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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


  赵小蝶冷冷说道:“不论你是白衣老二也好,白衣老大也好,今天你就别想生离此地了。”

  白衣和尚摇摇头道:“两位姑娘武功高强,贫僧进得中原,早已有了耳闻,但今宵情势不同,俗语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逞一时豪强,落得终身大憾──”

  朱若兰接道:“你既是生长在中土之人,为何要甘为异族驱使,何不弃暗投明──”

  白衣老二摇头笑道:“那大国师如若是那等简单人物,贫僧也不会在天竺一住十八年了。”

  赵小蝶冷冷说道:“姊姊,这人执迷不悟,不用和他多费唇舌了,我先把他宰了再说。”语未说完,已纵身而起,直向那白衣和尚扑去。

  白衣老二身躯突然向旁侧一闪,避了开去道:“两位姑娘,可想见识一下天竺奇术么?”

  赵小蝶道:“什么奇术?”

  白衣老二举手互击一掌,说道:“两位姑娘可是真要见一下天竺奇术么?”

  朱若兰略一沉吟,道:“小蝶,咱们瞧瞧他们耍些什么花样,小心一些了。”

  赵小蝶道:“我不信世上真有什么邪法。”

  朱若兰道:“我也不信,所以咱们今夜要见识见识。”

  只听那白衣老二口中念念有词,讲的都是天竺语文,两人也听不懂。赵小蝶暗中运集了天罡指力,凝神戒备。只见那退下去的八个黑衣和尚,突然脱去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一身彩色鲜明的衣服,八个人分穿着不同的颜色,缓缓向两人身前逼来。

  每个和尚手中,都拿着一个明亮的铜镜,月光耀照下闪闪生辉。赵小蝶目光转动,扫视了八个和尚一眼,忽然生出一种困倦的感觉。朱若兰低声说道:“久闻天竺有种移魂大法,今日咱们或已遇到,快些坐下,姊姊要自行一试定力如何?”

  赵小蝶道:“我瞧了八人一眼,忽生困倦之感,姊姊别瞧他们就是。”说话之间,两人已盘膝坐了下去,八个和尚团团围在两人四周,不住幌动手中铜镜,月光由镜中反射,不住在两人脸上闪动。

  朱若兰暗施传音之术,低声说道:“对天竺的奇异之事,姊姊所知不多,有一种‘移魂大法’却是传诸中原甚久,百年之前,那‘移魂大法’曾在中原武林道上享誉甚隆,但不久却又日渐衰微,近年中,已是不再听人讲起,一种奇术破败如此之快,定然是有它的缺点,妹妹看了他们一眼,忽生倦怠之感,正是中了‘移魂大法’之征,快些调匀真气,扫清灵台,姊姊替你护法。”

  赵小蝶也施展传音之术,答道:“多谢姊姊美意,小妹此刻困倦已消──”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如若咱们此刻反击,突然出手,不难在一举间先伤四人,余下四人,就不难一举歼灭了。”

  朱若兰道:“不可妄动,我们以静观变,瞧瞧天竺奇术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对付那大国师,才不致手忙脚乱。”这几句话,用意深远,赵小蝶听得大为敬服,说道:“姊姊深谋远虑,实是常人难及。”

  两人都用传音之术交谈,盘膝而坐,各运罡气护身。朱若兰待真气调息均匀之后,才睁开眼睛,瞧了那些和尚一眼。只见八个和尚,各执铜镜,不停在两人脸上照射,不知在闹什么鬼,朱若兰心中自忖道:天竺奇术,至此而已,那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了。

  且说杨梦寰在峰腰等了良久,不见朱若兰和赵小蝶下来。不禁急了起来,暗道:难道两人被困峰顶不成,我该上去瞧瞧才是。心念一转,举步登峰。

  上得峰顶,只见朱若兰赵小蝶膝闭目而坐,周围七八个黑衣僧人,手执铜镜,不停在两人脸上照射,心中大为奇怪,暗道:难道那铜镜真有夺人魂魄的威力不成,何以不见两人出手反击。翻腕抽出长剑,大声喝道:“两位不要惊慌。”仗剑向前冲去。他心想两人如是被困那里,这一声大喝,定可使两人精神振奋一些。

  这时,那白衣和尚,正在袖手而观,听得杨梦寰大喝之声,探手从怀中,拔出一支银笛,迎了上来,拦住去路,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杨梦寰道:“杨梦寰。”长剑一起“迎门三击浪”,剑尖闪起两朵银花,直向白衣和尚刺了过去。

  白衣和尚银笛一起,当的一声,封开了杨梦寰的长剑,反手抢攻,点出三笛。杨梦寰心中暗道:天竺和尚武功竟都不弱,挥剑封笛,三笛来,三剑挡。响起了三声金铁脆鸣。

  那白衣和尚和杨梦寰三招硬打过后,突然收笛而退,冷冷说道:“你是那‘水月山庄’的杨大侠了?”

  杨梦寰道:“不错,区区正是杨某。”心中却暗道:此人怎知我的姓名?

