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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大愚禪師道:「大約有一頓飯工夫了,方施主酣睡正濃,老衲不便驚擾好夢。」

  方兆南投注了南北二怪的背影一眼,低聲說道:「天星道長現在何處?」

  一提到天星道長,大愚臉上立時泛現出無比的憂苦神色,長長一歎道:「老衲已為他們崑崙派的人,單獨安置在一所清幽的跨院之中……」他的言詞之間,似是有著極多的顧慮,致不能暢所欲言。

  方兆南緩緩的坐了起來,說道:「晚輩久聞崑崙派的劍術,名列武林四大劍派之一,慕名甚久,渴求一談,只不知天星道長,會不會延見晚輩。」

  大愚禪師肅容說道:「方施主大傷初癒,如何能隨便行動?」

  方兆南道:「不妨事,晚輩傷勢已然大好。」

  大愚禪師回顧了南北二怪一眼,只見兩人並肩而立,對兩人對答之言,恍如未聞。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老前輩請轉告天星道長一聲,如肯接見晚輩,在下就立刻過去相訪!」

  大愚微一沉吟,道:「老衲之見,方施主還是不宜移駕,如若真有要事,非得兩位面談,老衲就請他來此一行如何?」

  方兆南慢步下榻,舉手對大愚禪師一招,大步直向禪室外面走去。

  大愚禪師急步跟了出去,問道:「方施主急急要見天星道長,可是為了二怪兩位老前輩麼?」

  方兆南道:「不錯,正是為了此事。南北二怪相處了數十年,形影不離,表面上兩人雖然各不相讓,其實友愛早生,情重生死,北怪出手,南怪決不肯袖手旁觀。天星道長雖只和北怪相約,但事實上卻無異邀戰南北二怪。」

  大愚禪師道:「老衲亦正為此事擔憂,南北二怪兩位老前輩,名重江湖,天星道長一派掌門之尊,彼此約言,重如山嶽,老衲雖已勸過天星道長,但他執意不願相讓,看來這一場搏鬥恐怕難以和解了。」

  方兆南道:「晚輩求見天星道長,只想一盡心力,如能勸服於他,也可免去了這場約鬥,化干戈為玉帛!」

  大愚禪師搖頭說道:「我看此事不易。」

  方兆南道:「只要天星道長能夠答允,晚輩自有說服南北二怪之法。」

  大愚怔了一怔,道:「方施主此言當真?」

  方兆南笑道:「如若晚輩毫無勸服南北二怪的把握,也不敢求見天星道長了。」

  大愚禪師一豎大姆指,讚道:「老衲實在是佩服你了,年紀輕輕,但已見老成持重的領袖才能,不出十年,江湖上又將見一脈武學宗師!」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老禪師過獎了。」說話之間,到了一座幽靜跨院所在。

  只見一個身佩長劍,身著道裝的年輕人,當門而立,一見大愚禪師,立時合掌一禮,低聲說道:「老禪師!」

  大愚禪師合十欠身,問道:「令師在麼?」

  那道人道:「家師正在打坐,老禪師有事麼?」

  大愚道:「煩請通稟一聲,就說老衲求見。」

  那道人應了一聲,急步而去,片刻之後,帶著天星道長,一齊迎了出來。

  大愚合掌當胸說道:「老衲只通稟求見,怎敢讓道兄親迎。」

  天星道長微微一笑,道:「大師有事,只需派人通知一聲,貧道自當趕往應命,怎敢勞佛駕親訪?」

  方兆南一抱拳道:「老前輩。」

  天星道長單掌立胸道:「不敢當,方大俠。」說完之後,欠身讓開。

  這是一座幽靜的獨院,四周用紅磚砌成一堵圍牆。

  四個年約三十上下,身著深藍道裝的中年道人,各自提著寶劍,站在草坪中,顯然四人正在演練一種武功,看有客人來訪,才停下手來。

  天星道長欠身讓座,笑問大愚禪師道:「老禪師有何見教?」

  大愚禪師道:「這位方施主抱傷求見,有事請教。」

  天星道長還待謙讓兩句,方兆南已搶先道:「晚輩久仰貴派的劍術,在武林獨樹一幟,渴慕已久。」

  天星道長道:「好說,好說。」

  方兆南道:「老前輩乃一代宗師之才,習劍數十年,胸博極廣,晚輩想請教幾個問題。」

  他這種單刀直入的問法,似是已激起了天星道長的怒意,臉色一變,道:「貧道所知有限,或有回答不出之事,豈不讓方大俠失望麼?」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崑崙、武當、青城、峨嵋並稱四大劍派,齊名江湖,傳言之中,都以正宗標榜,但不知那一家才是正宗劍學?」

  天星道長冷冷答道:「各有所長,各有其短,有以奇變獲譽,有以迅辣見稱,貧道何許人,豈敢妄論四大劍派的長短?」

  方兆南道:「如此這樣,四大劍派,不但齊名江湖,而且劍招的變化,也在伯仲之間了。」

  天星道長道:「貧道一向不輕論江湖中事。」

  方兆南道:「老前輩既然不願評論四大劍派中事,晚輩也不勉強……」

  天星道長霍然站起身來,說道:「貧道用功時間已到,方大俠如若再無其他事,貧道不敢留駕了。」

  他這般逐客的舉動,不但使方兆南大感難堪,就是大愚禪師也有些承受不住,緩緩站起身子,合掌說道:「老衲打擾了……」

  方兆南不待大愚禪師說完,立時接口道:「老禪師不要慌,晚輩還有事請教天星道長。」

  他這般厚顏不走,還真把天星道長弄的沒有法子,他身為一派掌門,自不便毫無風度,於是強忍下胸中的怒火,歉然的微笑道:「方大俠既然這等看得起貧道,說不得貧道只好奉陪了。」

  方兆南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說道:「四大劍派的劍招變化既在伯仲之間,那教出來的弟子,武功也是一樣的了?」

  大愚禪師聽他盡說些不著邊際之言,忍不住輕輕的咳了一聲,道:「方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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