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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三


  曹燕飛接道:「服藥傷經,各極其毒,你的心當真是夠狠了。」

  白衣少女道:「我所見過的慘酷之事,比起我這等手段,何至殘忍百倍。」

  曹燕眾道:「你的目的只不過想使我們聽命於你,受你奴役,你雖然點傷了我的經脈,但我們仍有著清晰的記憶……」

  白衣少女冷冷接道:「我不信一個人能忍得那等經脈收縮之苦,而且這等疼苦,與時具增,一次比一次來的利害,你如自信能夠忍得下去,那就不妨背叛我一次試試?」

  曹燕飛長歎一聲道:「那你就點我少陰,少陽兩脈吧!」

  白衣少女道:「是你自己選擇的。」隨手兩指,點了她兩處穴道,然後解開繩結,放了三人。

  石三公立時出手,一語不發,揮掌攻去。

  白衣少女冷笑一聲道:「我早就料到了你們要作困獸之鬥,哼!果然不出我的預料。」言談之間,纖指隨手掃出,迎向石三公腕脈掃去。

  石三公被她奇招所襲,迫的向後退了一步。

  童叟耿震借勢欺上,一拳搗向後心,力道強猛,帶著呼呼嘯風之聲。白衣少女反臂一指,疾點而出,劃向耿震肘間「曲池穴」。

  此女每一出手,都和一般武功手法,大不相同,點穴斬脈,攻人必救。一擊之下,耿震亦被迫退了數尺。

  曹燕飛翻腕抽出了背上長劍,但卻凝目而思,不肯出手。

  石三公大聲叫道:「曹掌門,咱們在毫無抗拒能力之下,被她點傷穴脈,難道還要和她講什麼規矩不成,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曹燕飛道:「如若咱們一旦把她殺死,等一會傷勢發作起來,那個解救咱們?」

  石三公敞聲笑道:「曹掌門多慮了,咱們不會生擒她麼?慘刑相逼之下,還怕她狡賴不成?」

  他口中雖然說的聲如洪鐘,但是心中卻是感覺出情勢不對,只覺此女出手武功,似是自成一格,凌厲中,含蘊著巧妙的變化,實使人防不勝防。

  只聽那白衣少女高聲對葛煒說道:「快些過來。」一面揮掌搶攻,迫退了石三公和耿震的夾擊之勢。

  葛煒應聲而上,揮手一拳,劈向石三公,石三公左手急施一招「拒虎門外」,封開了葛煒攻來的拳勢說道:「小兄弟,你發了瘋麼?」

  葛煒道:「大丈夫一言如山,我已答應了受命於她,豈可出爾反爾。」呼呼兩掌,連環擊出。

  石三公一面揮掌封架,一面說道:「咱們眼下幾人,已然是生死與共之局,聖人還有通權達變之說,何況小兄弟是在她威迫之下,所作的允諾……」

  只聽蓬蓬蓬三聲大震,石壁傳音,震耳不絕,打斷石三公未完之言。

  白衣少女一皺眉頭,掌勢忽變,盡都是奇奧凌厲的招術,指襲向童叟耿震的要害大穴,倏忽之間,已把耿震迫退到石室中一個角落之間。

  曹燕飛目睹耿震已難再事招架,如若再不出手,不出十合,耿震勢非要傷在那白衣少女手下不可,雖然石三公和耿震心地陰險,對自己另有用心,但一路行來,不無患難與共之感,當下一揮長劍疾衝而上。

  白衣少女嬌軀一閃,閃開劍勢,冷冷說道:「很好,很好,我所學成幾種武功,還不知威勢如何,他一個人也非我之敵,你們聯手而戰,倒可以給我一個試驗的機會了。」說話之間,身法忽變,白衣飄飄,疾轉在兩人之間,掌拍指點,詭奇絕倫。

  曹燕飛只覺她疾快輪轉的身法,凌厲、詭奇的掌指,飄忽不定,自己空有長劍在手,竟有著無法施展之感,心頭大為驚奇,暗暗忖道:這是什麼武功,生平從未見過。

  轉眼望去,只見葛煒已和石三公打入了緊張關頭,雙方拳掌交錯,激烈異常,看情形,一時之間,還難分出勝敗。倒是自己和耿震聯手之勢,反而落在下風,被那白衣少女詭奇的掌指手法,迫的還手無力。

  激鬥之中,忽聽那白衣少女冷哼一聲道:「你要小心了。」突然探手一把,直向曹燕飛手腕上扣去。

  曹燕飛右腕疾向下面一沉,劍由下面倒翻而上,若點若劈的刺了過來。那知白衣少女扣向曹燕飛右手的五指,忽然一轉,竟巧快無比的抓住了曹燕飛的右腕。

  曹燕飛只覺右腕一麻,手中長劍被那白衣少女奪了過去。

  曹燕飛呆了呆,滿面羞愧之色,向後退了兩步,道:「本座生平之中會過無數高人,從沒有敗過一次,今日兵刃被奪,實叫人羞於再生人世。」

  她乃一代掌門之尊,長劍被人奪去,不但個人感到無顏立足武林,感受之中整個點蒼一派,都蒙上了莫大的羞辱,當真有生不如死之感。

  白衣少女長劍疾揮,刷刷兩劍迫的童叟耿震,打了兩個轉,一面冷笑說道:「你如想死,我也不阻攔於你,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奪你寶劍的手法,乃武林一代聖傑羅玄遺下的絕技之一,放眼當今武林,能夠破解之人,只怕也難找得出幾個。」

  說話之間,劍勢突然一緊,寒芒流轉,灑出了漫天劍影,童叟耿震立時被那繚繞的劍氣,迫的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匆忙之間,突覺頭頂一涼,寒芒掠肌而過,削落了一片頭髮。

  白衣少女這奇奧的劍法,已使老奸巨猾的耿震,覺出了情勢嚴重,如若再讓她攻來幾劍,自己極可能傷在她長劍之下,當下大聲說道:「姑娘暫請住手,有事從長計議。」

  白衣少女緩緩收回寶劍,仰臉望著室頂,口中喃喃自語,嘴角之間,笑意盈盈,似是忽然想到了得意之事。

  她一向冷若冰霜,難得一笑,但偶而笑來,如花盛放,風情萬端,如酒醉人。

  童叟耿震雖已年過花甲,生平不近女色,但也為那白衣少女動人的笑容,震動心神,當下重重的咳了一聲,道:「姑娘……」

  白衣少女被他這一聲重咳呼叫,從沉浸的回憶之中驚醒過來,笑容一歛,又恢復那冷若冰霜的神情,說道:「你們可是自知無能抗拒了麼?」

  石三公眼看耿震和曹燕飛都停下了手,立時疾攻兩拳,迫退了葛煒,說道:「咱們停停再打。」

  其實他被葛煒層出不窮的奇奧拳掌,鬧的十分頭疼,全憑深厚的功力,穩健的拳勢,鬥成不勝不敗之局。

  葛煒回顧了那白衣少女一眼,大步走了過去,站在她的身側。

  只聽童叟耿震說道:「姑娘劍法的奇詭,確為老夫生平僅見!」

  白衣少女冷然說道:「少說無用之言,你們服是不服?」

  耿震一皺眉頭,道:「適才所言,你的劍法武功,得自羅玄遺傳,不知是真是假?」

  白衣少女道:「自然是真的了!」

  忽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山石撞擊之聲,傳入耳際,緊接著一片軋軋之聲,連續不絕。

  白衣少女秀眉一聳,道:「他們擊中那石門外面的機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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