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剪(221)_臥龍生

二二一

　　劉元道：「咱們這位大公子，大姑娘早認識了？」

　　沈大姑娘道：「見過一次。」

　　劉元道：「他這次初到北京城來，在下應該稍盡地主之誼，希望兩位姑娘可否給在下一個面子？」

　　沈大姑娘道：「什麼事？」

　　劉元道：「羅大公子對兩位激賞不已，希望能留宿這裡。」

　　沈大姑娘笑一笑，道：「劉爺，我們姊妹只賣唱，不賣身。」

　　劉元道：「北京城賣唱的很多，大家都說不賣身，不過我劉某人還未真正見到這賣唱不賣身的事，那就是錢多了也行，大公子是當世間極少的豪客，兩位可以隨便開價，再說兩位賣交情，大家也可以交個朋友。」

　　沈大姑娘道：「劉爺，日後我們在這地面上還要混下去，希望你照顧的地方很多，但我們無法立刻答應，給我們兩天時間如何？」

　　劉元冷笑一聲，道：「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大事，還要想上兩天麼？」

　　沈大姑娘淡淡一笑，道：「是！這種事對一個女孩子來說，自然是一件很大的事，明珠蒙塵，白壁沾污，難道還不算很重大的事麼？」

　　劉元道：「聽姑娘的口氣，似乎是兩位都還是完璧之軀了？」

　　沈大姑娘淡淡一笑，道：「劉爺，你可是有些不相信麼？」

　　劉元道：「不錯，很難叫人相信。」

　　沈大姑娘回顧了劉元一眼，道：「劉爺，我們說了你不相信，但不知要如何你才肯相信呢？」

　　劉元哈哈一笑，道：「倒有一個法子可以立刻證明。」

　　沈大姑娘道：「請教劉師爺。」

　　劉元道：「要羅大公子一試便知，這方面諸位儘管開價，就算是兩位黃金鑄的吧！咱們也可以討價買下。」

　　沈大姑娘忽然眨動一下大眼睛，道：「師爺，我們是人，不是黃金，也非泥土，我們不賣時，你就是出價再高，我們也可以不賣，但有時間，我們也可以一文不收。」

　　劉元雙目一瞪，忽然間站起了身子，道：「大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大姑娘笑一笑，道：「劉爺，我說的難道還不夠清楚麼？」

　　劉元道：「大姑娘的意思是不賣了？」

　　沈大姑娘道：「不錯，我們可不可以不賣？」

　　劉元有些怒意，道：「不可以，賣唱不賣身的事，那不過是騙騙外行的人，劉某人在北京城住了大半輩子，還沒有見過真正賣唱不賣身的人？」

　　沈大姑娘笑一笑，道：「劉爺，事情總有一次，就會不幸碰上了。」

　　劉元冷笑一聲，道：「想不到沈家兩姊妹，竟還是帶尖帶刺的人物，真是失敬啊！失敬。」

　　口中說話，人卻舉步向沈大姑娘行了過去。

　　花子玉急急站起身子，伸手攔住了劉元，道：「劉兄請坐，大家玩玩嘛，用不著生氣。」

　　劉元道：「這兩個丫頭括我劉某人的面子，我就要他們的命。」

　　花子玉道：「劉兄，吃花酒吃到動拳頭，實在大煞風景的事，千萬不可。」

　　劉元目光射注在花子玉的臉上，怔了一怔，道：「花兄弟，你是要攔住我不鬧事了？」

　　花子玉道：「是的！劉兄，面對著兩位絕世的美女動粗、耍拳，有如焚琴煮鶴，還望劉兄能夠忍耐一二了。」

　　劉元道：「花兄弟，你幾時變的這樣口氣了？」

　　花子玉苦笑一下，道：「劉兄，對付女人的事你一向不輸兄弟，這一點你就聽兄弟的意思吧。」

　　劉元皺皺眉頭，離開座位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花子玉輕輕咳了一聲，目光由沈家的姊妹臉上掃過，卻低聲對歐陽俊道：「大公子，咱們再坐一會呢？還是現在就走？」

　　他臉上充滿著一種哀求之色，似乎是要歐陽俊賞他一個面子。

　　其實，彼此之間鬧的很不愉快，早已經玩的味同嚼蠟。

　　歐陽俊站起身子，笑一笑，道：「天色太晚了，事實上，咱們也應該走啦！」

　　緩緩站起了身子。

　　沈大姑娘經過了一陣沉思之後，此刻卻突然接口說道：「劉爺，你一定要我們姊妹留客，是麼？」

　　劉元道：「姓劉的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未見風月場中人，立過貞節牌坊，兩位姑娘標新立異，卻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沈二姑娘道：「劉爺，你相不相信，我們都還是處子之身？」

　　劉元沉吟了一陣，道：「說到相信麼？在下自然是相信，不過兩位既然出來混了，還不是志在弄點銀子，圓個後半輩子安適。」

　　沈大姑娘歎一口氣，道：「劉爺，我們可以不賣侍衛宮中人的帳，也可以不理會那些王侯孫公子的苦苦求告，不過，我們不願得罪你劉爺。」

　　劉元頓有些輕飄飄的感覺，這一頂高帽子，戴的他心花怒放。

　　重重咳了一聲，劉元說道：「大姑娘這麼給面子，實叫在下高興，但不知……」

　　沈大姑娘點點頭，接道：「我可以留下羅大公子，不過，那只限於我一個人，劉爺請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妹妹。」

　　劉元一拍胸膛道：「行，這一點劉某可以給你開個保票，二姑娘賣唱不賣身，如北京城有人不信，要他找我劉元去。」

　　沈大姑娘一欠身，道：「多謝劉爺了。」

　　劉元哈哈一笑，回頭望著花子玉，道：「兄弟，看來咱們各具一能，對那些王妃、侯妾，你是真行，風月場中，你老弟就不如小兄了。」

　　歐陽俊心中一動，暗道：「這花子玉原來是專門勾搭豪門怨婦的人物，但他為什麼要找那些王妃、侯妾呢？隨時可以惹出很大的麻煩……」

　　但聞花子玉道：「說的是啊！這就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了。」

　　劉元站起身了，哈哈一笑，道：「大公子，劉某人幸未辱命，你儘管在這裡溫存一宵，兄弟會要你那兩個從衛，明天再來找你。」

　　花子玉臉上是一股很奇怪的表情，望望劉元，又望望歐陽俊，欲言又止。

　　劉元輕輕咳了一聲，道：「大姑娘，鑼不打不響，話不說不明，妳給姓劉的面子，是一回事，但咱們也不能虧了姑娘，妳說吧，要多少銀子？」

　　歐陽俊急急一抱拳，道：「劉兄，這是兄弟的事，不敢再要劉兄破費。」

　　花子玉低聲道：「劉兄，嶺南羅大公子，富可敵國，說到銀子，咱們如何和大公子比，這一點，咱們不用費心了。」

　　劉元似是很愉快，哈哈一笑，道：「好吧！大公子，咱們也不客套了，天也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告辭了。」

　　歐陽俊道：「兩位好走！恕兄弟不送了。」

　　劉元道：「不敢有勞，不敢不勞。」

　　帶著花子玉聯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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