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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望望那些黃衣人,仝化皺皺眉頭,道:「就算他調來親信從衛,那也沒有什麼不對。」

  江堂道:「那證明了一件事,教主對兩位,已經動搖了信心。」

  仝化冷哼一聲,道:「江堂,咱們不談這些了,目下重要的是,你是否準備和老夫動手?」

  江堂笑一笑,道:「仝老武功高強,在下怎是敵手,所以,能夠不動手,咱們最好是不動手了。」

  仝化道:「好!那你就跟我去見教主吧!」

  江堂道:「二老身份特殊,教主對兩位一向重視,希望仝老能放在下一馬。」

  仝化搖搖頭,道:「不行,你如不肯束手就縛,那就只好和我動手一戰了。」

  江堂道:「仝老一定要和在下動手嗎?」

  仝化道:「如不和你動手,老夫又如何向教主交代呢?」

  江堂道:「好!仝老一定要動手,那就請罷!」

  仝化右手一探,疾向江堂抓去。這一擊的速度不快,但卻籠罩了江堂半身數處大穴。江堂一閃身,退避了七八尺遠,才算把這一招避開。仝化大喝一聲,攻勢突然一變,雙掌連環劈出。這一次,江堂也不再閃避,左右雙手,指點肘撞,硬封仝化的攻勢。雙方短兵相接,近身肉搏,掌指攻勢,更見險惡。但見指點、掌影,交錯飛閃,片刻之間,已然搏鬥了七八個回合。忽然間,雙方一齊向後退閃,成僵持之局。

  仝化冷冷說道:「江副教主,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江堂道:「仝老一再迫逼,在下也不得不全力施為了。」

  仝化突然右手一探腰間,摸出了一把蛇頭闊口的短劍,道:「江副救主,亮兵刃吧!」

  江堂一皺眉頭,道:「仝老,咱們不是拚命,何苦亮出你多年不用的兵刃呢?」

  仝化道:「那是因為你江副教主太高明,拳、掌之上,只怕在千招以上也無法分出勝敗,說不得只好以兵刃比個高下了。」

  江堂一直以弱者的姿態出現,輕輕吁一口氣,高聲道:「仝老,聽說你那蛇頭闊口短劍中名堂很多,能射出七種不同的毒針,是嗎?」

  仝化道:「不錯,老夫已然十幾年沒有用過兵刃了。」

  江堂把聲音提得很高,似是有意讓白天平等聽到。他點出對方兵刃的優點,用意在白天平或洪承志一人,出面接替他和仝化動手,白天平也聽懂這個意思,但他卻裝作不懂。江堂心中儘管惱火得很,但卻沒有法子。

  但聞仝化冷笑一聲,道:「江堂,你再不亮兵刃,老夫要出手了。」

  右手一探,蛇頭闊口劍,冷芒森森的指向了江堂的前胸。江堂一閃身,避開了仝化的劍勢。仝化一擊不中,劍勢一轉,一道寒芒,疾射而出。江堂腳還未站穩,寒芒已到身前。這兵刃的惡毒,就在暗器緊連在招術之後取敵,就算是一等武林高手的人,如是不知道兵刃特性的人,也很難閃過這等間不容髮的暗器追襲。但江堂確有非常的武功,心中又早已有了準備,右手一揮,突然在面前閃起了一片寒芒。但聞波的一聲輕響,一枚長逾四寸的鋼針,跌落在實地上。江堂吁一口氣,道:「仝老,你好毒辣的手段。」

  仝化冷笑一聲,道:「江堂,聽說你練成了一種『破雲斬』,何不施展出來,讓老夫見識一下。」

  江堂突然放聲大笑了一陣,道:「仝化,你當真要和我拚命了。」

  仝化道:「不錯,你是否願和老夫放手一搏?」

  江堂似是也動了怒火,道:「咱們要不要助拳的人?」

  仝化道:「不要。」

  江堂道:「好吧!仝老一定想和在下拚個勝敗出來,江某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咱們這一戰定要拚個生死出來。」

  仝化道:「好!咱們不死不休。」

  江堂突然臉色一整,厲聲喝道:「如是有人插手助拳呢?」

  仝化道:「第一個,老夫就不饒他。」

  江堂輕輕吁一口氣,道:「仝老,咱們就這樣一言為定了。」

  回頭掃掠了白天平和洪承志,道:「兩位請給在下一個面子,在下和這位仝老動手,不死不休,希望兩位都不要出手助拳。」

  他的目光中,包括了很多的質問,白天平、洪承志,卻未置可否。仝化也回頭對那居中的小轎一抱拳,道:「稟告教主,老朽和江堂一戰,各憑所學,一決勝負,生死不論,教主不用派遣援手助戰。」

