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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智光大師道:「這就是我們天竺武功的特殊之處,如是一個人武功到了某一種成就,火候,不但內力生生不息,永無用竭之慮,而已可以控制行血。」

  朱若蘭心中暗道:練習氣功,能習到控制行血之境,倒是從未聽聞過的事情,果然如此,那倒是習武之道中,是一個新的境界了。

  但聞智光大師說道:「姑娘,我此刻如若點了你的穴道,然後,集合我同來中原的武林高手,把你帶回天竺國去,中原武林高手雖多,祇怕也無人能夠救得了你。」

  朱若蘭吃了一驚,暗道:這話倒是不錯,他此刻點我穴道,帶我離開中原,能夠救我之人,確實不多。儘管心中震駭,但口中卻不肯示弱,冷哼一聲,道:「那倒未必。」

  智光大師道:「不過,我如這般作,你心中定然憤怒不服,貧僧不願為之。」緩緩把匕首交到朱若蘭的手中,鬆開了朱若蘭的腕脈。

  朱若蘭心中忖思:這和尚的武功,果然有過人之能,口中卻說道:「如是我一刀傷了你,你就無能扣住我的腕脈要穴了。」

  智光大師道:「你心中不服,咱們再來試過,直到你心服為止。」

  朱若心中暗道:就算我不是他的敵手,也不致被他所殺,小心一些也就是了。心念一轉,冷冷說道:「大師一定要和我動手,咱們再試過一次也好。」

  智光大師道:「好,姑娘儘管出手。」

  朱若蘭也不再客氣,揚手一指,點了過去。智光大師左手一抬,封開朱若蘭的攻勢,迎面拍來一掌。朱若蘭看他踏中宮直推而入的一掌,攻的笨極,左右雙手,都可以斜裡伸出,橫扣他的脈門要穴。但朱若蘭已知他的武功高強,他無論如何,不會攻出這樣一掌。一時間,竟茫然不知是否該出手扣他脈穴。

  稍作猶豫,時機已失,智光大師的掌勢,已然推到了前胸。朱若蘭再想到擋那智光大師的掌勢,已然來不及了,被那直追前胸的掌勢,迫的向後退了兩步。

  智光大師微微一笑。道:「朱姑娘為什麼不扣貧僧的脈穴?」

  朱若蘭冷冷說:「你雖然詭計多端,但未必件件都能得逞。」

  智光大師道:「姑娘果然聰明。」

  朱若蘭匕首一揮,道:「小心了,你既會控制行血,除了傷到你的要害之外,那是無法傷到你。」匕首鋒芒一閃,直刺前胸。

  智光大師果然不敢任要害被那匕首刺中,縱身一閃避開。朱若蘭匕首連揮,幻起一片寒芒,分刺那智光大師數處要害。這本是極為深奧的一招,別人也無法瞧出她虛實之間究竟要攻向何處,必然要有些手忙腳亂。但智光大師卻有著出人意外的鎮靜,竟是凝立不動。

  朱若蘭匕首突然一沉,直指小腹。她怕那智光大師重失故技,扣住了自己的穴道,是以,不敢緊握匕首刺出,當下內力暗加,匕首脫手而出。只聽波然一聲,匕首刺入智光大師的腹中。她心中明知他有著控制行血之能,縱然為匕首刺中,亦不會流出血來。智光大師揮動反擊的雙掌,突然停了下來,靜止不動。

  朱若蘭一向是智謀過人,但面對著莫測高深的天竺奇僧,卻有著深深的戒懼之心,竟然不敢造次。雙方相對而立,足足有一刻工夫之外;那智光大師,緊閉雙目,不言不語,雙手下垂,似是已受了重傷一般。

