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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她确有过人的耐性,一连三天,就不再去那茅舍附近窥探,直到第四天夜中,三更过后;才重去卧虎岭下,隐身在茅舍外那株千年巨松上面。

  她随身携带有干粮水壶,就在那巨松上选择一处适当地方住下,把南天一鹏。铁剑书生的一切举动,尽置监视之下。

  每夜二更时分,史天灏和周公亮必分头在四外搜寻很久时间,似乎对数日前风雨之夜的一点警兆,仍然放在心中。

  三手罗剎隐身在巨松上,只看得暗暗冷笑。

  第三天中午,南天一鹏突然外出,一去三日夜未返茅舍。

  第四天朱若兰和沉霞琳带着伤势奄奄的杨梦寰,叩门借宿,紧随着周公亮也返回茅舍,就在这夜,天龙帮龙头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也带着手下赶到,在幽静的卧虎岭下,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彭秀苇惮忌伤了铁剑书生,不敢打出手中的毒沙,却转对海天一叟说道:“你要不喝令手下几个喽啰们停手,就试试我的阴磷雷火箭和七步追魂沙味道如何?”

  李沧澜看她右手上带着鹿皮手套,已知她手中扣握着极歹毒的暗器,但仗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那里把三手罗剎手中暗器放在心上,冷笑一声,望也不望她一眼。

  彭秀苇心头大怒,左腕一抖,阴磷雷火箭脱手飞出,疾若电奔射去。

  李沧澜正待举起龙头拐,迎击暗器,突然觉着这暗器在夜色中闪着绿光,心中忽然一动,不再用拐封挡,闪身一让,阴磷雷火箭贴着他身侧飞过,击在左边茅舍上面,但闻一声砰然轻响,绿光忽地爆裂成一片火焰,在那茅舍上燃烧起来,剎那间火光冲天而起,照得满院中一片红光。

  李沧澜目睹彭秀苇的暗器有这等威力,不禁暗暗惊道:幸好没有用兵刃拍落她击来暗器,要不然,定吃大亏,她这阴磷雷火箭,歹毒至此,那七步夺魂沙,想来必更阴辣,这女人身上怀着这等绝毒之物,留在世间,为害不浅──

  杀机一动,立时暗中运集功力,准备一击就把对方打死,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三手罗剎扬起右手七步夺魂沙,冷冷喝道:“要不要试试我七步夺魂沙的味道?”

  李沧澜看她全神戒备,举手待敌,一时间倒也不敢贸然出手,一击力道必非小可,如果三手罗剎能及时把手中七步夺魂沙打出,在自己内家罡力震荡之下,毒沙必然要四外散飞,川中四丑和开碑手都在附近和人动手,难免要被自己罡力振飞的毒沙所伤,如果就这样罢手,心又不甘。

  就在他这犹豫难决的瞬间,史天灏又中了川中四丑一掌。

  这一掌打得十分结实,铁剑书生虽未被打晕栽倒,但脚步已踉跄不稳。

  朱若兰心知他已被川中四丑快速的攻势,迫斗得精疲力尽,如再受人一击,必然要伤在当场。眼下敌势以天龙帮最强,茅舍四周,已遭天龙帮的重重包围,如放任史天灏伤在对方手中,就没法再维持眼下均势的制衡动作,局势就必将成了一面倒──

  她心中风车般打了几百转,也就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口中怒声喝道:“四个人合打一个,纵然胜了,也不算什么──”话出口,人也同时飞纵而起,余音未落,已冲入四象阵中。

  她早已想好了破阵之法,脚还未落实地两掌已同时击出,左掌潜用内力一引右掌却接住攻来力道,忽地一个跟头翻起一丈多高,她双掌二拒一引使对方掌力失去均衡,再陡然翻身腾空而起,拒敌和引敌之力忽地消失,二鬼收势不住撞在一起。

  一个攻出的劲道,丝毫无损,反被朱若兰一引之势,力道加大不少,一个被朱若兰内力一挡,攻出力道减弱了很多,这一加一减,相互撞击,强弱之势立判。

  但闻一声闷哼,川中四丑中的老二,被朱若兰借四丑中老三游魂马起的力道一击,打得踉跄后退了六七步。

  这一来,“四象”阵法,立时错乱,原来川中四丑的四象阵,进退攻拒,都有一定的规律,四环中两环失去作用,全阵变化,一齐停顿。

  铁剑书生趁势全力反攻,大喝一声,一拳击中四丑中老大黑灵官张钦前胸,直把张钦打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来四象阵顿时大乱,铁剑书生趁势大发神威,拳脚齐施,一招“神龙出岫”,又把川中四丑的老四,恶魄周邦,打飞出四尺多远。

  朱若兰只帮他扰乱四丑的“四象”阵,并未出手助拳,借那向前一跃之势,轻轻落到三手罗剎的后面。

  海天一叟李沧澜目光逼视在朱若兰脸上,问道:“姑娘虽只出手两招,但已使老朽大开眼界,敢问姑娘,是那位高人门下?”

