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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


  李沧澜举起手中龙头拐,在空中划了一圆周,川中四丑,和五旗坛主,突然迅速的分散四周,运功戒备,以防群豪出手抢书,李沧澜却缓步向陶玉走去。

  这局面,紧张得可闻呼吸之声,全场之人,都暗中凝神运气,提聚了本身功力,生死一搏之拼,一触即发。

  忽见朱若兰玉腕一扬,三粒牟尼珠划起破空啸声,分取李沧澜上半身三大要穴,来势劲急,一闪而至。

  李沧澜似是为朱若兰暗器出手劲急力道震慑,倏然停步,挥拐一轮,这怪杰的武功当真是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就那一抡之势,立时涌起一片拐影,三粒牟尼珠,尽被击落。

  忽闻破空金风,划出的尖啸之声,一面大如轮月的铜钹,直向朱若兰飞击过来,阴诈的齐元同,施放出飞钹之后,才大声喝道:“姑娘请试试在下飞钹──”话还未完,飞钹已挟带风啸之声,向朱若兰当头落下。

  朱若兰看这著名江湖的霸道暗器,飞来之势大异平常暗器,盘空自旋,啸风强劲,势道虽然不快,但看上去却蕴蓄极大的暗力。她初次遇上这等暗器,倒也不敢大意,提气凝神,蓄势戒备。

  海天一叟趁着朱若兰分心之际,突然向前一跃,直向陶玉身侧欺去,想先把《归元秘笈》抢到手中。

  那知马家宏和闻公泰,早已留上了心,李沧澜刚刚一发动,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双双跃起,凌空扑去。

  只听随同李沧澜而来五旗坛主中的黄旗坛主王寒湘,黑旗坛主崔文奇,一齐怒喝,振臂跃飞,分向马家宏,闻公泰迎击过去。

  这时,李沧澜已欺到陶玉身侧,低声喝道:“玉儿,快把手中《归元秘笈》给我──”

  陶玉被赵小蝶几记耳光,打得晕晕糊糊,眼前金星乱飞,虽然已听出是李沧澜的声音,仍不禁转脸望了一望。

  忽听赵小蝶清叱一声,娇躯凌空直飞过来,她怕李沧澜抢去奇书,顾不得陶玉毁书威胁,振臂直抢过来。

  川中四丑中的老大、老二、双双大喝一声,一起振袂斜跃,横里拦截。

  赵小蝶突然一收双腿,滑溜无比的从两人掌影交错中穿过,双手向后一挥,拍中两人肩背,只听二丑同时哼了一声,由空中直摔在地上。

  川中四丑自小就在一起,久练四象阵法,早已心意相通,赵小蝶从大丑、二丑合击中滑穿而过之时,三丑、四丑已自跃起出手。

  赵小蝶刚刚击落大丑、二丑,转瞬间三丑、四丑已联袂攻到。

  突见她一双白玉双掌一分,迎住两人掌势,皓腕一震,三丑、四丑两个高大的身躯,陡然间摔飞出去。原来她在情急之下,施出内家弹震之力,把三丑、四丑悬空弹飞出去。她连闯二道拦截,击伤四个武林高手,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脚未落地,口未换气,轻灵迅捷,若无其事。

  就在这一瞬之间,李沧澜已把陶玉手中的《归元秘笈》抢到手中,赵小蝶娇躯飞到,李沧澜已夺到奇书,向后跃退。

  赵小蝶左袖一拂,脚不沾地,呼地一声,又向李沧澜迫击过去。

  海天一叟只看得心头大感惊骇,忖道:这是什么武功,竟能连闯二道拦截,挡受一记劈空掌风之后、仍然脚不沾实地,人不需换气,衣袖一拂之势,追人施袭,纵是凌空虚渡的上乘神功,也难达这等境界,难道她真能御风飞行不成吗?

  需知轻身飞行之术,全凭提聚丹田中一口真气,闭着呼吸,才能纵跃飞奔,登萍渡水,身轻如燕,不致坠落,内功精湛之人,不但闭气时间较久,而且换气也较迅快,但那换气之时,必需脚着实物,或借别人弹震之力相助,即是内功登峰造极之人,亦得在身子由空中下落之时,抽暇换气。要知赵小蝶这等平行飞跃,连闯拦截,不沾实地,继行追敌施袭,实是罕闻之事。他那里知道赵小蝶任、督二脉已通,真气可运转于阴、阳二脉之间,闭气时间,超过一般习武之人数倍之久。但他乃久经大敌之人,虽感惊骇,但心神不乱,拐杖挥动,横扫出手,凌厉的拐风,带起一片呼啸之声。

  赵小蝶看他扫击一拐威势,风声虎虎盈耳,心生顾忌,不敢再向前逼进,真气一沉飘落实地。

  这时,朱若兰已施展天罡指神功把那飞钹拔向一侧,瞥见《归元秘笈》已不在陶玉手中,自是不必再对陶玉相许诺言,娇躯一晃,凌空而起,直向李沧澜扑击过去。

  就这一剎之间,五毒叟莫伦,子母神胆胜一清,百步飞钹齐元同,已跃挡在李沧澜身前,川中四丑也相继奔向李沧澜而来。

  王寒湘抖开铁扇,崔文奇解下腰缠软索三才锤,目光炯炯,环视全场。

  忽听一声大喝传来,划破了紧张的沉寂,群豪不自禁转头望去,只见彭秀苇背负着李瑶红,和昆仑三子,峨嵋三老等急奔而来。

  峨嵋三老一看王寒湘、齐元同、胜一清都在场中,那里还能控制得满腔怒火,大喝一声,分向三人扑去。超元左掌右刀,扑向王寒湘。超尘抡起铜钵,带起强劲风声,连人带钵一齐向子母神胆撞击过去。他在峨嵋山时被胜一清子母神胆暗藏的五粒小型钢弹,打中右腿,伤得十分严重,经了数日疗治才好,心中情恨甚深,一见之下,全力猛扑过去。

