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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第三十一章 神功初復

  達摩院乃少林僧侶們習武之處,戒備十分森嚴,進得大門,立時有四個和尚迎了上來,齊齊對大道禪師合掌見禮,大道禪師低聲對四僧說道:「這位方施主為咱們少林寺的事,日夜兼程,跋涉千里,你們要好好招待貴賓。」

  四個和尚一齊躬身應道:「弟子等敬領法諭。」

  大道禪師合掌對方兆南道:「方施主先請休息,貧僧告退了。」

  方兆南抱拳還禮道:「不敢,不敢,大師父請便。」隨那四個和尚,走入一座房中,但見明窗淨几,打掃的纖塵不染,一角木几上紅燭高燒,早已擺好香茗素點,四個和尚合掌退出順手帶上房門。

  方兆南隨便食用了一些素點,熄去火燭,登上木榻盤坐調息。他近來自感到內力精進甚多,坐息一陣,即可恢復疲勞,也不再去睡,閉目運息。

  他一心惦念著少林僧侶相商之情形,那裏能靜的下來,人雖在運氣調息,心中還在不停想些經過之事,無法安下心去。

  這一夜,他在心情紛亂中渡過。

  直到窗外曙光微現,他才心神寧靜下來,氣走百脈,身體漸覺舒暢,由清入渾,漸步入忘我之境。

  待他運息一周醒來,已是日升三竿時分,大道禪師正焦急的在室中來回踱著腳步,見他醒來頓現歡容道:「敝寺代理方丈大悲師兄,想請方施主到戒持院去見一位朋友。」

  方兆南忽然一躍下榻,說道:「那人可是有些瘋瘋癲癲的麼?」

  大道禪師自被方兆南一招「佛法無邊」迫落下風之後,由狂傲轉變的十分客氣,合掌作禮,笑道:「那人是否有瘋癲之症,貧僧未曾見過,但『戒持院』乃我少林寺中執法的所在,大悲師兄肯在『戒持院』中約見施主,事非尋常,定是有要事請教。」

  方兆南只覺他今日的態度,和昨夜成了強烈的對比,正反之間,大不相同,抱拳一笑,道:「咱們現在就去。」

  兩人離開了達摩院,轉入了戒持院中。

  這「戒持院」因是少林寺執法所在,平常之人,難得擅入一步,就是寺中弟子,不得召示,也不能私入一步。

  少林寺每一座院堂,都是在廣大的寺院中獨成一座院落,「達摩」「戒持」兩院更是四面圍牆環繞,守望森嚴。

  這座院落中植滿百年以上松、杉,綠蔭夾道,一派莊肅深沉的景象,使人一入這獨立的院落中,都不禁的生出一種森嚴的感受。

  一座座山石砌成的堅牢房子,疏落的隱現在林木花草之中,那些獨立的石砌房屋,間間門窗緊閉。

  大道禪師一路急行,目不斜視,根本不望那些林木間隱現石屋一眼,方兆南看他那等神情,自是不好追問。

  穿行過幾條林木挾持的大道,到了一座廣大的佛堂門前。這座佛堂中一色黃綾布幔,連那房子的牆壁、屋瓦都是一色深黃。

  大道禪師在議事殿中慷慨陳詞,言來滔滔不絕,但此刻卻是循規蹈矩一派拘謹,拂拭一下僧袍上的灰塵,合掌高聲說道:「方施主駕到。」

  佛堂傳出大悲禪師低沉的聲音,道:「師弟請回去吧!」

  大道禪師欠身答道:「敬領法諭。」轉身大步而去。

  佛堂內又傳出大悲禪師的聲音道:「方施主請進,恕老衲失迎了。」

  方兆南道:「不敢,不敢。」緩步進了佛堂,只見大悲禪師身披黃色袈裟,和大愚禪師對面而坐,兩人的臉色莊肅中帶著憂悶,顯示心中正在為一件重大的事情苦惱著。

  這是一座五間大小的廣廳,除了四周的黃綾布幔之外,別無陳設,兩人各坐一個蒲團,另外還空了一個,似是留給方兆南坐。

  方兆南心神頓被一股莊嚴氣氛所懾,不自覺的輕輕咳了一聲,才大步走了過去,說道:「兩位大師相召,不知有何教諭?」

  大悲禪師微閉的雙目,突然一睜,道:「方施主先請坐吧!」

  方兆南依言坐了下去,大悲禪師忽然舉手互擊一掌。

  一側黃綾垂幔緩緩升起,兩個身軀偉岸的中年和尚,並肩而出,中間挾持一個蓬髮垂髯,衣破百綻的老人,緩步而出。

  大悲禪師道:「方施主可識得此人麼?」

  方兆南瞧了一陣,搖搖頭,道:「不識。」

  大悲禪師道:「方施主請再仔細瞧瞧,他久過囚居生活,也許神情已變。」

  方兆南仔細瞧了一陣,道:「在下確不認識。」

  對面坐的大愚禪師,突然一睜雙目,兩道冷電一般的眼神,逼視著方兆南道:「此人不是方施主口中的言陵甫麼?」

  方兆南道:「在下和知機子言陵甫已有數面之緣,不論何等情勢,一眼之下均可辨認出來,此人衣著形態雖像,但決不是他了。」

  大悲禪師忽然站了起來,僧袍一揮,那兩個偉岸僧人,押著來人,重又退入那黃綾垂幔中去,目注大愚說道:「師兄,咱們走吧!」

  大愚禪師應聲而起,合掌對方兆南道:「方施主請。」

  方兆南不知兩人搞什麼鬼,茫然回顧了兩人一眼,跟在大悲禪師身後,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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