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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八


  ▼第六十一章 再入情鎖

  雙方相搏二十合後,黑衣人忽然反守為攻,掌指不離陳玄霜的兩腕的腕脈要穴,迫的手中長劍剛剛掃出,立時得變招換位。

  忽聽那黑衣人怪嘯一聲,陳玄霜但覺握劍的右腕一麻,長劍已然被人奪去,不禁大驚,飛起一腳,疾踢而出。

  那黑衣人動作迅快,奪過陳玄霜長劍之後,左手同時已握住了陳玄霜的脈穴,陳玄霜飛腳踢出一半,突然全身一麻,勁力頓失,踢出的力道隨之失去,一條腿緩緩垂了下來。

  那黑衣人隨手點了陳玄霜兩處穴道,放下長劍,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你的劍勢詭奇有過,靈變不足,但就當今武林而論,已該是第一流的高手了。」

  陳玄霜雖有幾處穴道受制,但她的神志並未暈迷,能聽能言,只是不能動彈罷了,當下冷哼一聲,說道:「不用你誇獎,哼!我既然被你擒住,殺剮任憑於你,我雖是女孩子家,但也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那黑衣人淡然一笑,道:「我如存心傷你性命,那還容你在手下走過二十餘合……」他雖然極力想使自己的神情柔和一些,但因天生奇醜之貌,縱然是善意慈和的笑容,也是極為難看。

  陳玄霜怒罵道:「誰要你不傷我,哼!瞧瞧那副尊容,我死也不願拜在你門下。」

  那黑衣人臉色一變,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認為老夫無能迫你就範麼?」

  語聲微微一頓,又換成溫和的口氣說道:「老夫二度出世,有兩樁心願,一是洗雪昔年之恨,二則找一個承我衣鉢之人,傳我一身絕技,只要你能得我真傳十之七八,當今武林霸業,乃指日可期之事,你的天賦資質,都是上上之選,故而被老夫選中。」

  陳玄霜心中忽然一動,暗道:我的武功,似是比起梅絳雪遜上一籌,剛才和他動手,他能不足三十合之內,奪下我手中寶劍,扣拿住我的脈穴,這武功自是強我甚多,如果得他真傳,日後遇上梅絳雪時,也好折辱她一番,舒出胸中一口悶氣。

  她心有所思,沉吟不語。那黑衣人目光何等銳利,察顏觀色,已看出陳玄霜心中有了活動之意,當下接道:「當今之世,只有羅玄和少林寺中一位老僧,或可和老夫一戰,但我數十年潛研苦修,二度出世,量那少林老僧,已難再是老夫敵手,羅玄又被他徒弟暗算重傷,想來定然已早棄人世了。」

  陳玄霜暗暗想道:梅絳雪留在血池之中甚久,又得羅玄收歸門下,想來已得羅玄真傳。心念轉動,不自禁的脫口問道:「怎麼你也怕羅玄麼?」

  黑衣人臉色大變,沉吟了一陣,才道:「老夫潛居東海,窮數十年心血,練成了幾種武功,羅玄縱然還活在世上,也未必是老夫之敵……」微一停頓,又道:「但老夫料他早已死去。」言詞之間,隱隱流露出對羅玄的畏懼。

  陳玄霜被點幾處穴道甚是輕微,不但口中能言,而且頭手可微微轉動,目光瞥處,只見方兆南瞪著雙目,怔怔的向她望來,心神忽然一震,暗暗忖道:我這等貪生畏死之情,只怕方師兄要一生一世看我不起了。念頭一轉,神態又變,冷笑一聲,對那黑衣人道:「你不用想籠絡我,你就是武功舉世第一,也別想我答應拜你門下。」

  黑衣人怒道:「老夫一生之中,從來沒對人說過這般和氣之言,哼!我不信你真能夠忍受分筋錯骨之苦。」

  陳玄霜道:「死尚不足畏,何況那分筋錯骨之苦。」

  這幾句話,說的語豪氣壯,當真有視死如歸之慨。

  黑衣人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讓你先受點教訓也好。」左手一揮,拂了陳玄霜的左膀。只聽一聲微微輕響,陳玄霜登時出了一身大汗。

  那黑衣人右手緊隨左手伸出,推過了陳玄霜幾處被點的穴道。

  陳玄霜強忍左膀錯骨之疼,一躍而起。

  她躍起之勢雖快,但那黑衣人動作比她更快,右手移轉之間,掃中了陳玄霜的右腿,胯骨登時被人錯開。只聽她一聲尖叫,身子還未站起,又仰身跌了下去。

  黑衣人冷森一笑,道:「老夫要錯開你全身三百六十五處關節,分開全身筋脈。」說話之間,雙手果然齊齊開始在陳玄霜身上移動起來。

  只聽一陣輕微喳喳之聲,陳玄霜全身開始了急劇的顫動,汗淋如泉,透濕了全身的衣服。

  一聲聲嬌婉呻吟,傳入了方兆南的耳際。

  那黑衣人手辣心狠,錯開了陳玄霜全身的關節之後,竟然閉上雙目盤膝而坐,望也不望陳玄霜一眼。

  陳玄霜強咬銀牙,忍受著抽筋之苦,轉動一下雙目,兩道痛苦的眼神,凝注在方兆南的臉上。

  方兆南看她滿臉汗水,有如水淋,兩眉聳動,淚水如珠,想那痛苦之情,決非常人所能忍受,不禁黯然一歎,道:「師妹,你就答應拜在他門下吧!」

  陳玄霜用盡了全身之力,掙扎著說道:「方師兄,你……快殺死我,我……受不了這痛苦……」

  方兆南搖頭說道:「他不會讓你死去,你還是答應他吧!」

  那黑衣人突然睜開了雙目,說道:「不錯,老夫決然不會讓你死去。」

  方兆南目光轉注在黑衣人的身上,說道:「你快些接上她的關節,我勸她答應拜你門下就是。」

  黑衣人冷峻的一笑,道:「你縱然能勸她答應拜我門下,但老夫也不能輕易放過你。」

  方兆南道:「此乃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在下並未存借機求命之心。」

  那黑衣老人道:「很好,很好,就憑你這幾句話,老夫給你一個痛快就是。」兩手齊出,極快的接上了陳玄霜的關節。

  陳玄霜痛楚消失,緩緩坐起身子,拂拭一下頭上的汗水,道:「你這手段當真毒辣的很。」

  黑衣人笑道:「我雖然心毒手狠,但對門下弟子,卻是百般愛護,決不會讓他吃一點虧。」

  方兆南擔心陳玄霜不肯答應,再徒招疼苦,急急說道:「師妹上無師承,拜在這位老前輩的門下,又可得傳授絕技,何樂不為。」

  陳玄霜目光轉動,緩緩移注到方兆南的臉上,道:「你可是當真要我拜在他的門下麼?」

  方兆南道:「師妹如不答應,徒增皮肉之苦,那又何苦?」

  陳玄霜忽然長長歎息一聲,道:「如若你手腳能動,咱們就可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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