  胜一清看他来势猛恶,铜钵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击下,倒也不敢硬接他这一击,侧身让开,挥臂一刀扫去。超尘回钵一挡,只听锵然一声大震,钢刀铜钵相击,飞出一串火星,两人势均力敌,各自震退一步。

  超慧疾扑齐元同,一上手就以狂风迅雷般的攻势,连续抢攻了二十几剑。

  齐元同伤臂未愈,又被她抡去先机,一时之间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

  超元和王寒湘都以上乘内功,换击五招,两人武功各有独到之处,打的激烈绝伦。

  李沧澜心中惮忌朱若兰和赵小蝶出手,不敢相助,怕引起混战局面,但见几人武功,似在伯仲之间,打下去只怕不是两百招内才可分胜败,当下沉声喝道:“住手。”

  他内功精湛,这一声有如巨雷震耳,天龙帮下三旗坛主,各自抢攻两招,向后跃退。

  峨嵋三老因心中积存一股怨愤之气,出手几招抢攻,猛恶至极,但经过一阵搏击之后,已逐渐失去抢得先机,李沧澜那一声大叫,对几人也无疑当头棒喝,心神一清,不再追击。

  李沧澜目光环扫四周群雄一眼,仰天一阵哈哈大笑,声如龙吟,只震得群山回呜。

  闻公泰突然提聚真气,大声喝道:“李帮主有什么好笑之事,今日群英济济,还能让你带走《归元秘笈》不成。”他怕众人忘去《归元秘笈》之事,特意提醒。

  马家宏离开点苍时,一心一意要找李沧澜替师弟追风雁叶惠报仇,但见他刚才随手一挥的拐风,已知自己廿年闭关苦修成就竟然有限,真要和人家动手相搏,只怕未必能操胜算。心念疾转,主意大变,那报仇之心,变成了抢夺《归元秘笈》之意,当下朗朗一笑接道:“闻兄说的不错,今日咱们华山、峨嵋、昆仑、雪山、点苍五派都有人在此,如让天龙帮把《归元秘笈》带走,那可是羞见武林同道了!”他见眼下实力,以天龙帮最强,如果不联合群力,求胜不易,不如激起各派同仇敌忾之心,先把《归元秘笈》抢回、不管被那个抢到手中,自己尾随其后,俟机抢夺,要比现下有把握得多。

  他说完话后,转目四顾,察看闻公泰、滕雷等神色。

  峨嵋三老对天龙帮怀恨最深,听得马家宏一番话后,不禁心中一动,彼此互望一眼,齐声接道:“马道兄之言甚是,天龙帮崛起江湖之后,从没有把咱们九大门派看在眼中──”群雄大都不知峨嵋派超凡大师被天龙帮掳走之事,但见三人接口相应,都不禁微微一怔。

  只听超元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之人,最戒贪念,我们峨嵋派并未存抢夺那《归元秘笈》之念,但却不愿使这部奇书落入帮匪手中,那不但贻害武林,而且今日当场之人,都将落下千古罪名,受人耻笑,不管那一位动手抢书,我们峨嵋派都全力相助。”

  闻公泰冷笑一声,道:“大师乃极具身份之人,说了话可是不能反悔?”

  超元微微一笑,道:“贫僧已是花甲高龄,一生之中还没有说过不算之言。”

  滕雷一咧大嘴巴,呵呵两声干笑道:“大师一言九鼎,兄弟深信不疑,何况当着这多英雄之面,闻兄实在多虑了。”原来他还不放心,又拿话挤了超元一句。

  超慧怒道:“我大师兄向无虚言,你们这等再三追问,不觉着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滕雷笑道:“好说,好说。”

  忽见王寒湘身躯一转,十分自然的走近李沧澜身边,低声说道:“正西方那座山岭之后,有一片很大的松林,咱们不妨先冲到那松林中去,再以暗器拒敌,待天色入夜,再谋脱身之法。”他这几句话说的异常之低,群雄都没有听到。

  李沧澜微微侧脸望了依偎彭秀苇怀中的女儿一眼,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左臂软垂,似是受了很重的内外之伤,不禁心头一酸,几乎滴下老泪。

  只听王寒湘冷笑一声,道:“超元大师,你如敢伤损敝帮中一名弟子,可别怪王某人心狠手辣了!”

  他这几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但峨嵋三老却心里明白,个个听得脸上变色。李沧澜心头一凛,由伤痛中清醒过来,忖道:今日之事,决难善了,纵然我们放弃《归元秘笈》,也不能够保得我女儿平安无事──但那潜在心灵深处的父女之情,又使他不忍看着女儿落在别人手中。一时之间,忖思难决,不知先救女儿好呢?还是保有《归元秘笈》要紧?正感为难当儿,忽见闻公泰翻身一个急跃,直向三手罗剎扑去。

  原来他看出李沧澜神色之中,流现出惜爱女儿之色,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我如把女儿擒住作为人质,不难迫他交出《归元秘笈》,当下猛扑过去,右手青竹杖疾点三手罗剎玄机要穴,左手疾向李瑶红抓去。

  彭秀苇毫无防备,措手不及,几乎吃八臂神翁青竹杖点中穴道,匆忙中侧身一让,向后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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