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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陶玉卻望著那殘缺老人,笑道:「華山、點蒼山、雪山三派聯手,實力甚是強大──」

  那殘缺老人生性雖然暴急冷怪,但對瑤紅卻十分和藹,臨去之際,又對李瑤紅道:「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眼下強敵甚多,你行動可要小心一些。」

  李瑤紅笑道:「莫叔叔但請放心,如果我真的遇上強敵,就施放流火炮,向叔叔求援!」

  殘缺老人微微一笑,右手一拂,人已躍上竹轎。

  陶玉突然一個飛躍,攔住竹轎,說道:「莫老壇主,暫請留步,晚輩還有幾句話說──」他微微一頓,接道:「聞公泰雖是一派掌門宗師之尊,但他為人卻是陰險無比,剛纔不戰即退,定然有什麼陰謀。以晚輩推斷,他可能是去邀集點蒼和雪山兩派中高手,準備合力對莫老壇主!晚輩斗膽相求,和莫老壇主同行,以便稍助微力。」

  殘缺老忽地一聳雙肩,冷冷笑道:「老夫生平作事,從未借重別人助力,陶香主盛情,老夫只有心領了。」

  要知陶玉乃直屬天龍幫主轄下香主,地位超然,和紅、黃、藍、白、黑五旗壇主,並無直接隸屬關係,是以那殘缺老人,雖然不悅陶玉之言,但在詞色之間,還替他稍留餘地。

  只見金環二郎微微一笑,道:「非是晚輩多口,實因那聞公泰人太狡猾,眼下本幫中各旗壇主,均未到達,一切均得仗莫老壇主主持,晚輩日來奔走,已大略探得敵勢虛實,如得同行也可隨時提供愚見。」

  那殘缺老人聽他說的入理,臉色大見緩和道:「既是如此,老夫也不便再拒陶香主的好意了。」說罷,一揮手,兩個勁裝大漢,立時抬起竹轎,疾奔而去。

  陶玉回頭對夢寰笑道:「楊兄請和我師妹談談,兄弟如能找得那偷竊《歸元秘笈》之人,自當私下通知楊兄一聲。」餘音未落,忽的一躍而起,一掠之勢,就是三丈遠近。

  楊夢寰目睹陶玉身法快速絕倫,正在忖思之間,忽聽李瑤紅啊了一聲,說道:「只有年餘不見,他武功怎的如此精進?」

  楊夢寰嘆息一聲,接道:「令師兄懷技自秘,藏刃斂鋒,看來他武功還不止此──」

  李瑤紅急道:「我和他從小在一起長大,一同學習武功,他學會好多,我自然清楚得很,不知何以年餘不見,他功力能這等精進,其中定有緣故。」

  楊夢寰淡淡一笑,轉臉望著李瑤紅道:「貴幫中人,已到了不少,李姑娘想必亦有要事待辦,我們師兄妹不打擾了!」說完拉著霞琳轉身就走。

  李瑤紅看他仍然是一付冷冰冰的神情,不禁大感傷心,只覺鼻孔一酸,熱淚奪眶而出,急忿交加,頓忘利害,一跺腳叫道:「你還想不想要《歸元秘笈》?」

  這一句話,立即發生了無比的效力,楊夢寰果然停住腳步,回頭說道:「那《歸元秘笈》不但關係著我楊某人的生死,而且還牽連了很多的人,事非小可,李姑娘千萬不可當玩笑說?」

  李瑤紅道:「誰給你當玩笑說,我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千真萬確。」

  楊夢寰看她神情鄭重,面色肅穆,不由信了五成,鬆開了霞琳玉腕,緩步走近李瑤紅問道:「不知那《歸元秘笈》現在何處,望姑娘賜示一二。」

  李瑤紅冷笑一聲,道:「哼!你在用到我時,儘管說得動人好聽,可是事情一過,立即就變得冷若冰霜。」

  楊夢寰淡淡一笑,道:「自信沒有對不起姑娘之處,但那男女之嫌,總不得不顧。江湖之上,原本就多是非。姑娘令尊,一代豪雄,聲威所播,無不敬服;姑娘亦是名噪武林的女英雄;在下出身的崑崙派,又有重重戒律限制,如有什麼蜚短流長,不但在下難見容師門,而且對姑娘的清譽,祇怕也有損謗──」

  李瑤紅忽然嗤地一笑,接道:「原來你是怕別人講你閒話──」她陡然放低聲音,道:「你和你師妹那樣親密,難道就不怕蜚短流長。」

  楊夢寰似是未想她會有此一問,呆了一呆,道:「我們同列崑崙門下,情如手足,那自然又當別論。」

  李瑤紅輕哼了一聲,道:「那位朱姑娘既非你同門,亦非你師姊師妹,可是你跑到人家白雲峽來幹什麼?」

  楊夢寰道:「朱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

  李瑤紅淒婉一笑,道:「這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得趕緊去替你找取《歸元秘笈》,再晚了,就沒法子找到啦。」說完轉身向陶玉和那殘缺老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楊夢寰看她為自己之事,這等熱心奔走,不覺暗生愧疚,奮力一躍,人如弓箭離弦一般,攔住李瑤紅問道:「你要到那裡去找,我陪你走一趟如何?」

