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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〇


  陶玉突然放聲一陣大笑,道:「朱姑娘,三種方法都說出來,姑娘不覺著太多一些麼?」

  趙小蝶道:「不說也行,咱們宰了你,你就是知道一百種方法也是無用。」

  朱若蘭雙目凝注在陶玉臉上,道:「好吧!你任選兩種說出來──」

  陶玉道:「這還可以──」

  朱若蘭接道:「但你要記著,說的不許有錯,被我尋出破綻,你就前功盡棄。」

  陶玉淡然一笑,道:「這個在下早已想過了,三思之後,才決定來此。」

  朱若蘭道:「那很好,你只要說的句句實言,我立刻療好你的傷勢,送離此地。」

  陶玉凝目沉思了一陣,似在思索措詞,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在那《歸元祕笈》最後一章中,記載著佛、道合壁的大成武功,名叫大般若玄功,世人都知佛門中般若禪功,練到十成火候,能夠以意克敵,玄門罡氣,練到十成火候,發掌無堅不摧,周身為罡氣所護,可避刀劍。」

  朱若蘭道:「不錯,但是古往今來,尚無一入能夠把兩種絕技,練到十分火候。」

  陶玉道:「那是因為人的體質面臨著先天的極限,所以以那天機真人的才能,三音神尼的智慧,也只能把般若禪功,或是玄門罡氣,練過七成火候──」

  目光轉動,掃掠朱若蘭和趙小蝶一眼,接道:「我陶玉自知如若從頭學起,不論我選擇般若禪功,或是佛道合壁的大般若玄功,都無法追上你朱若蘭和趙小蝶的成就,永遠將屈居兩位之下,人生短短數十年,彈指即過,我陶玉這一生霸主江湖之願,也永難有實現之日。」

  楊夢寰道:「因此你想到物極必反之理,反其道行之了。」

  陶玉道:「楊兄過獎,兄弟還沒有那份才能。」

  他抬頭望了朱若蘭一眼,接道:「當時情景,在下是萬念俱灰,恨怒交集,就把那本《歸元祕笈》摔在了地上。」

  朱若蘭道:「這一摔,被你摔出了奇蹟來了。」

  陶玉道:「不錯,那《歸元祕笈》在在下怒摔之下,底層開裂,多出了數張記述,上面就是記載的逆練真氣之法。」

  原來那天機真人和三音神尼,同樣的面臨著先天體能極限的困擾,兩人同樣早有著逆練真氣的構想,以克服體能極限的難關,但當兩人構想成熟,卻是比武受傷,已是無法再練,就把這逆練真氣的法則,記於《歸元祕笈》之後,此章先成,但因兩人都未練過,故而把它夾封底面之中。

