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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楊晉道:「聽說他是大內侍宮宮中暫調入王府的人,怎會看得起我這個應天府的總捕頭?」

  岳秀道:「我傳你一樣解穴之法,你解了他的穴道,借機攀交,包大方好名利,不難對付。」

  當下仔細傳授了楊晉解穴之法。

  這是一種特殊的技巧,一定的時間,推拿一定的穴道,另一處穴道自解。

  手法雖然簡單,但卻和血氣運行,經絡脈路,都有著牽連關係,非精通醫道和氣血運行之理的人,無法瞭解其中的道理。

  楊晉學完解穴手法,嘆口氣,道:「老弟,我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見識過不少高人,但真正能叫我佩服的,到目前為止,還只有你岳老弟一個。」

  岳秀苦笑道:「在下承繼兩位老前輩的絕學,一位把全身武功傳授於我,一位把絕世的醫道傳授給我,這兩種表面上文武殊途,大不相同的武功、醫道,事實上,卻有著很多相同之處,兩位老人家也都有這麼一個想法,希望我能把武功、醫道融合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條新的習武之路,這自然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也要本身去體會試驗,想不到竟被江湖上的事務拖住……」

  言未盡意,卻突然住口一拱手,道:「在下去了。」轉身出門而去。

  楊晉突然想起膽叟、頑童和譚雲這些人,都被岳秀遣派了出去,不知現在何處?

  他想叫住岳秀問個明白,但最後還是忍下未言。

  楊姑娘換過衣服,特意打扮的素雅可人,但卻晚了一步,趕出來,岳秀已去。

  楊晉望望嬌生慣養的愛女,不過幾個月的時光中,但卻似長大了,變的很文靜。

  交代了女兒幾句話,舉步欲行,楊玉燕突然沉聲叫道:「爹,王府的事情太複雜,咱們管不了,這世間,唯一有能管這件事的,就是岳秀,但人家不願捲入江湖是非,也不能硬拖人家,他外面柔和,內心剛毅,他對人和氣,但卻有一定的限度,一旦越過了那個限度,他就剛毅不屈,氣勢迫人,爹,能辭了總捕頭,就辭了算了,咱們連夜離開金陵。」

  楊晉啊了一聲,道:「孩子,你長大了。」

  楊玉燕笑一笑道:「當半個多月丫頭,似過了十幾年……」

  楊晉呆了一呆,道:「怎麼,孩子你吃了苦頭?」

  楊玉燕道:「我吃了不少的苦頭,皮鞭抽打和搜穴手的折磨……」

  楊晉啊的一聲,接道:「孩子,傷的……」

  楊玉燕笑一笑,接道:「爹,當時我都忍受了,現在已經好了大半,不用為孩兒擔心……」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岳伯母人很好,也很和氣,如是爹能辭去這總捕頭的位置,咱們也就即日離開金陵。」

  話說的很明白,楊晉那還能不瞭解女兒的心情,嘆口氣,道:「孩子,我會盡心力,但我能不能辭掉,為父的心中也無把握。」

  楊玉燕微微一笑,道:「爹!應天府也管不到府中事,你拿王府的帽子壓他們。」

  楊晉失聲一笑,道:「孩子,我知道,能用的方法,爹都會用。」

  ***

  趕回應天府,直奔向文案劉文長的書房。

  文案師爺劉文長,還在書房裡渡著方步,到楊晉行進來,有如看到救星一般,急急說道:「楊兄,你來的正好,兄弟正要找你!」

  楊晉一皺眉頭,暗道:我還未開口,他倒先開口,既不能不理會,只好說道:「文長兄又有什麼事了?」

  劉文長道:「王府中有一道令諭下來。」

  楊晉道:「說些什麼?」

  劉文長道:「要大人把人犯準備妥當,七王爺明日要提審正兇。」

  這變化又出了楊晉的意料之外,呆了一呆,道:「大人呢?」

  劉文長道:「胡大人現在內宅等候,咱們一起去見大人。」

  兩人行入內宅,胡大人便裝相迎,把兩人延入書房落座。

  女婢獻上了香茗後,俏然退出。

  胡大人堆了一臉笑容,道:「楊總捕頭,這件案子,辦的漂亮的很,明天七王爺審過正凶之後,我準備替你當面請獎。」

  楊晉搖搖頭,道:「大人,請獎的事,再也休提,我是來辭職的。」

  胡大人道:「為什麼?」

  楊晉道:「大人對我楊某人,一向十分看重,因此,楊某人心中有幾句話,不得不說出來。」

  胡正光哦了一聲,道:「什麼事?」

  楊晉道:「七王爺府中的形勢,十分複雜,決非應天府能管得了。」

  胡正光道:「這話怎麼說?」

  楊晉略一沉吟,簡略他說出了楊姑娘和岳秀目睹的經過。

  劉文長聽得呆住了,胡正光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楊晉輕輕咳一聲,接道:「七王爺要拿的兇手,咱們已經抓到,可以銷案了,如若事情真的牽扯到王府中去,大人無法辦,卑職也辦不到了,所以,請大人體念下情,恩准卑職退休。」

  劉文長吁了一口長氣,道:「楊兄,兄弟昨天還在和大人談起楊兄,應天府藏龍臥虎,這幾年能過這麼太平,實仗楊兄之力,退休的事,再也休提。」

  胡正光道:「唉!楊總捕頭,本官待你不薄,這當口,你怎能提出退休的事呢?」

  楊晉道:「小人年紀大了,再說承蒙大人看重,這些年勉得保持個平穩局面,這次,追查王府兇手,卑職已盡了全力,卑職想一個全身退休。」

  胡正光道:「楊晉,你落個全身退休,本官呢?咱們相處數年,你就能放得下本官的事情不管。」

  楊晉駭的一下子拜伏於地,道:「大人,言重了,卑職實已無能再幹下去,尸位素餐,非我所願,大人……」

  作大官的,都有一套能屈能伸的本領,此情此時,楊晉對他胡大人太重要了,急急伸手,扶起了楊晉,道:「快起來,這幾年來,我對你和文長,一直是引為心腹,沒有當外人看,兩位是我的左右雙臂,咱們是三人一心,你有什麼苦,什麼難,儘管說,我端著頭上這頂紗帽,也要替你頂著,咱們三個人慢慢商量,總能找出一個辦法。」

  劉文長輕輕咳了一聲,道:「楊兄,大人之言仁、義並具,咱們作屬下的,總不能不仁不義吧……」

  楊晉接道:「文長兄,王府的事,咱們辦不了……」

  劉文長點點頭,接道:「我知道,大人不會逼你辦,事實上,大人也無能辦,這就要看七王爺的意思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楊兄,岳秀這個人,似乎是很有點才氣,是麼?」

  楊晉道:「不瞞文長兄,此人的武功,已到了令人莫測之境,年紀不大,但遇事的沉著、幹練,在下難及萬一。」

  劉文長道:「楊兄,介紹他一位副總捕頭的位置,由他協助楊兄如何?」

  楊晉連連搖頭,道:「文長兄,就算這總捕頭的位置,他也不放在眼中,就在下所知,他不喜同官府中人往來。」

  劉文長回顧了胡正光一眼,道:「大人,文長有一點拙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胡正光道:「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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