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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有!非常宏大,那些女孩子看到我,一個個都很害怕,原來是大姐那副面具作怪。」

  「別小看那副面具,足足花了我三個月的工夫,照著你的臉型製的,只是我在面具上加了一些紋路,看上去整個人就變了樣子,一臉冷厲、狠酷的神色。」

  「現在我每天都得戴上它。洛陽居的總管,很欣賞我那副容貌,所以才派我作副總管,視作心腹。我每天都在擔心被他看出破綻來。」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幫你製作這副人皮面具,不但精巧,而且和你的身體膚色完全一樣,你只要小心一些,他絕對看不出來。我不放心的倒是那些女孩子,尤其那四季花婢,不但武功高明,也習過攝魂大法,你和他們纏在一起,一個失神,面具被他們抓下來,那可是不能怪我。」

  「大姐放心,小弟處事態度,自有分寸。老實說,目下江湖上能為我們助力的人。實在很少,只有從他們那裏拉過來了。這一點,我會小心,大姐不用擔心。」

  藍衣人稍作沉思,接道:「想不到易容術中,竟有那麼大的學問。大姐說的不錯,小弟確習過一種武功,叫作『移心術』,是一種精神和意志力的運用。小弟稍有成就,誰知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功夫也是你師父教的?」

  藍衣人略一沉吟,道:「是……師長們教的。」

  這句話有很大的語病,只是大家都未留心。

  「你師父的名堂真還不少,我倒真想見見他。」

  「師父推崇大姐為近代江湖中的奇人。」

  「喲!還有人這樣捧我!其實,武林道上的人怎麼稱呼我,我心中明白得很。」

  「是啊!今日這番交談,老叫化才明白什麼叫做差之毫釐,謬之千里了。他們怎麼可以稱……」突然住口不言。

  張四姑笑道:「怕什麼?說下去啊!他們是不是叫我斷腸娘子?」

  「不錯!也有叫你易花手的。不過,我和尚的看法,倒是叫你易花手比較恰當一些。」

  張四姑微微一笑,道:「都一樣。人家叫你酒肉和尚,又喝酒又吃肉的和尚,一定不是好和尚。可是誰知道你和尚心中有佛在,是真正獻身救世的高僧呢?」

  胡萍、段九只聽得敬佩不已。這些人說話直來直在,也不管別人面子是否能掛得住。但他們心中卻有著明確的是非觀念,率性至情,一諾千金,大仁大義所在,置生死利害於度外。

  只聽張四姑柔聲說道:「兄弟,你放心吧,那兩個女孩子,是我一位閨中好友的女兒,身家清白,絕無可疑。我那位朋友溫柔內向,喜愛清靜,又嫁了一位文武全才、喜愛山水的丈夫,夫婦兩人,在大巴山一處秘谷中,結廬面居,自得其樂。只可惜我那位閨中好友肚皮不爭氣。只會弄瓦,連生了兩個女兒,她心中不服,準備一直生下去,直到生出個兒子為止。倒是她老公看的開,他說命中無子,何必強求,再說一個女兒是半子,兩個加起來,也等於一個兒子了。其實他們夫婦合籍雙修,精研武技,成就很高。他是怕兒女生多了,影響到她的武功進境。兩個丫頭在他們夫婦調教之下,已得真傳,我看過兩個丫頭的拳掌劍術,我真的已經沒什麼好傳給她們了,只有拏出我那點壓箱底的本領──斷腸三劍。」

  「傳給她們沒有?」藍衣人急急地問。

  「傳了,」張四姑道:「因為我只有那三招劍法好傳。現在她們正在苦練那三招劍法,看她們進境之速,大概再有個三五天,就練得收放自如了。以她們的聰明才智而論,三個月內,應該可以學會我的快速易容手法。」