  那白衣和尚冷冷说道:“阁下如若死了之后,那两位姑娘即可归依我大国师了。”

  杨梦寰怒道:“你胡说的什么话,朱、赵两位姑娘,乃是中原武林最为敬重之人,于我杨某何干?”

  白衣和尚笑道:“你可是认为贫僧久年未回中原,对中原情势一点也不知道么?朱若兰对你芳心早属,你如战死,她既心无所倚,那时我大国师自是易获芳心。”

  杨梦寰心中暗道:这定是陶玉的鬼计,今日必得生擒此僧,问个明白不可。偷偷看去,只见朱若兰和赵小蝶,在群僧环绕之下闭目而坐,似是被一种奇术所困,心中大为不安,忖道:朱姑娘修为深厚,或是要存心一试天竺奇术威力,故而未曾出手,但那赵小蝶却难有这份耐心,难道两人,当真已在天竺奇术之下,失去了主宰自己之能么?一念及此,顿觉热血沸腾,陡然一振长剑,直向白衣和尚刺去。

  白衣和尚挥笛架开杨梦寰的长剑,冷笑一声,道:“我对两位姑娘手下留情,但对你却是不用顾虑你的生死了。”

  杨梦寰也不答话,凝神运剑,一味抢攻。他心中明白,如是那朱若兰,和赵小蝶当真的被困于天竺奇术,那也只有先把这和尚生擒之后,才有救出两人之望。

  那白衣和尚,初和杨梦寰动手之时,口中不停出言戏弄,手中银笛变化,也十分潇洒自如,但斗到了二十合之后,情势已然大有不同,只觉杨梦寰手中剑势,沉稳中渐增凌厉,自己已被圈入了剑网之中。待他瞥觉到处境渐危时,已经是后悔已迟。杨梦寰的剑势,分由网方八面的压了下去。

  那白衣和尚手中银笛,已为杨梦寰剑势控制,无能反击。陡闻杨梦寰大喝一声:“着。”砰的一剑,正击在那白衣和尚的手腕之上。白衣和尚只觉手腕一疼,手中银笛跌落着地。

  杨梦寰剑尖颤动,抵在那白衣和尚的前胸之上,冷冷说道:“你如不想死,就好好的答应我问话,听我吩咐。”

  杨梦寰看他一脸狡猾之色,心知不给他一点苦头吃吃,只怕他不肯服贴,暗运腕劲,剑尖一挑,那白衣和尚,登时衣衫破裂,剑尖深入肌肤数分,鲜血顺着长剑,淋漓而下。

  那剑尖所抵之处,正是一个人的心脏要害,不论武功如何高强,如被刺中,也是必死无疑。面临着生死关头,那和尚忽然露出恐惧之情,缓缓说道:“杨大侠要问什么,在下是知无不言。”

  杨梦寰目光一掠朱若兰和赵小蝶道:“她们怎么了?”

  那白衣和尚道:“被移魂大法所困,至多睡上一觉,别无伤害。”

  杨梦寰冷笑道:“她们如有毫发之伤,自有你替她们偿命。”

  白衣和尚急道:“她们毫发无损,只是受一种催眠之术所困。”

  杨梦寰道:“什么人要你来和我们作对?”

  白衣和尚道:“贫僧奉那大国师之命而来。”

  杨梦寰道:“天竺大国师,距中原遥遥数万里千山万水,如何知道中原之事,定然有人蛊惑于他了。”

  白衣和尚:“这个贫僧就不大清楚了。”

  杨梦寰道:“呦!那我就挖出你的心肝瞧瞧,你是否真的不知。”

  白衣和尚急急说说道:“贫僧真的不知详情,听说是一位姓陶的送了他几幅绢画,画上就是那位姑娘,才引动我们国师东来中原之心。”

  杨梦寰心中暗道:大约他只知道这些。遂不再问,搬转话题,道:“如何才能救了两位姑娘?”

  那白衣和尚道:“如若她们都被那移魂大法所制,只怕是必得睡上一觉才成。”

  其实,朱若兰和赵小蝶,内功精湛,都未为那移魂大法所困,神志仍然十分清醒,听得两人答问之言,心中暗笑,故用传音之术道:“小蝶,准备出手了,这移魂大法也不过如此,那也不用再试他了。”

  说话之间,暗运功力,施用“弹指神通”武功,右手屈指一弹,一缕暗劲飞去,震飞了一个和尚手中的铜镜。

  赵小蝶挺身而起,左手遥拍一掌,右手发出了天罡指力。

  八个和尚,只道两人已为那移魂大法所困,却不料两人陡然挺身施袭,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付。朱若兰、赵小蝶在群僧忙乱之中,连发指力,施出奇招,掌拍指点,片刻间,八个黑衣和尚,尽为两人点中了穴道。

  杨梦寰正为二女担心,忽然见她们挺跃而起,连发掌力,尽伤八个执镜的黑衣和尚,不禁对白衣和尚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们那移魂大法,失去了效用么?”

  那白衣和尚呆了一呆,道:“这就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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