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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俞秀凡道:「我如死於飛鈸,單憑毒物,也難對付他們,諸位請後退一步,免得分我心神。」

  無名氏道:「主人眉宇間彩光照人,似已窺破飛鎖大陣的奧妙,捕得玄機,咱們退出門外吧,免得分他心神。」

  石生山、蕭蓮花、巫靈等齊齊行動,退出門外。但幾人既不願放過這畢生難得一見的飛鈸大陣,又替俞秀凡擔著一份心事,人雖退出了門外,但並未隱入牆後,四個人分兩側,站在大門外面,八道目光,投在俞秀凡和群僧身上。俞秀凡手執長劍,緩緩向前欺進兩步,道:「諸位大師,俞某人一向敬重少林高僧,適才冷雲大師之死,內情如何,想必無法瞞得過諸位大師法眼。在下的劍法如何,諸位大師已見過,如是發出飛鈸,俞某人也只好全力施為一搏了。為了替武林保存一份浩然之氣,俞某人死而無憾,但如不幸的傷了諸位大師,也請諸位大師擔待一二了。」

  言罷,長劍舉起,擺了驚天三式中的第一式「驚天動地」,對準適才說話中年和尚。這一招劍式,具有著無比的威勢,架勢已擺出來,立刻有一股逼人的氣勢,不但是那被劍勢指定的中年和尚,被那股劍勢所震動,就是其他所有的少林憎侶也都被那招劍式吸引,腦際之間不自覺地轉動著,想出各種武功招術來破那一招劍式。但覺平生所學,閃電一般在腦際之間轉動起來。但想來想去,想不出一招武功,能夠破它。

  群僧都被那劍招吸引,忘記了發出手中的銅鈸。被劍招指定的中年和尚,卻是有著完全不同的感受。俞秀凡的劍招沒有出手,但那股森寒的劍勢,卻已逼到他的身上。突然間,俞秀凡發動了攻勢,長劍一震,閃電奔雷一般,衝向了那中年和尚。這一招名叫「驚天動地」,確也有驚天動地之威,劍勢有如一道長虹,帶著風嘯之聲,衝了過去。剎那變化,瞬息發動,劍氣波蕩,威鎮八方。那暗算冷雲大師的中年和尚,駭然向後退去。群僧都為所震,一時之間,忘記了移動身軀。

  那中年和尚,向後退了兩步,撞上一個和尚的飛鈸。用於殺人的飛鈸,和一般的銅鈸外形,雖然一樣,但邊緣鋒利,尤過利刃。那中年僧人撞在了飛鈸之上,一下子刺入腰中,深入半寸,手執銅鈸的僧人驟不及防,也被飛鈸刺入了小腹半寸多深。俞秀凡的劍勢,已挾迅雷之勢,排空而至。中年和尚腰中劇疼,一分心神,俞秀凡的劍勢又破空而下,慘叫一聲,被長劍劈成兩半。俞秀凡未想到這一劍威力,如此厲害,不禁也為之一怔。

  就是這一怔神間,群僧已紛紛向後退避,飛鈸出手。兩面出手最快的飛鈸,已然挾著嘯風之聲飛掠而至。俞秀凡心中一驚,長劍忽然點出。他出劍快速,認位奇準,那盤旋而至的飛鈸,竟然被一劍點中。飛鈸打個旋,忽然向一側偏去,但另一面飛鈸,卻已到了頭頂。俞秀凡長劍疾收疾點,又撥開了另一面飛鈸。這些飛鈸的旋轉力道,十分奇怪,俞秀凡一劍撥去,那飛鈸並未向旁側飛去,卻突然向下沉落,刷的一聲,掠著俞秀凡頭頂滑過。一股金風,撲面而過。

  俞秀凡心頭震動了一下,暗道:好厲害的飛鈸,看來,不能有絲毫大意了。心中念轉,人卻突然轉入了群僧之中。但見劍光連閃群僧紛紛慘叫,倒了下去。他貼身近攻,劍如驟雨,少林和尚雖然被斬倒了數人之多,但群僧手中的飛鈸,卻是無法發出。但聞一陣金鐵觸擊和銅鈸落地之聲,彼起此落,不過片刻工夫,十一個和尚,都已個個受傷。

  每人的傷處不同,但大約都在雙臂雙手之上。俞秀凡發揮了快劍攻勢,快得叫人眼花撩亂。一則他距離太近,二則他劍招太快,名動天下的飛鈸大陣,竟然連一點的威力也沒有發出,已死了一個冷雲大師和那個暗算冷雲大師的和尚,傷了十個和尚。還有一個未受傷,卻被俞秀凡的長劍,逼在了前胸之上。十個受傷的僧侶,都是傷在手臂和手腕之上,傷的不算太重,也不算太輕,有的筋斷,有的骨折,但有一個相同的地方,都無法施用飛鈸。受傷的十個僧侶,既未呼叫,也未逃走,只是呆呆的望著那俞秀凡出神。他劍招的快速,似是已到了不可想像的境界,使人根本無法逃避。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道:「大師怎麼稱呼?」