  居中小轎中一片靜默,未傳出一點聲息。

  仝化回過身子,冷冷說道:「現在,咱們可以動手了。」

  突然欺身而上,蛇頭劍迎面刺來。江堂一指點出,直襲仝化的右肘,身子卻疾快的向一側避去。仝化冷哼一聲,蛇頭劍展開疾攻。江堂指點、掌切,突穴斬脈,一直封鎖仝化的攻勢,更能巧妙的避開了蛇頭闊口劍。這蛇頭闊口劍的厲害處,就是蛇口中那些暗器,只要它的蛇口對準人,一按機簧,那蛇口毒針就激射而出。仝化一連攻出了幾招,都被江堂封住,中途撤招。而且,江堂巧妙的閃避身法,一直避開了仝化的蛇頭劍的闊口,不讓它有射出毒針的機會。仝化連連被江堂封住攻勢,不禁心頭火起,大喝一聲,蛇頭劍突然一變,幻起了一片劍影。江堂目睹仝化全力施為,不敢大意,身軀疾轉,飛起了兩道寒光。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兩人一接之後,霍然分開。凝目望去,只見江堂左袖破裂,臂上也被劃了一道血口。仝化更慘,前胸上,衣服裂成了一道十字破口,鮮血由前胸滲了出來。江堂冷冷說道:「仝化,你見識過了吧!」

  仝化口齒啟動,欲言又止,突然身子搖動起來。白天平一皺眉頭,道:「他受了傷?」

  江堂冷笑一聲,道:「只怕會要了他的命……」

  話聲甫落,仝化胸腳湧出鮮血,倒摔在地上。仝化沒有說出一句話,就這樣死去,那支傷過無數高手的蛇頭闊口劍,也跌落在他的屍體面前。威名赫赫的教中二老之一,就這樣死在江堂的手下。不但白天平和洪承志看得心頭震駭,就是那坐在轎中的天皇教主,也看得心頭震駭不已,只不過,他坐在轎中,別人無法瞧到他的神情。

  左側小轎垂簾飄動,一條人影,疾射而出,直向江堂撲了過去。不知道江堂是有意,還是無心,身子一閃,避到了白天平的身後。那撲出小轎的人影,在江堂的停身處一點實地,身軀忽然轉動,直向白天平衝去。人還未到,一道寒光,直射而出。白天平長劍揮起,幻起了一片劍花,當的一聲,擋開了一把雙尖兩刃短刀。封開了一擊之後,白天平突然反擊,長劍閃起了朵朵劍花,反逼過去。左老手中短刀疾揮,不退反進,竟然硬接白天平的劍勢。但聞一陣金鐵交鳴,閃起了一串火星。左老完全是一副拚命的姿態,封開了白天平的劍勢之後,突然直欺而進,兩刃短刀,直取白天平前胸。白天平突然長劍一震,化一道長虹射出。

  這一劍威勢之大,十分驚人,左老似是自知無法封避這一劍,縱身向旁側身避讓過去。白天平劍勢忽然一轉,閃電般追襲過去。左老短刀疾揮,回身一封。劍如電閃,一閃而至,左老回刀封擋,已自不及。劍勢由後背洞穿前胸,鮮血噴出,屍體栽倒。江堂笑一笑,道:「好凌厲的劍勢。」

  白天平道:「誇獎了。」

  江堂道:「這一劍之威,舉世無匹,在下確是初次見到。」

  白天平目光轉動,不見天皇教主有所動作,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左右二老,似是天皇教主的長隨親信,但他竟然是無動於衷。還劍入鞘,回顧了江堂一眼,道:「天皇教主,似是並不關心左右二老的生死。」

  江堂笑一笑,道:「這就是天皇教主,你們該明白了,凡是和他親近的人,他都想一一殺死,左右二老,並不例外。」

  何玉霜道:「看來,他果然是一個險惡之人。」

  江堂道:「姑娘現在明白了,還不算太遲。」

  但見居中小轎垂簾啟動,緩步行出一個身著紫袍的中年人。只聞天皇教主之名,卻是從未見過,白天平不自覺,凝目望去。看上去,紫袍人只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留著飄垂胸前的長髯。自然,天皇教主不止四十多歲,只是精深的內功,使他克服了歲月的痕跡。他似是全身帶著一種威嚴,每向前行一步,那威武逼人的氣勢,就增強了一分。白天平、江堂,在那股無形的氣勢逼迫之下,都不自覺的提聚了功力戒備。在兩人六尺左右處,停了下來,那些身著黃衣,背插雙劍的年輕人,並排站在紫袍人的身後。紫袍人目光轉動,望望左右二老的屍體,道:「江堂,二老追隨我很多年,但他們決想不到,竟會死在本教中副教主的手中。」

  江堂道:「我只殺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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