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剪(123)_臥龍生

一二三

　　前後不過片刻，言詞卻大不相同，前時有無比的凌厲，此刻卻又有著無比的溫柔。

　　七王爺道：「這些年，也怪我疏忽未能為你遍請名醫。」

　　朱夫人端起酒杯，道：「咎在妾身，與王爺何干？妾身敬酒一杯，聊表厚愛謝意。」

　　七王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朱夫人絕口不再提皇上賜撥文案僕童的事，但卻常有意無意之間，把目光投注在岳秀身上。

　　七王爺連乾了三杯酒，道：「夫人出身於將軍之家，不知是否練過武功？」

　　朱夫人道：「幼年時，家父家兄，都主張讓我學武，但因妾身的體質太弱，所以學無所成。」

　　這話不能仔細的想，想一想，就想出了很多的問題。

　　不論岳秀如何灑脫，但在七王爺和夫人面前也不便太過放肆，何況還要保持他幕賓的身份，雖然被讓入席位，但卻很少舉筷進食。

　　七王爺也未招呼他，似是有意的把他冷落一邊。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頓飯，七王爺帶著岳秀，唐嘯等離開了內宅。

　　一路上七王爺要說話，但卻被岳秀示意攔阻。

　　直到進了荷花軒，岳秀才長吁一口氣，道：「大哥，你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七王爺微微一笑，道：「兄弟，平常我沒有想到這些事情，還未覺出什麼，但經你兄弟提醒，今天我也瞧出了破綻。」

　　幾人落了座，岳秀才笑一笑，道：「說說看，你瞧出了什麼？」

　　七王爺笑道：「他對你似是很惱火，這豈不是證明她心中有些不安，她認為你們真是皇上派來的人？」

　　岳秀道：「還有呢？」

　　七王爺道：「娟娟和秀秀兩丫頭，似是都有一身武功？」

　　岳秀道：「不錯，她們的武功還十分高明。」

　　七王爺道：「銀嬤、鐵嬤，也似會武的人。」

　　岳秀道：「都算得一流身手，大哥還瞧出了什麼？」

　　七王爺道：「你那位王嫂夫人，也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岳秀微微一笑道：「大哥的看法很正確，秀秀、娟娟、銀嬤、鐵嬤都不是簡單人物，但他們都聽從嫂夫人的令諭，所以嫂夫人才是這些人中首腦人物！」

　　七王爺道：「不錯，要不是兄弟提醒了我，只怕大哥還在迷糊之中。」

　　岳秀道：「大哥，還瞧出了什麼？」

　　七王爺道：「能瞧出這麼多，小兄已經覺著不錯了，但不知兄弟瞧出了什麼？」

　　岳秀沉吟了一陣，道：「大哥，有一件事說出來，只怕大哥不會相信？」

　　七王爺笑道：「什麼事，這麼嚴重，難道兄弟還不太相信我麼？」

　　岳秀道：「小弟失言，只因這件事太重大了，連小弟也有些不太敢相信？」

　　七王爺道：「究竟是什麼事？」

　　岳秀道：「嫂夫人那張臉，不是她本來的臉。」

　　果然，這句話使得七王爺大感震動，霍然站起身子，道：「兄弟，你說她戴著面具？」

　　岳秀道：「是的！一種很精巧的面具，戴在臉上，很難瞧得出來。」

　　七王爺道：「兄弟，你那嫂夫人，已和我成親了數年之久，我記得成親那一天，她就是這樣一副面孔。」

　　岳秀道：「可怕的也就在此了，這位常姑娘，在嫁給大哥那一天起，就把自己的面孔隱了起來。」

　　七王爺道：「這又為了什麼呢？她可以不答應嫁給我呀！」

　　岳秀道：「這個，中間定然有著很重要的原因，目下咱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查出這原因何在？」

　　七王爺沉吟了一陣，道：「兄弟，這件事不會錯吧？」

　　岳秀道：「大哥放心，小弟相信不會錯。」

　　七王爺道：「咱們去問問她如何？」

　　岳秀道：「小弟的意思，希望大哥能暫時忍耐一下。」

　　七王爺道：「忍耐，我要把她拿問下獄，大刑逼供，看她會不會說出實話？」

　　岳秀沉吟一陣，道：「大哥，最好還是暫時忍耐，因為銀嬤、鐵嬤、秀秀、娟娟都有一身武功，王嫂也不會差，如是一旦反目，那就很難說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而且王嫂何以戴著面具，內情還未瞭然……」

　　楊玉燕突然接道：「王爺，岳大哥，你們看，她會不會是生的太醜了？」

　　岳秀凝目思索了片刻，道：「這個，倒是不太可能，那面具很薄，她的輪廓很秀麗。」

　　楊玉燕道：「也許是一臉大麻子呢，戴一具人皮面具，就可掩過去了。」

　　七王爺、岳秀，都被她說的忍不住微微一笑。

　　一直未插口的頑童唐嘯，突然接口說道：「主人，王爺，小的闖蕩江湖多年，耳聞目睹有不少千奇百怪的事，夫人貴為王妃，卻使用江湖把戲，戴了一張人皮面具，小的覺著，她可能早已和江湖人有了往來，咱們不妨暗中監視耐心等候，先摸出她的底細，到時候叫她俯首認罪，無言可辯。」

　　岳秀點點頭，讚許的說道：「唐嘯，你說的有理，問題在這件事發生在數年之前，常大將軍，國之楝樑，擁兵百萬，鎮守邊關，如若他女兒早已和江湖人物勾結，作父親的豈能全無一點廳聞。須知一旦揭穿真象，就是欺君大罪，禍及滿門……」

　　七王爺點點頭，接道：「常元帥雖然是當今倚重之臣，但還不敢這麼妄為。」

　　岳秀道：「但她帶面具的事，也不會假，如若大哥能留心一些，應該早就發覺了。」

　　七王爺嘆口氣，道：「今夜席前，我才發覺她是個能言會道，潑辣異常的人物，過去我一直認為她是賢慧的人……」

　　話到此處，突然住口不言。

　　岳秀揮揮手，低聲對唐嘯和楊玉燕，道：「你們到房裡去休息一會，我陪王爺聊聊。」

　　兩人一欠身，退了出去。

　　七王爺嘆口氣，接道：「兄弟，你見過她了，她除了一張臉，帶著病容之外，卻有著一股很特異的動人氣質，身材、舉止、淺笑、輕頻，無不是極具嬌媚，在我心目中，對她有一份無可言喻的愛戀，而且，初婚時間，她常常和我談論詩文，表現了她滿腹才華，以後，又幫我選尋侍妾……」

　　岳秀低聲接道：「大哥，閨房私事，作兄弟的本來是不該多問，不過，此事關係很重大。……」

　　七王爺接道：「你問吧！我是知無不言。」

　　岳秀道：「小弟現在是看病的大夫，我必得找出病源，才能下藥。」

　　七王爺道：「兄弟，我已經告訴你很多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岳秀道：「我記得大哥說過，你和她成婚數年，一直沒有夫婦之實？」

　　七王爺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只具有夫婦之名。」

　　岳秀道：「是大哥不喜歡那一副面孔呢！還是王嫂夫人、拒不接納。」

　　七王爺道：「總以身體多病婉拒，而且，經過兩位大夫查看，說她陰經枯萎，難敦夫妻之倫。」

　　岳秀道：「什麼大夫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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