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臥龍生 > 風雨燕歸來 | 上页 下页


  柳遠拱手說道:「在下實已無再見仙子之興,有勞姑娘代為美言一二。」

  青衣女冷笑一聲,道:「不吃敬酒,吃罰酒,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了。」

  柳遠呆了一呆,道:「姑娘之意呢?」

  青衣女冷冷地道:「我加上一個請字,不過是對你客氣,其實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柳遠微微了笑,道:「姑娘準備勉強麼?」

  青衣女道:「你可是有些不信?」右腕一揮,欺身而進。

  神刀柳遠但覺得手腕一麻,單刀已被青衣女奪了過去,心神微微一震,還未完全清醒,刀鋒已然逼在前胸之上!

  手法的乾淨俐落,卻是未聞未見之學。

  只聽那青衣女冷冷的說道:「上車吧!」

  神刀柳遠自知反抗也是枉然,一語不發的掀起車帘,上了馬車。

  青衣女放下車帘,馬車疾快的向前奔馳而去。

  車中布設,十分舒適,隱隱間有一股清香的脂粉氣味。

  那多情仙子的美麗倩影,陡然間浮在神刀柳遠的腦際,那倩影隨著他轉動的心念,不斷的擴大,終於在眼前描繪出一付美麗的形貌,不禁輕輕嘆息一聲,忖道:一個人能得一親那絕世玉容的芳澤,縱然死了,那也算不虛此生──

  他的思想,逐漸為多情仙子那美麗的幻影佔據,陶醉在幻夢中。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那青衣女掀開車帘,高聲說道:「到了,下車啦!」

  她一連呼叫數聲,柳遠才似大夢初醒般啊了一聲,睜開眼來,說道:「到了麼?」

  青衣女冷冷說道:「你可是被嚇糊塗了?」

  柳遠也不答話,舉步下了馬車。

  夜色中,只見一片幢幢屋影,似是停在一座大莊院前。

  耳際間又響起那青衣女嬌脆的聲音,道:「你最好是閉上眼睛──」

  柳遠道:「閉上眼睛,我怎能走路。」

  青衣女道:「我牽著你走。」

  柳遠果然依言閉上雙目,青衣女牽著他一隻衣袖,向前行去,一面說道:「你這人心地還好,等會見著我們姑娘時,說話要小心一些,如果不再惹惱她,也許這檔事也就算了。」

  柳遠道:「什麼事啊?」

  青衣女道:「你是真不明白呢?還是故意在裝糊塗?」

  柳遠道:「只有不知。那有故作糊塗之理。」

  青衣女道:「你家產萬貫,不坐在家裡享福,苦苦的追查我們行蹤為何?就憑這一樁事,殺了你也是活該!」

  柳遠道:「你們那位姑娘很兇麼?」

  青衣女道:「這就很難說了,她脾氣好時,你忤逆她一點也不要緊,如是不樂之時,一點事就要挨罵了!」

  柳遠道:「這麼說來,你們是常常的挨罵了?」

  青衣女未答柳遠之言,卻回過頭來道:「你一直沒有閉上眼睛麼?」

  柳遠暗暗忖道:我既然答應了她,怎的竟會忘去──

  只聽那青衣女道:「哼!我已經告訴你了,閉不閉眼,是你的事,你以後瞎了眼,不能怪我。」

  柳遠吃了一驚,暗道:她說的這般嚴重,倒不似故作聳聽危言,祇怕這其間當真有什麼古怪──

  四下打量一陣,才發覺自己正穿行一座花園中,夜風中花香芬芳。

  青衣女突然加快了腳步,行近一座廳前,那廳門緊緊關閉著,不見燈光,四周花樹環繞,青衣女右手在門上輕叩三下,木門大開,一推柳遠,道:「進去吧!」

  她雖是生的嬌小美麗,但腕力卻是很強,柳遠被她用力一推,竟身不由己的走了進去。

  兩扇廳門,突然關了起來,室中更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這情景充滿著神祕的恐怖,柳遠本能的伸手去摸刀把,一手抓空,才知身上單刀早已被人取去。

  只聽一個冷漠的女子聲音,由花廳一角中傳了過來,道:

  「你快馬兼程,追查我們行蹤,是什麼用心?」

  柳遠用盡了目力瞧去,竟然瞧不出一點徵象,雖然他可憑藉傳來的聲音,判別出那人的停身之處,他自信憑藉自己的目力,雖無法辨視出室中細小之物,但一個人決逃不過目光。

  只聽那冷漠的聲音又傳了來,道:「我們仙子雖是生性仁慈,但如激惱了她,那就很難說了,你如是裝聾作啞,那可是自討苦吃了。」

  柳遠一提真氣,暗自戒備,應道:「在下初時確有追查諸位行蹤之心、但此刻已經是意興索然。」

  那冷漠的女子聲音接道:「為什麼?」

  柳遠道:「那多情仙子雖然玩世不恭,但並無惡行,在下縱然追尋到諸位行蹤,也無可責之言。」

  室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火光,燃起了一支紅燭。

  一個全身黑衣的少女,高舉著紅燭走了過來。

  柳遠恍然大悟,暗道:原來她穿著一身黑衣,隱在花廳一角,如再舉起衣袖,掩住五官,就使人無法瞧見。

  只見那黑衣女把紅燭放在木案之上,說道:「你既無惡念、邪心,罪行不大,但你千里追蹤,亦不能說毫無懲罰。」

  柳遠一皺眉頭,道:「如是在下不願接受呢?」

  黑衣女忽然啟脣一笑,道:「為什麼呢?」

  柳遠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黑衣女接道:「不成,如是要你死,你想活也活不成,如是不讓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你罪不致死,我怎能殺了你。」突然一伸右手,疾向柳遠抓去。

  柳遠右腕一沉,避開了掌勢,右手反擊一掌。

  黑衣女嬌軀一轉,人已閃到柳遠的身後,柳遠右手疾收,正待向後退去,突然右手「曲池」穴上一麻,一條右臂軟軟垂了下去,緊接著左臂「曲池」穴上也被點中,兩條手臂作用齊失。

  這柳遠也算是一方豪雄,動手不過一招,就被人點了雙臂穴道。心中一股激憤,實難忍耐,怒聲喝道:「臭丫頭──」三個字剛剛出口,突覺啞穴一麻,再也接不下去了。

  那黑衣女緩緩轉到柳遠身前,說道:「你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再也沒有法子洩露所見的事了。」

  柳遠心中怒火高張,雙目盡赤,但手不能揮,口不能言,心中乾自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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