  朱若兰一颦黛眉,心中暗暗忖道:我自小穿男装,这几年也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能分辨出我是乔装的人,绝无仅有,怎么今晚上竟被人连番认出。她心念一动,不自觉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几眼。

  李沧澜呵呵一笑,道:“老朽自信这双老眼,还没有老,姑娘行态举止,确很有丈夫气概,不细心是很难看得出来。”

  处此情景,朱若兰也不好再出言否认,冷笑一声,怒道:“哼!我就是穿着男装,又有什么要紧!”她究竟不脱少女的习性,被人当面说破,不禁有点发起火来。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女着男装,在武林中讲、本是极为平常之事,哈哈!小女昔年也常爱穿男装出游。”

  朱若兰只听得暗暗骂道:“你这老匪头子,竟敢讨我便宜。”本想发作,但一转念又想到梦寰和霞琳的安危,如果眼下一怒出手,自己先打个筋疲力尽,让别人袖手观战,坐收渔人之利,不但先耗了实力,而且对救助梦寰、霞琳之事还大有妨害。

  她本极端聪明之人,衡量了当前利害之后,强按下心头怒火,冷漠一笑,抬脸望天,不回答李沧澜的问话。

  这时,院中几人都静下来,但闻一阵阵松涛啸声,混杂着火烧茅舍的响音。

  这是个微妙的局势,朱若兰奇奥的武功,和敌友难解的态度,使天龙帮和铁剑书生等,都不敢抢先出手。

  双方僵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突然铁剑书生啊呀一声,翻身一跃,直向北面正房中窜去。

  崔文奇一横身,想出手拦截,却被南天一鹏呼地一桨迫退。

  这当儿,那熊熊的火焰,已燃烧起北面正房,房门已被火势封着,铁剑书生右掌劈出一股强猛的掌风,把那封着房门的火势,震分两边,人却借势一跃而入。

  抬头看去,壁间那张松鹤图,早已不知去向。

  这一惊,只惊得他半晌说不出话。十五年守候绘制的取宝图,一旦丢失,顿时激起拼命之心,一掌击碎壁间窗子,纵身而出,脚落实地,大喝一声,直向海天一叟扑去,一招“排山运掌”,双手平胸推出。

  他在极端痛心之时,出手一击,运集了毕生功力,一股强疾无伦的潜力,直撞过去。

  李沧澜长眉一扬,冷哼一声,道:“你要找死吗?”

  右手握拐不动,左掌一招“拨云见月”,迎击而出。他这一掌迎击,看上去毫不用力,只是随手推出,其实早已暗中运集了内家罡力。

  铁剑书生疾猛掌风,甫和李沧澜劈出的力道一接,突觉心头一震,刚刚觉出不好,李沧澜已下毒手,微一上步,左掌忽地向前送出半尺。

  史天灏再想收掌跃退,那里还来得及,但觉一股山崩海啸般的潜力,反击过来。

  要知海天一叟功力深厚,这一击非同小可,铁剑书生如何能抗得住,他又是全力出手,铁剑书生纵想让避,亦觉力不从心,眼看史天灏就要被李沧澜这内家反击之力,震毙掌下,突觉一股力道,横里撞来,李沧澜只觉自己劈出罡力,被那横里撞来潜力一引,偏向一侧撞去,不禁心头一惊。

  待他想收回击出的罡力时,已是迟了一步,那浪涌波翻的力道,已不知被人用什么功夫,引向正在和南天一鹏动手的崔文奇身上撞去。

  铁剑书生突觉压力减轻,趁势向后跃退,转脸见朱若兰站在七八尺外,凝神运掌,知是人家所救,不觉暗叫一声惭愧。

  李沧澜眼看自己击出内力,被人用一种奇妙的武学,引向崔文奇身上撞去,一时间又收敛不住,只得大声叫道:“崔坛主,快些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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