  那和尚道:「貧僧一元。」

  俞秀凡道:「在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但請位大師不信。」

  一元大師道:「貧僧等想不到閣下的劍招,如此之快。」

  俞秀凡道:「現在證明了,諸位大師還有什麼話說?」

  一元大師道:「冷雲師叔已死,其他諸位師兄也都受了傷,貧僧等已經敗了,還有什麼話說。」

  俞秀凡道:「諸位出身正大門派,受盡天下武林同道的敬仰,何以會做出此事,甘願為造化城主鷹犬?」

  一元大師道:「貧僧等亦有苦衷。」

  俞秀凡道:「說!什麼苦衷?諸位神志清醒,總不能說是被藥物所迷吧!」

  一元大師道:「俞少俠鑒諒,貧僧無法奉告。」

  俞秀凡冷冷說道:「少林寺不但是武林聖地,也是佛門寶剎,諸位都是有道的高僧,何以竟然會甘為虎倀,為害武林?」

  一元大師高喧了一聲:「阿彌陀佛!」

  閉上雙目,不再理會俞秀凡。

  但聞巫靈哈哈一笑,大步行了過來,道:「想不到啊!威力最為強大的飛鈸大陣,竟然如此輕易的瓦解冰消。」

  無名氏,石生山、蕭蓮花等魚貫行了過來。石生山伏身撿起了一面銅鈸,道:「這銅鈸如此鋒利,再加上旋轉之力,無怪連金鐘罩等橫練工夫,也是無法抗拒了。」

  無名氏道:「俞少俠的劍招過於快速,對他們出手的飛鈸,以快打快,便飛鈸大陣完全失去了威力。」

  俞秀凡道:「主要是仗憑了一大半運氣。他們太大意,又是在近身相搏之下,使他們的飛鈸大陣,無法發出威力。如是他們放出了飛鈸,在下也是無法招架。」

  這時,巫靈已行到了一元大師身前,冷笑一聲,道:「大和尚,你運氣不錯,滿院中人,死的死,傷的傷,你竟然連一根毫髮也未傷到。」

  一元大師睜眼望了巫靈一眼,又高喧一聲佛號,閉上雙目。巫靈冷笑一聲,道:「大和尚,別來這個。姓巫的不是善男信女,俞少俠人家是正人君子,不屑施用逼供的手段,姓巫的可不管這個,你如是不怕受活罪,你就忍住不要說話。」

  伸手取起一面銅鈸,接道:「大和尚,我要削下你一隻耳朵來。」

  銅鈸一揮,鮮血濺飛,果然削下一元大師一隻耳朵。

  一元大師臉色大變,伸手一摸,滿手鮮血,駭然睜開雙目,滿臉都是驚慌之色。巫靈哈哈一笑,道:「大和尚,我還認為你修為深厚,不怕死亡,想不到你也是一個很怕死的人。」

  一元大師嘆息一聲,重又閉上雙目。巫靈把兩個銅鈸,相互一擊,冷冷說道:「大和尚,我要斬下你另一個耳朵,削平你的鼻子。」

  一元大師又突然睜開雙目,道:「貧僧位卑職小,知道的內情有限。」

  巫靈道:「是要問造化城中事,你大和尚不見得比區區知道的多。」

  目光凝注在俞秀凡的臉上,接道:「俞少俠,咱們要問他些什麼?」

  俞秀凡道:「問問他,他們為什麼要聽從造化城主的令諭行事?」

  巫靈道:「大和尚,你聽到了沒有?」

  一元大師道:「我們都被引誘破了色戒,又服下了一種奇怪的藥物,不得不從他們的令諭行事。」

  造化城主果然是手段毒辣得很,控制各色人等,手段全不相同。

  俞秀凡道:「再問他,他們服下的什麼藥物,有些什麼作用?」

  巫靈笑一笑,道:「大和尚,你既然說了,乾脆就說個明白吧!」

  一元大師道:「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藥物,在一定的時間內,無法控制自己。唉!貧僧……貧僧……」

  他似乎無法說得出口,貧僧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蕭蓮花接道:「是不是一定要找女人?」

  一元大師嘆口氣,道:「慚愧得很。」

  蕭蓮花道:「給你們服用的,是春花門中的春花散。」

  一元大師道:「不知道什麼散,反正每隔三日,我們就需一女人伺候。」

  無名氏道:「所以,諸位沒有辦法再作名實相符的和尚了。」

  一元大師道:「只好到造化城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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