  李瑤紅道:「又不是去和別人打架,你陪我一起去有什麼作為?」她沉吟一陣又道:「實不相瞞,我父親飛傳龍頭令牌,調集我們天龍幫高手,會集這白雲峽,目的也在那《歸元秘笈》。眼下我們天龍幫雖然到了一部份人,但幾個一流高手,都還未到。我父親和紅、黃、白、黑四旗壇主,大概在今天晚上,可以趕到──」她忽然輕輕地唉了一聲,接道:「我們天龍幫五旗壇主,個個都負有絕世武功。黃、藍兩壇,更是難測高深,你若遇上他們時,最好不要和他們動手。」

  楊夢寰道:「剛纔那斷臂缺腿的老人,不知是貴幫中什麼人?」

  李瑤紅道:「他就是我們天龍幫中藍旗壇的壇主,別看他身有殘缺,但武功卻是高得出奇,他什麼時候加盟入我們天龍幫中,除了我爹爹之外,知道的人,恐怕不多,在我記事的十幾年來,藍旗壇壇主之位,一直是形同虛懸。不少武林高人,求謀此位,但均被我爹爹婉言謝絕,誰也沒想到,藍旗壇壇主早已有人。江湖之上,不明底細的,都認為我們天龍幫行令香主,就是執掌壇的壇主,其實也只不過是代行其事而已。直到兩年前,我爹爹令召五旗主及幫中幾位武功高絕的香主議事,那殘缺老人忽然出現在議事堂內,當時我也隨在爹爹身旁,聽爹爹介紹他和幾位壇主見面,才知道他在天龍幫開創之時,已加盟入幫。只因受人暗算,身受重傷,在自行運功療復之際,又被人驚擾走火入魔,才自斷一臂一腿,隱居在我們天龍幫總壇後面幽谷之中,自行療息,一住二十年之久。這件事只有我爹爹一人知道,所以江湖之上,毫無傳聞。我看席間,幾位壇主,都對他十分尊敬,想他武功定然不弱,後來暗中一問父親,果然不錯,而且他身具武功,都是陰歹無比之學,你千萬不可和他動手。」

  楊夢寰一沉忖,笑道:「承蒙告誡,盛情心領,如再遇他時,自當加倍小心──」

  李瑤紅嫣然一笑,接道:「你肯聽我的話,我心裡就很高興,你們師兄妹先請回去吧!今夜二更,咱們仍在此地見面──」說罷,轉身疾奔而去。

  楊夢寰一直待李瑤紅背影消失,才黯然一聲長嘆,拉著霞琳道:「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沈霞琳柔婉一笑,任夢寰拉著她向前奔走,翻過山嶺,已到白雲峽口。

  只見一個灰袍大漢,正站在谷口張望。楊夢寰從他身材上辨認出那大漢正是在饒州郊外和自己動手之人,這時,他已去了蒙面青紗,右頰之上有一道數寸長短的疤痕。他所以面罩青紗,大概就是為了要遮掩臉上疤痕。

  他見到夢寰之後,立時急奔過來,笑道:「小老兒奉了主人之命迎接兩位,眼下這白雲峽強敵四伏,兩位不宜再觀賞景物,還是跟我回去吧。」

  楊夢寰聽他口氣,已知朱若蘭告訴他其中原因,當下也就含含糊糊地答道:「晚輩們也正要回去。」

  這灰袍大漢便是趙海萍由宮內侍衛中,捉來服侍朱若蘭的神鷹陳葆。他到白雲峽後,連得趙海萍和朱若蘭指點,武功已精進很多,如以他武功而論,不但一般江湖武師難以望其項背,就是當今江湖中一流高手相比,也是相差有限。

  陳葆帶兩人回到聳雲巖後面的石洞之內,這一座天機真人昔年的修練石室,本來沒有名字,但朱若蘭為著方便起見,命名天機石府,以示悼念三百年前威震武林的天機真人。

  三人剛到洞口,三手羅剎彭秀葦忽地由洞口旁側大石後躍出,笑道:「小主人正和那位趙姑娘在洞中商議對付強敵之策,三位快請進去吧。」

  楊夢寰看她右手帶著鹿皮手套,緊握一把毒沙,左手卻握著一柄二尺多長的緬鐵軟刀,暗道:她隱在大石之後,除非是由聳雲巖上面下來,否則極不易看出石後隱藏有人,如果出其不意打出一把毒沙,縱是當今武林高手也無法逃得厄運──

  抬著望去,但見峭立千尋,猶如刀削一般,想從峰頂下來,實在大不易為。

  三人進了石室,立覺幽香襲人,只見朱若蘭身著淡綠羅衫,淡綠長褲,髮垂玉肩,腰束白帶,容色端麗,艷光奪目,她這一易裝束,更覺儀態動人,不可逼視。

  楊夢寰不敢多看,慌忙轉過頭去,那知一轉臉,忽覺眼睛一亮,但見趙小蝶髮挽宮髻,身著輕紗,膚白如雪,嬌美無匹,亭亭玉立,耀眼生花,不覺看得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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