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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


  白天平轉頭望去,只見入山口處,正緩緩進來三行殺手。來人分著三種不同顏色的衣服,一行穿白,一行穿紅,一行穿黑。每一行十二個人,白衣的佩劍,黑衣人佩刀,紅衣人的手中兵刃最奇怪,形如展翼之鳥,長逾兩尺。白天平輕輕嘆一口氣,道:「玉霜,那穿著紅衣的,用的什麼兵刃?」

  何玉霜神情凝重,緩緩說道:「好像是天皇教主提過的飛鷹殺手。」

  白天平道:「飛鷹殺手?」

  何玉霜接道:「我只是聽說過,天皇教中,訓練了一批最厲害的殺手,叫作飛鷹殺手,大概就是這一批人了,他們都是年輕的高手組成,由教主親自訓練而成,我沒有見過這些人,無法評斷他們的成就,不過,就記憶所及,這些人不但武功高強,那飛鷹兵刃中,也有著很多古怪變化,聽說是天皇教主,雲集天下的名手巧匠,化費了數年之功,才設計出這種飛鷹兵刃。」

  兵刃打造成展翼欲飛的鳥型,實也是一種前所未見的怪事,自然是有它奇異的作用。

  白天平陡然間,感覺到一種極大壓力,洪承志、何玉霜,能否生離此地,似乎都和自己的措施有著極大的關係。長長吁一口氣,道:「玉霜,你在天皇教中的身份不低,能不能想想看,那飛鷹兵刃,有什麼特異之處……」

  何玉霜搖搖頭,接道:「我不知道,天皇教中人,也很少有人知道,這似乎是天皇教主自己一人知曉的隱秘,我所知道的,大概是除他之外最多的三五人之一了。」

  這時,三行來人,已到了十丈處,可以清晰的看到了。洪承志手握刀柄,道:「白兄,兄弟去迎殺他們一陣,先挫挫他們的銳氣。」

  白天平道:「不可輕易出手……」

  目光流轉,打量四下的景物。只見那茅舍左側,正南方向,靠近崖壁處,有兩座高大的巨岩,形同門戶。白天平低聲道:「洪兄、玉霜,咱們不能暴露在強敵的四面台擊之下。那峭壁之下,有兩座高大的突岩,可以掩護咱們抗拒強敵。」

  洪承志想到昨天一番搏殺,和適才對江堂動手情形,倒也不敢太過自負,點點頭,道:「那地方易守難攻,至少咱們可以避開他們四面合擊的群攻。」

  白天平道:「走!」

  當先飛身而起。這時,何玉霜、洪承志,都已明白,白天平確然比他們冷靜很多。兩人內心之中都有一種慚愧的感覺,感覺到造成目下這個局面的,都因為自己任性行事的結果。三人都用出了全力,幾個起落,已到了那懸崖下面。打量過四周的形勢之後,白天平忽然微微一笑,道:「他們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替咱們留了這樣一處好地方。」

  何玉霜目光轉動,只見那兩座巨岩夾峙之下,形同一道門戶,巨岩和崖壁銜接著,又有一處丈餘寬窄,八九尺深的石洞,可以藏身。

  洪承志道:「兩位,先請在此坐息片刻,兄弟先打頭陣。」

  白天平道:「咱們三人一齊去迎敵。」

  一字排列在突岩的出口之前。這時,那行入谷中的三行殺手,環守在茅舍四周,並沒有立刻向三人攻擊的樣子。洪承志低聲道:「白兄,看樣子,他們似是要和我們泡上了。」

  白天平道:「天皇教主還未決定,如何對付咱們之策。」

  何玉霜道:「小妹很慚愧……」

  白天平道:「敵人太狡猾,任何人,都會在那樣的誘惑下,身難自主。」

  何玉霜道:「我先試試他們的武功如何?」

  白天平道:「如何試法?」

  何玉霜道:「打出兩隻飛鈴。」

  白天平知道那飛鈴的利害,道:「這距離行嗎?」

  何玉霜道:「太遠了些。」

  白天平道:「姑娘身上有幾枚飛鈴?」

  何玉霜道:「十二枚。」

  白天平道:「姑娘的飛鈴,是咱們今天仗以對敵的利器,不可輕易浪費,在最有效的距離之下,再行出手。」

  何玉霜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白天平回顧了洪承志一眼,道:「洪兄,小弟已決定不作突圍逃走的打算,準備和天皇教中精銳在此決一死戰!」

  洪承志哈哈一笑道:「咱們如是勝不了人,他們也不會放咱們走!」

  白天平道:「洪兄說的是,不過,兄弟覺著,咱們儘管有決戰之心,但也用不著硬拚。」

  何玉霜道:「唉,為小妹一時不忍,使兩位陷於絕境,實叫小妹難安。」

  洪承志道:「姑娘,親情重如山,在下也是被騙而來,真正受拖累的,應該是只有白兄一個。」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咱們今天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讓天皇教中人,開開眼界。」

  洪承志豪壯地說道:「可惜,天皇教主和江堂兩人,未必肯親身領教。」

  白天平道:「天皇教人數雖然眾多,但第一等的殺手訓練不易,只要咱們能擊潰這些人,不怕兩人不現身……」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洪兄,可知道只弟選擇這個地方的用心麼?」

  洪承志怔了一怔,道:「這個,兄弟不知道。」

  白天平道:「我不擔心咱們的武功應付不下他們的群攻之勢,但小弟覺得久戰之後,總有疲勞之時,他們用車輪大戰對付咱們,咱們也可以輪流休息對敵,只要咱們能適時得到一點調息,小弟相信,咱們可以支撐一段很長的時間。」

  何玉霜突然說道:「白兄,你說袁老前輩會不會及時趕來救援咱們?」

  白天平道:「自然是會,不過,我想咱們要撐上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們才能趕到。」

  何玉霜道:「但願你的推斷不錯。」

  白天平道:「洪兄、玉霜,這段時間,也許要四個時辰,也許要一日之久,所以,咱們都不可太過逞強,感到疲累時,立時分班休息。」

  何玉霜忽然微微一笑,道:「白兄,今日之戰,咱們有幾分生機?」

  白天平微微一怔道:「妳怎麼會想到這件事?」

  何玉霜道:「告訴我嘛!」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如是咱們能調度得宜,應該有三成生機。」

  何玉霜道:「如是調度不當呢?」

  白天平道:「那只有一成生機了。」

  何玉霜突然伸手入懷,摸出一塊玉珮,道:「白兄,這個給你。」

  白天平接過玉珮,仔細看了一陣,道:「玉霜,這塊玉珮……」

  何玉霜道:「好好替我保管,我如不幸戰死此地,你就帶著這塊玉珮,去找一個人。」

  白天平道:「什麼人?」

  何玉霜道:「我師父。」

  白天平笑一笑,把玉珮還何玉霜,道:「希望我們都不會死,一旦你戰死了,在下活命的成份,只怕也絕無僅有了。」

  何玉霜低聲道:「白兄,我為父母報仇,戰死此地,並無不妥,你應該為江湖大局保重。」

  白天平笑一笑,道:「不錯,天皇教的罪惡,還要你向武林揭發,你怎可輕易言死……」

  語聲一頓,低聲接道:「玉霜,你應該為我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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