  朱若蘭凝目望去,只見他連被匕首刺中的僧衣,也深陷入小腹之中,究竟是否受傷,亦叫人無法測知。又過了一盞熱茶工夫,朱若蘭再也忍耐不住,冷笑一聲,道:「裝死麼?」。

  智光大師仍然是垂手而立,不言不動。朱若蘭心中暗道:如若這一下果然刺入他的小腹,諒他血肉之軀,也是難以承受,當下暗運功力,右手一揮,迎胸拍去。

  這一掌落勢甚準,正擊在智光大師肩頭之上。朱若蘭掌心含蘊的內力,待擊中了智光大師的肉頭後,才陡然吐出。只見智光大師連退了三步之後,突然一跤,跌摔在地上。

  四周環守的灰衣僧侶,雖然眼看智光大師摔倒在地上。但卻如視而不見,似是料定那智光大師決然不會受到損害一般。看四個灰衣僧人神情,朱若蘭有些迷惑了,沉吟了一陣,道:「你們去瞧瞧他死了沒有?」

  四個灰衣僧人望了朱若蘭一眼,也不答話。朱若蘭心頭惱火,暗道:如若智光大師真已死去,今日非要教訓你們一頓不可。當下冷冷說道:「我要你們瞧瞧他死了沒有,你們沒有聽到麼?」

  四個灰衣僧人相互望了一眼,站在東方位那灰衣僧人接道:「姑娘不是要他死一次麼?」

  朱若蘭微微一怔,道:「就是這樣死麼?」

  正西方位上一個僧侶接道:「如若他無緣無故的躺在地上死去,姑娘可以說他假裝死去,那就不足為奇了。」

  朱若蘭心中暗道:「他自己裝死,尚可復生,久聞天竺瑜伽術,可以在水中臥上數日夜不會死去,他既稱大竺國師,想是必然精通瑜伽術了,但被我內力震死,難道也能復生麼?」

  正南方位上那灰衣僧人說道:「這樣死而復生,才能使姑娘佩服。」

  朱若蘭心中暗道:這四人原來都會講中土語言,不知是何來路。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你們不去瞧看,那我就自己去了,如若他還活著,我就補他兩刀,我要開他之胸,看他是否還會復生?」

  正北方位上的灰衣和尚答道:「我等奉命護法,豈能讓姑娘得逞。」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你們也該追隨著他才是。」突然一掌,拍向正東方位的一位僧侶。

  那和尚右手一揮,硬接掌勢。朱若蘭不願和他掌勢相觸,不待掌力接實,蓄蘊掌心的內力,陡然發出。那和尚覺著一股潛力湧來,被震得連退三步。

  朱若蘭道:「就憑你們這一點武功,也要誇口麼?」掌勢一變,拍向正南方位、但見朱若蘭雙掌連揚,東、南、西、北各自拍出一掌。

  四僧侶各接一掌之後,陡然展開反擊,齊齊向前欺進,兩個僧侶用掌,左右夾攻,兩個出拳,前後分襲。朱若蘭就是要引他們一齊出手,當下掌指並出,分拒四人攻勢。雙方展開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惡鬥。

  且說楊夢寰和趙小蝶守在懸崖上一塊大岩背後,把谷中情形,看的十分清楚,眼看朱若蘭被群僧圍困,心中大是焦急,但朱若蘭有言在先,兩人又不敢不從,無法下谷相助。

  趙小蝶低聲說道:「楊兄,蘭姊姊雖然不要咱們相助,但咱們也不能這樣等下去啊!」

  楊夢寰道:「姑娘之意呢?」

  趙小蝶道:「和這些天竺和尚,也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了,咱們暗中相助蘭姊姊一臂之力如何?」

  楊夢寰道:「你打算如何相助?」

  趙小蝶道:「施放暗器,唉!可惜我這些短劍都未曾淬毒,刺不中他們要害,就無法置他們於死地的。」

  楊夢寰心中暗道:五年之前,這趙小蝶是一位不解世情,一片純潔的少女,五年的江湖歷練,險詐風波,已把她變的極擅心機了──

  只聽趙小蝶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在想什麼?」

  楊夢寰道:「沒有啊。」

  趙小蝶道:「唉!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可是覺著我變了很多麼?」

  楊夢寰道:「嗯,趙姑娘成熟多了。」

  趙小蝶嘆息一聲,道:「你守在此地,我去助蘭姊姊一臂之力。」

  楊夢寰忽然微微一笑道:「咱們都可以正大光明的下去了。」

  趙小蝶道:「你不怕蘭姊姊不高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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