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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剎那間劍氣湧動,寒芒電射,白虹一道,直向鳳竹襲出。

  馬文飛摺扇旋轉,飛起了一片扇影,一擋疾射而來的白虹。

  寂靜的大廳中,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波動之聲,那飛起的滿天扇影,突然一閃斂去。

  緊接金芒閃閃,飛起一片黃幕,擋住了那衝破扇影而過的白虹。

  只聽叮叮幾聲脆響,白虹黃芒,一齊收斂不見。

  外人看去,只見扇影,輪光和劍氣,一閃而逝,但當事人卻已是幾歷生死。

  凝目望去,只見假冒蕭翎之人,臉上籠聚的紫氣,已然全部散盡,露出了羊脂一般的蒼白臉色。

  馬文飛臉上,交錯著青白之色。右手抱著摺扇,鮮血已然濕透了半個衣袖,滴在地上。

  司馬乾雙手金輪交錯前胸。喘息之聲全廳可聞,頂門上汗珠如雨滾滾而下。

  場中情勢很明顯,司馬乾和馬文飛都在這阻擋那俊美少年一擊中,用盡了所有之能,如是那人的劍勢,再增強幾分力道,兩人雖盡全力,都無能阻止那攻向鳳竹的一劍。

  這時,三人都靜靜的站著不動,極力在爭取時間,運氣調息。

  馬文飛連包紮一下傷勢的時間,也是不敢浪費。

  這是大風暴前的片刻平靜,更慘厲的一擊,即將開始。

  強弩之末的一擊,威勢也許不大,但卻是生死存亡的分野。

  但見那俊美少年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紫氣,逐漸的由淡轉濃。

  司馬乾頭上的汗水,也逐漸的消退不見,喘息聲也消失不聞。

  坐在旁側的蕭翎,默察情勢,司馬乾和馬文飛已然難以再擋對方一擊,必得想個法子,暗中出手相助才是,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想不露痕跡的出手,卻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

  這俊美少年的武功,已然震驚了全場,大部分未見過蕭翎的人,都相信了這人定然是蕭翎了。

  因為蕭翎崛起江湖時間很短,但卻以俊貌快劍,傳名江湖,眼下的少年,正符合傳言中的條件。

  如果他們仔細的瞧瞧,也許會改變心意,可惜注意及此的人,並不太多。

  只見那勁裝少年臉上的紫氣,愈來愈濃,雙目中的神光,更見朗澈清明,顯示出,一次生與死的決鬥,即將展開。

  馬文飛經過這一陣調息,睏倦大消,正開始思索對付眼下強敵的辦法,暗暗忖道:如能和他展開搏鬥,這鹿死誰手,還難預料,他這內功馭劍的一擊,自己卻是極難抵禦。

  眼下唯一的求勝機會,就是在他馭劍之後,展開搶攻,和他一招一式的搏鬥,但必需在他真氣消耗,難再作施劍取敵之時,才能各憑真實本領一戰,可是這機會是那般渺茫難期。

  因為,擋受他馭劍一擊之後,自己亦將是精疲力竭,難再動手的時候。

  這馬文飛雖不會馭劍之術,但對此道卻知之甚詳,那馭劍乃劍道中最上乘的一門工夫,這少年馭劍術並非上乘,甚至是剛剛入門,但此道之奇,奇在全身功力精神,都集中在一劍之上,力逾千鈞,極是不易招架……

