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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诸暨城隍自己呢?这里也给表明一下,姓王,外号“黑豹王”,至于他的名字,四为没有绰号来得响亮,是以已经无人提起,湮没了,犹同石家庄中的“四大金刚”。

  “黑豹王”四十几岁,皮肤黝黑,豹头环跟,还镶着一股赤黄色的落腮胡子。他虎背熊腰,臂长腿长,但是,古人只留下“五短身材”的成语,却从不说什么“五长身材”,因为他粗壮、高大、魁伟……

  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城隍菩萨,倒似站在城隍菩萨旁边的武判官陆衡,或者是《水浒传》一百另八将中的“赤发鬼”刘唐!

  麦小云把龚天佑的事情给交待了。当然,他并没有将封闭穴道的手法、部位说得过份详细,因为阴曹地府派驻在各地区的城隍都是可独当一面的人物,无沦心智、功力,皆在一流之林,只要睹觑之下,必能一目了然!

  麦小云问明了万里船帮、诸暨分舵的地址之后,就辞了出来,诸暨城隍也随即调派人手,准备着出动了。

  万里船帮既然靠水生活,他们的舵站也就靠水靠河,麦小云兄弟毫不费力的在浦阳江畔找到了他们。

  但是,他们这些人只是当地分舵中的人员,不见“七海飞鹰”,不见二大护法,也不见白立帆总舵里的人。大概是他们在获知了两个麦小云同时在此地出现,立即选上了三十六计中之最最上计,鸿飞冥冥、溜之大吉了。

  “大哥,他们说的话能信吗?”麦无名口中所说的他们,是指万里船帮诸暨分舵中的帮众。

  “瞧神色、看表情,应该可以相信。”麦小云说的也是万里船帮诸暨分舵中的帮众。

  “侯四津人等不会作缩头乌龟?”

  “唔——”麦小云当然也未敢作确切的断定,他只有模棱两可,含糊其词地说:“似乎不会。”

  “那他们总该知道侯四津几人去了哪里吧?”

  “这点他们必然知道,但是,我们能出手逼问吗?”

  “当然不能。”麦无名说:“不然,我们岂不也沦入了黑道?这又何异于石镜涛、何异于洪振杰他们?”

  “这就是了。”

  麦无名喟然叹了一口气,他默然了。

  麦小云说:“明的不成,你何妨再来一个暗的试试!”

  麦无名立即停住了脚步,他欣然地说:“好,我现在就上。”

  “不!”麦小云胸有成竹地说:“先让他们松弛松驰,我们也得准备准备,这样才能探得出实情来。”

  兄弟二人义转入东大街之上,又进了百乐客栈之内,先打了尖,修护修护、慰劳慰劳“五脏庙”,然后开了个大房间,双双蒙头大睡了。

  浦阳江水滚滚、浦阳江水滔滔,它源自会稽山,它汇入富阳江、钱塘江,然后再奔向大海……

  诸暨的码头旁,樯桅参差,艇舵交杂,以水为生的人们正在上上下下、正在忙忙碌碌,工作着,下作着……

  申牌时分,有一个年轻人朝着这里踱了过来。

  这个年轻人面色枯黄,枯黄的脸上还有疤痕一条,这个年轻人一袭白衫,白衫的下摆塞在腰带之上,看起来不伦不类、不文不武,实在有些刺眼。

  他,他就是麦无名,喔!不,他如今又是邱玉秋了。

  邱玉秋在万坐船帮诸暨分舵门前停了下来。屋里屋外的人们时这个身形、这种装束都有着警觉、有着戒心,直到仔细的看清了来人面貌之后,大家才放下了心、松出了气……

  一个人走了过来,这个人还是有些怔忡地说:“你有什么事情?”

  “喔!我是来找人的。”

  “你找什么人?”

  “喔!我找你们的护法。”

  “护法?”

  “是呀!那个姓侯的……”

  这惊人之语证明了这个年轻人是有为而来,只不知是敌是友罢了。

  问话的帮丁吃惊了,屋内竖起耳朵倾听的人全部吃惊了,内中一个霍然站了起来,并且立即朝门外的那个帮丁说:“请他进来。”他这一站,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起身了。同为他乃是万里船帮诸暨分舵的分舵主。

  分舵主姓黄,名士元,三十几岁,为人精明干练。他是主持一方的人物,是以功力颇为不弱,犹在总舵刑堂管乃斌之上!

  “请。”接谈的帮丁将邱玉秋延了进去。其实,他的职位并不很低,乃是此处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副分舵主。

  黄士元睁着一双狐疑的眼睛,骨碌碌的打量着来人说:“阁下……”

  “喔!兄弟邱玉秋,系石家庄的人。”

  “原来是邱兄,久仰久仰,请坐请坐。”真诚?虚伪?似乎兼而有之。这是人的礼貌、人的通病,黄士元哪里认识对方之人,哪里听过对方之名?这个人、这个名原本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假扮出来的。

  “谢谢。”邱玉秋就在对方所示、所肃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邱兄乃是找敝帮护法?”黄士元在另一边也坐了下来。

  “是的,他们在吗?”邱玉秋画龙点睛的说:“或者是白总舵主。”

  果然,黄士元听了心中似乎踏实了一些,但是,他仍拟深入一些,不答反问的说:“邱兄找敝地或白总舵主可有什么要事?”

  “敝庄龚供奉有信奉呈。”

  “噢!可否交给在下?”

  “尚未请教兄台……”

  “在下黄士元,忝主诸暨分舵。”

  邱玉秋立即双手一拱说:“喔!是黄舵主当面,兄弟失敬了。”

  “客气了。”黄士元回上一礼说:“邱兄带来的是什么信件呢?”

  邱玉秋歉然笑了一笑,说:“只是口信而已。”

  “那就告知在下好了。”话中语气决然,这表示他有这个权力,也作得了主。

  但是,邱玉秋也不答反问,他追究的说:“贵帮护法和白总舵主莫非都已经不在诸暨了?”

  黄士元沉吟了,他沉吟了一会说:“不错,贵庄龚供奉突然失去了消息,敝帮一再探寻不着,护法他们也就连袂的返回了宁奉总舵。”他又追问的说:“贵龚供奉究竟去了何处?”

  邱玉秋感到有些局促了,他似乎知晓己方理亏,不由生硬的笑笑,解释着说:“事情是这样的,晨间,敝庄龚供奉突然发觉另一个自称‘麦无名’的麦小云也在此地出现,双方经过了一场剧战,因双拳难敌四手,只有巡了回去,所订的计划也就不得不作罢,或者改订日期,唯恐贵帮不悉,是以特遣兄弟前来奉告一声,以免滋生误会。”

  其实,万里船帮当时发觉龚天佑外出之时,心中果然起了一些疑虑,但在跟踪到东门外大路上碰见了麦无名之后,他们也就知机的跑了、识趣的溜了,哪里还有什么误会可言?

  “喔!原来如此,这件事敝帮也已经探悉到了。”黄士元不禁释然的说:“但我们还是谢谢邱兄跋涉了这一趟。”

  “黄舵主说哪里话来?这是责任,也是道义,我们石家庄理应这么做。”邱玉秋站了起来说:“那兄弟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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