  朱若蘭道:「是了,兩位老人家,因為尚未證實那真氣逆練是否能夠行通,故而不願它流傳於世,但又不忍毀去,故而把它錄記下來,藏於底頁夾層之中。」

  陶玉道:「大概如此吧──」語聲微頓,接道:「在下傷勢隱隱發作,祇怕難以說下去了。」

  朱若蘭淡然一笑,道:「不用多耍花招了──」目光轉到楊夢寰臉上,道:「運足十成內功,緩緩擊在他天靈穴上。」

  楊夢寰依言舉起右掌,緩緩向陶玉天靈穴上拍下,陶玉閉目而坐,渾如不覺。

  這時楊夢寰如若生出殺機,只要發出掌心內力,一舉之間,就可以把陶玉傷在掌下。

  但他天性仁厚,不願在陶玉毫無抗拒之下,殺死了他,掌勢緩落,按在他天靈要穴之上。

  朱若蘭道:「內力緩發,逼他行血下降。」

  楊夢寰應了二聲,緩緩發比內力。

  只見陶玉的臉色,漸變蒼白,片刻間不見一點血色。

  朱若蘭迅快的伸出右手,點了陶玉前胸兩處大穴,緩緩說道:「收起掌力,使他行血上沖。」

  楊夢寰應聲收住掌力。

  朱若蘭高聲說道:「陶玉,自助人助,你要運氣迫使行血上行。」

  陶玉道:「在下一切遵命。」運氣迫使行血上行。

  但他前胸之上,兩處大穴,已被朱若蘭施用剪脈手法,阻止了行血,陶玉用盡了全身氣力,仍然無法行血通過,臉色蒼白如故,頭上卻大汁淋漓。

  朱若蘭冷冷說道:「能否療好你的傷勢,在此上舉,你要全力施為了。」

  陶玉道:「在下已盡全力,但胸口處兩處脈穴受阻,在下如若再加內力,迫逼行血,只怕血管要爆裂了。」

  朱若蘭道:「知道了,你再加一成真力。」

  陶玉只好依言施為,全力逼使行血上沖。

  朱若蘭雙手齊出,陡然間解開了陶玉前胸上被點閉的脈穴。

  陶玉全力迫使行血上沖,脈穴陡然解開,行血直沖頂門。

  剎那間,蒼白的臉色,變成一片紫紅,青筋暴露。

  朱若蘭王掌飛場,又拍他後背前胸幾處穴道,冷冷說道:

  「現在你運氣試試,看看內傷是否已經好轉。」

  陶玉張開嘴巴,長長吁一口氣,道:「在下如是再加兩成內力,祇怕腦間的血管就要全部爆裂。」

  趙小蝶怒道:「你如真的死了,當可使武林中減少了一個禍患。」

  陶玉望了趙小蝶一眼,閉目運氣。

  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之久,才緩緩睜開雙目,道:「果然大見好轉。」

  朱若蘭道:「好!你再說下去吧!」

  陶玉轉目望望洞口的日光,道:「在下還要先問一事。」

  朱若蘭一皺眉頭,道:「什麼事?」

  陶玉道:「姑娘暗傷在下的手法,並未記載於《歸元祕笈》之中。」

  朱若蘭道:「這幾年來,你日日研讀那《歸元祕笈》武功雖未必追上我和蝶妹妹,但我相信那《歸元祕笈》上記述的各種手法、要訣、療傷方法,都被你記熟,不得不創出一兩種手法,對付你了。」

  陶玉笑道:「朱姑娘能這般看重我陶玉,倒使在下有著受寵若驚之感。」

  朱若蘭道:「問完了麼?」

  陶玉輕輕咳了一聲,道:「那是兩種大不相同的記述,天機真人和三音神尼,各主一方,但兩人卻將逆練真氣的方法,記載於那《歸元祕笈》之上。」

  朱若蘭望了楊夢寰一眼,低聲說道:「用心聽著,如若陶玉在述說之中,加上一兩句謊言,咱們卻信以為真,那可是上了大當。」

  陶玉淡淡一笑,道:「朱姑娘但請放心,我陶玉既然答應說了,那就決不會謊言相欺,不過,我只說一遍,諸位能夠記得好多,那就各憑你們的天份了。」

  朱若蘭緩緩說道:「好!你說吧!」

  陶玉道:「先說天機真人記述於《歸元祕笈》上真氣逆練方法。」

  楊夢寰心知陶玉這一段敘述,關係著武林今後大局,當下凝神靜聽。

  一向陰沉的陶玉,這一次倒是很守信諾,一字一句的說了下去。

  朱若蘭、楊夢寰一個個全神貫注而聽。

  陶玉一口氣說完了天機真人逆練真氣之法,緩緩閉上雙目,道:「三位可曾聽出破綻,我陶玉在那一段加上了謊言。」

  朱若蘭凝目思索,似正在用心推想,楊夢寰、趙小蝶似都在推想著個中奧妙,都未回答陶玉之言。

  大約過了一盞茶工夫,朱若蘭突然接口說道:「照詞意中推想,逆練真氣,是一種很奇的姿勢。」

  陶玉格格一笑,道:「不錯,先行倒立,使行血逆行,然後才能著手。」

  朱若蘭微微一笑,道:「陶玉,你一定照著這姿勢練過了,可否給我們作個樣子瞧瞧。」

  陶玉面現難色,道:「在下只答允說出要訣,並未答應作姿勢給你們瞧看。」

  朱若蘭道:「我不是強迫你,只是和你商量而已,不答應,那就算了。」

  陶玉沉吟一陣,道:「好吧!我就作給你們瞧瞧。」突然站起身子,頭下腳上的倒立起來,雙手抱肘,以頭頂地,背部緊貼在石壁之上。

  朱若蘭望著陶玉倒立的姿勢,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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