雲笙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請教姑娘貴姓?」

  白衣女道:「我姓楊。」

  慕容雲笙道:「原來是楊姑娘。」

  白衣女道:「你怎麼只問一半呢?」

  慕容雲笙道:「請教閨諱?」

  白衣女道:「楊鳳吟,很俗氣,是嗎?」

  慕容雲笙道:「好極了,鳳吟龍嘯,一鳴驚人。」

  楊鳳吟接道:「瞧不出啊!你還會替人戴高帽子,」慕容雲笙只覺臉上一熱,笑道:「在下說的並非虛言,只瞧姑娘那隨身花婢的武功,就不難想像姑娘的武功成就。」

  楊鳳吟道:「我從能記事起就開始苦習武功,今年十九歲了,從未和人動過手,究竟我有多大本領,自己也不知曉。」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你總不至於不如那兩名花婢吧!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不知姑娘習的哪一門武功?」

  楊鳳吟笑道:「我學的很博雜,拳掌、兵刃,樣樣都學。」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任何一個學武的人,都是練的拳掌兵刃,那又何止是你楊姑娘一人呢?

  楊鳳吟似是已瞧出了慕容雲笙心中之疑,微微一笑道:「是了,你可是問我習練的什麼特殊武功,是嗎?」

  慕容雲笙道:「是啊!一般的拳掌兵刃,凡是習武人,人人都要習練,自是不足以代表了。」

  楊鳳吟凝目思索,片刻道:「我學過一種很特殊的掌力,名叫血光掌,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慕容雲笙道:「血光掌,沒有聽人說過。」

  楊鳳吟道:「流星劍呢?」

  慕容雲笙口中喃喃自語道:「流星劍,流星劍,也未聽人說過。」

  楊鳳吟道:「血光掌傷人於無聲無息之中,似是太惡毒,至於那流星劍很好玩,如是以後有時間,我就教給你。」

  慕容雲笙按不下好奇之心,問道:「何謂流星劍呢?」

  楊鳳吟道:「你看到過天上的流星嗎?」

  慕容雲笙道:「自然看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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