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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一


  岳秀道:「草民疏懶慣了,不習官場規矩,而且,無意仕途。」

  黃袍人啊了一聲,道:「岳秀,你這一身武功文才,埋沒於田園之中,豈不是可惜的很麼?」

  岳秀道:「草民修習的是丹道之術,講究的獨善其身,實不能在朝效命,萬歲明鑒。」

  黃衣人嘆息一聲,道:「七弟,士為知己者死,你有這樣一位知己高人,好叫我羨慕。」

  這也許是由衷之言,輕輕吁一口氣,對岳秀說道:「你不願入仕,我也不勉強你,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這個皇帝有多大的權利,我能給一個江湖人些什麼?讓我查查看,我要賞你一件東西。」

  岳秀道:「謝過萬歲。」

  黃衣人一揮手,道:「你們在殿外面候著,我要和七弟商討一些事情,不過,不要離遠,七弟招忌很多,參他的奏摺,不下十本之多,你們守在近身,便於保護。」

  身為一國之君,說出此等之言,內心中的痛苦,實已形諸於外了。

  岳秀拜伏於地,道:「草民等在聖駕之前傷人,罪該萬死。」

  黃衣人嘆口氣,道:「恕你無罪,去吧!」

  岳秀再拜起身,正待離去,黃衣人突然一揚手,道:「岳秀,接住。」

  岳秀伸手接住,凝目望去,竟然是一塊綠色佩玉。

  這佩玉澤如翠,不見一點雜質,入手之後,有一種溫柔的感覺。

  一面雕龍,一面刻鳳。

  七王爺道:「岳秀,還不快謝厚賜。」

  岳秀心中暗道:這塊玉雖然名貴,但在富有四海的君主之手,那就算不得什麼了。

  心中念轉,人已依言拜了下去。

  黃衣人輕輕揮手,道:「你們出去吧!」

  岳秀、譚雲、楊玉燕,魚貫步出了養心殿。

  這時,養心殿外,還站著數十個侍衛宮的武士。

  大約,他們已瞧出了情形不對,也自知無法勝人,所以,就未再衝入殿中。

  岳秀輕輕吁一口氣,道:「看來,侍衛宮仍在調動人手。」

  譚雲道:「岳兄,那些太監的武功,似是高過侍衛宮的人。」

  岳秀道:「咱們如是不入皇宮內苑,怎知皇宮之內,也有著如許紛爭。」

  楊玉燕道:「你們提心吊膽的不敢全力施為,生恐鬧出人命,但那些太監侍衛,卻是向咱們致命下手,咱們吃虧不少。」

  岳秀微微一笑,道:「如是情勢逼迫,自保要緊。」

  楊玉燕低聲道:「侍衛宮,向來收羅江湖高手,也還罷了,那些太監之中,怎的能有如此高明的武功。」

  岳秀嘆口氣,道:「如若我的看法不錯,整座皇城,已為人所控制,他雖貴為一國之君,只怕也身不由己了。」

  譚雲道:「岳兄,難道咱們真要擔負起清君側的大任麼?」

  岳秀道:「咱們為七王爺而來,應該如何,只有聽七王爺的號令了。」

  譚雲道:「就兄弟所見,這位大明皇帝,倒是一位有為之君。」

  岳秀道:「內宮蘊變,大權似已被閹臣把持,矯詔旨,更皇諭,群臣難服,縱有一些憂國憂民的耿直之士,也空有一腔報國熱誠,難以發揮,為大明王朝,萬萬蒼生,咱們實也應該盡一份心力,我想皇帝留下七王爺,大約也是討論此事了。」

  楊玉燕突然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大展神威連敗了宮中太監,和侍衛宮中人,他們心中定然對你極為恨怒,豈肯善干罷休。」

  岳秀笑一笑,道:「他們自然不會善干罷休,不過,他們已把咱們看成了勁敵,所以,他們沒有把握之前,不會輕易動手。」

  楊玉燕望望佈守在數丈外的侍衛宮中人手,道:「大哥,這些侍衛宮中人,是否和內宮太監,合於一處?」

  岳秀道:「看起來,雙方還沒有結合於一處,當今也不是一位簡單人物,似是在利用侍衛宮,和宮中的太監,保持一個很微妙的平衡。」

  楊玉燕低聲道:「大哥,他們會不會加害七王爺?」

  岳秀道:「會!七王爺經略七省,手握重兵,對他們是一個很大的威脅,殺了七王爺也就等於解除了他手握的兵權,如若再派上一個他們自己的人,手握江南重兵,那就可能使他們為所欲為了。」

  楊玉燕道:「你是說,他們真的弒帝造反,奪下大明江山。」

  岳秀道:「看來時機還不到,他們要利用皇帝,但如他們勢力夠大,內應外援,全部佈置好了,也可以謀位弒君。」

  譚雲道:「岳兄,你看,皇帝是否已瞭解到自己的處境?」

  岳秀笑一笑道:「我想早已知道了,不過,他似是很瞭解自己,所以,裝三分糊塗……」

  譚雲接道:「貴為舉國君王,京畿又擁有重點,為什麼不調動大軍,一舉間,盡殲閹臣,清整內宮。」

  岳秀笑一笑道:「你怎知他沒有這個打算,不過,這是一場太大的豪賭,重宮內苑,都已被人控制,身側是否還有親信之人,連他也不敢相信,君令也許無法出都門,但消息一旦洩漏,他可能先遭弒殺,所以,他不敢輕易下注。」

  楊玉燕道:「大哥,看來作皇帝,也不是頂快樂的人。」

  岳秀笑一笑,道:「這要看怎麼作了,如是憂國愛民的皇帝,天下大事,集於一身,一字之錯,就可能造成冤獄、大劫,那自然不舒服,辛勞甘苦,尤過常人,但如是耽於逸樂的皇帝,那就大不相同了,後宮佳麗,粉紅黛綠,六部八卿,分掌國事。他可以不聞不問,過他的逸樂日子……」

  譚雲道:「這個皇帝,似乎還不是耽於逸樂之人?」

  岳秀道:「國家大事,不是咱們這等江湖人所能妄作論斷,還是聽從一下七王爺的高見吧!」

  譚雲道:「岳兄說的是……」

  目光一掠人手愈聚愈多的侍官人中,接道:「這些人,只是把咱們謹慎的圍住,用心何在呢?」

  岳秀笑一笑。道:「很難預料,照說,這一股力量應該是忠於皇帝的才對,但看來,又不完全的像,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侍衛宮中和那些太監們,還未聯合一處……」

  楊玉燕道:「我知道了,侍衛宮和這些內苑太監們,各有首腦人物,他們聽命於不同的人。」

  岳秀道:「對,大概如此了,但重要的是咱們無法分辨出,他們聽命於什麼人?」

  這時,侍衛宮中,竟然行出一個胸垂花白髯的黑衣老者,遙遙招手,道:「那一位請和在下答話。」

  岳秀低聲道:「譚兄,去應付他一下。」

  譚雲一抱拳,道:「閣下有何見教?……」

  黑衣老者一抱拳,道:「老夫米九,不知閣下聽人說過沒有?」

  譚雲怔了一怔,道:「六月飛雪米九。」

  米九笑一笑,道:「想不到啊!老夫幾十年未在江湖上走動了,竟然還有人記得老夫。」

  譚雲道:「老前輩盛名卓著,天下有何人不知大名。」

  米九道:「言重了,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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