  「我說張姑娘啊!既然有這麼好的人才,埋沒深山,豈不是太可惜了?」錢缺說:「如若能請他們夫婦……」

  「我明白你的心意,邀他們下山助拳。」

  「對對對!老叫化就是這個意思。」

  張四姑接道:「我說不出口,他們山居二十多年,足跡未曾離開過聽蟬小築十里之外,江湖上的人人事事,和他們完全無關。我怎麼能破壞他們那份寧靜呢?」

  「這個……」老叫化輕輕嘆息一聲,道:「人生不過百年,仙道之說,迄無憑證。你張姑娘不便開口,何不給老叫化一個機會,煙封江湖,霧鎖武林,他們難道真忍心坐視不問?」

  張四姑微微一笑,道:「老叫化不用白費心機拏話擠我了,我不說他們的姓名住處,就是怕你們去擾他們的清修,不過有一點,我倒是覺得奇怪……」

  她目光轉注到藍衣少年身上,接道:「你要我找個衣缽傳人,我就想到了兩個丫頭,當時一鼓作氣,就找上了他們夫婦。我這裏一開口,他們立刻答應,馬上要兩個寶貝女兒拜入我的門下,交給我帶走。等我見識到了兩個丫頭武功、劍法,真把我嚇了一跳,想來想去,我這個作師父的只有三招劍法可傳。我是越想越不對,他們夫婦深藏不露,我知道不多,但我有多少斤兩,他們清楚得很,怎麼三言兩語,就把生長深山、未履紅塵的兩個心肝寶貝交給我。豈真是大姐我這易容手法,是千古絕響,兩個七情不動的高山隱士,竟也會為我這雕蟲小技陶醉。」

  「是啊!大姐的易容獨步江湖,」藍衣人說:「就是小弟也想……」

  「少灌大姐迷湯,」張四姑說:「這中間可能別有蹊蹺。」

  「有道理。」七寶和尚接道:「山雨欲來風滿樓,以貴友夫婦的靈慧,也許早已洞察先機,二十年埋首習劍,豈是無為。」

  「我也琢磨過這件事情,」張四姑說:「他們把兩個女兒交給我,那是說明了他們還做不到斬情滅性,斷義絕親。」

  目光又轉到那藍衣人的臉上,接道:「兩個丫頭太純了……」

  「大姐不是說她們很聰明嗎?」

  「聰明歸聰明,但她們見識太少了,除了她們的父母之外,接觸過的人,就只有我,等我把她們交給你時,你便是她們第一次接觸的年輕男人,我擔心……」

  「大姐不用擔心,我也不會給大姐什麼保證。她們是幫我對付強敵,不論發生了什麼事,她們都要自己承擔。大姐能夠幫她們的,就是多告訴她們一些江湖中的險惡,告訴她們一些防範男人的本領。」

  張四姑點點頭,道:「因為我和她們母親那份交情,我不能不護著她們一些。」

  「如果她們真的智慧過人,又有一身高明的武功,再加上大姐瞬息千變的易容手法,應該可以自保了。我只能答應大姐,我請他們作事之前,一定給她們說清楚,由她們自己決定,絕不相強。」

  「謝了!兄弟,有你這麼幾句話,算我已經盡了心力。」

  七寶和尚突然乾了面前的酒杯,道:「副總管大人,我們四個人年紀雖然大了一些,也不是花不溜丟的大姑娘,可是我們早已把生死置於腦後,副總管看看我們有些什麼用處,能不能派給我們一點工作幹幹?」

  藍衣人急急站起,抱拳一揖,道:「正要借重四位大力。」

  「你已在暗中監視了我們很久,大概也看過我們練習武功的過程了。」老叫化說:「你看看,我們那點技藝能擔當什麼差使。」

  「奇怪了,」張四姑格格大笑,道:「一向自負的老叫化子,怎麼變得這樣謙虛起來了。」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何況能讓你易花手張四姑服貼的人,老叫化豈能不服?」

  藍衣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很抱歉,晚輩確在暗中監視過諸位,也看到了諸位打破陋規,互相傳授絕技。以四位目下的武功而言,足以和他們個對個放手一搏。不過他們訓練了很多高手,而且技藝博雜,不單是武功難欲匹敵,何況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要江湖同道覺醒。咱們幾個人的力量,就算武功再高些,也無法和他們抗拒。」

  胡萍接道:「他們是不是小西天雷音寺的魔教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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