  忖思之間,那勁裝少年,已然發動,長劍一振,寒芒疾閃,直向鳳竹射去。

  就在那少年發動的同時,司馬乾和蕭翎也同時發動。

  司馬乾一振手中金輪,橫裡攻出,迫向那冷電飛掣的寒芒。

  蕭翎暗暗發出修羅指力,一縷暗勁,疾射過去。

  那少年劍芒先被蕭翎發出的修羅指力一擋,威勢大減,再吃司馬乾那疾轉金輪一擋,響起了一陣叮叮咚咚之聲,硬把劍勢封住。

  司馬乾還以為這勁裝少年二度一擊,因內力不夠而威勢大為減弱,竟被自己輕而易舉的封擋開去。

  但那假冒蕭翎的勁裝少年,卻是吃了很大的苦頭,蕭翎怕他劍勢凌厲,不易阻擋,因此這一指,用出了八成勁力,無形暗勁撞去的力道甚猛。

  那勁裝少年只覺到手中的長劍被一股猛大暗勁擊中,幾乎不能控制的脫手飛出,自是被金輪輕描淡寫的封擋開去。

  馬文飛突然欺進了兩步,一拱手,道:「兄台劍招高明,在下想領教一下兄台的武功。」

  他口中雖然說的客氣,但卻已不容那勁裝少年答話,將手中摺扇一揮,一招「笑指天南」,摺扇一合,點了過去。

  這時,那勁裝少年臉上的紫氣,已全部散去,露出了一張慘白沒有血色的面孔。

  只見他橫起一劍,擋開了馬文飛的摺扇,但卻不肯還手搶攻。

  馬文飛哈哈一笑,道:「兄台怎麼不出手啊!可是累的打不動了?」

  喝叫聲中,摺扇展開了一輪急快的攻勢,忽而台扇點出,忽而張扇橫削,一把摺扇兼作刀、劍,以及點穴的判官筆用。

  那勁裝少年,似是在兩次擊敵中,用盡了氣力,封架馬文飛的摺扇,顯得有些力難從心,交手不到十合,那勁裝少年已有些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沈木風眼看局勢危急,再打下去,不出二十招,那假冒蕭翎之美少年,定然要傷在馬文飛的摺扇之下,不禁心中大急,厲聲喝道:「住手!」

  那勁裝少年,正欲藉機收劍退出,卻被馬文飛摺扇一緊,逼在一片扇影中,欲罷不能。

  沈木風眼看喝止無效,心頭大怒,暗道:這馬文飛如此可惡,非得給他一點苦頭吃吃不可,舉手輕輕一彈,緩緩坐了下去。

  只見左面一處席位之上,響起了一聲冷笑,道:「倚多為勝,算不得英雄人物。」

  喝聲中,一條紅色軟索飛來,疾向馬文飛撞去,馬文飛回扇一擋,那勁裝少年,卻藉機收劍而退。

  那伸來的紅色軟索,也不知是何物做成,可軟可硬,馬文飛揮扇一擋之下,那軟索突然收了回來,看樣子,並無真和馬文飛動手之意,旨在解那勁裝少年之危。

  那假冒蕭翎的勁裝少年,疾退五尺,但並未回歸席位,凝神而立,運氣調息。

  顯然,他心有不甘,準備再戰。

  馬文飛心中明白,此人的劍招武功,實不在自己之下,所以被摺扇所困,那是因為他在兩次攻敵之後,內力耗損未復時,自己乘勢而攻,如若被他調勻真氣,再打起來,只怕難以是他之敵。

  其實,馬文飛強忍傷痛一番惡戰之後,傷口迸裂,鮮血不停的湧出,染濕了半邊衣衫。

  蕭翎默察廳中群豪,很明顯的分成了兩大壁壘,只是彼此都還未瞭解對方內情,暫時隱忍不發,正面出而和百花山莊為敵之人,只有自己和馬文飛等三人,當下暗施傳音之術,說道:「司馬兄,請勸回馬總瓢把子,暫時忍耐一二,目下時機未熟,不宜再鬧下去。」

  司馬乾對蕭翎早已心生敬服,聽他傳言相告,立時縱聲笑道:「馬兄,咱們回席位去。」

  馬文飛知他之言必有用意,而事實上,自己因失血過多,也難再硬拚下去,目光一掠鳳竹,低聲說道:「鳳姑娘,也請退回席位上吧。」

  幾人迅快的回到席位上,坐了下去。

  馬文飛雙目一掠左面第二桌席位上的一位黑衣老者,低聲問道:「司馬兄,可識得那人麼?」

  司馬乾搖頭道:「不認識。」

  蕭翎心中記憶甚清,那兩人正是昨夜同赴洗塵晚宴的關外黑白二老,那身著黑衣,出手撥開馬文飛手中摺扇的,想來定是黑老,另一個身著白衣,和那黑衣老者年歲相仿之人,想來定是白者,但因格於自己裝扮的身份,不好隨後接口,只好悶在心中不語。

  這時,那勁裝少年,臉上又泛起一片濛濛紫氣,很快濃佈全臉。

  司馬乾暗暗吃了一驚道:這人好精深的內功。

  只見他一揚手中長劍,冷冷說道:「蕭某人還想領教馬總瓢把子的武功。」

  這等指名挑戰,馬文飛就算明知必敗,也不能當面示弱,笑道:「當得奉陪。」

  司馬乾卻搶先一步,離開席位道:「馬總瓢把子身份尊貴,在下代為奉陪一陣如何?」

  那勁裝少年手中長劍微一顫動,登時間起四朵劍花,冷冷說道:「你既要代他受死、那就請快亮兵刃。」

  司馬乾心知他那劍術,凌厲異常,如若憑自己一人之力,實是難以接得下來,但既已答應,也只好硬著頭皮走了出去,取出懷中一對金輪,雙手分握。

  蕭翎看那勁裝少年臉上的紫氣,已然十分濃重,心中暗自盤算,道:此人不知習的什麼武功,看來極似左道邪門,他連番擊襲,每次都把力道用盡,怎的回復如此之快,這司馬乾武功雖然高強,只怕也難擋一擊,怎生想個法子,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忖思之間,瞥見那勁裝少年長劍一抖,刺了過來。

  這次,他竟是不再施展馭劍術施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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