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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白天平長劍已然舉起,何玉霜仍然靜靜地站著,對白天平的舉起的劍勢視若無睹。白天平並未立刻揮劍攻出,卻厲聲喝道:「何玉霜,你拔劍!」

  何玉霜道:「我有沒有選擇的辦法?」

  白天平道:「你選擇什麼?」

  何玉霜道:「我選擇和你對掌。」

  白天平還劍入鞘,道:「好!你小心了。」

  呼的一掌,劈了過去。何玉霜不再猶豫,右手一場,接下一掌。白天平含怒出手,掌力十分雄厚,何玉霜這一掌卻沒有用足內力,兩掌相觸,何玉霜立刻被震的倒退三步,艷若春花的臉上,也變了顏色。但白天平感覺到何玉霜拼掌之時,一件物體,飛入了袖口之中。心中突然一動,若有所悟。但聞何玉霜嬌聲喝道:「好掌法。」

  突然欺身攻上,雙手交錯,連攻七掌。白天平感覺到這七掌,快而不猛,縱身閃避,藉機在袖內取出一個玉瓶。

  忽然間鈴聲破空,兩枚飛鈴旋轉而至。數次飛轉,旋力大減,何玉霜兩手劈出,一震兩枚飛鈴,伸手接下。何玉霜收了飛鈴之後,一側身,又攻了上來。掌影縱橫中,低聲說道:「白兄,快給他服用藥物,遲則無救了。」

  白天平一面揮掌還擊,人影交錯中,低聲應道:「你們人手眾多,不會乘機攻擊嗎?」

  何玉霜道:「我們重要的人物,都受了傷,一時之間,也沒有攻襲能力,小妹如再受傷,指揮乏人,雙方只有暫時罷手了。」

  突然嬌軀一側,以前胸硬接白天平的掌勢。事情是那麼突然,白天平掌上蘊藏的力量,雖然不大,但掌勢還夠快速,收勢不及,正擊在何玉霜左乳之上。不知是驚駭,或是痛苦,何玉霜尖叫一聲,向後退出八九尺遠,臉色蒼白,滿臉都是汗珠兒。

  白天平突然面有著負疚的感覺,但他無暇多想,伸手抱起丐仙袁道,低聲道:「掌門人,退!」

  當先轉身而奔。袁道的受傷,確使白天平有些心神大亂。聞鐘抱起了金劍,兩人疾快向後退去。聽蟬谷中,有不少穿著道裝佩劍的埋伏,但卻無人出手阻攔。聞鐘眼看門中弟子,雖未出手攔阻,但一個個對自己視若無睹,內心中的痛苦,有若穿心碎骨一般。行至谷口處,人影閃動,劍氣流轉,正展開一場激烈的搏殺,天侯七英,和丐幫中龍虎雙巡,被數十個武當弟子,以五行劍陣擋住,十幾個穿著道袍的武當弟子,橫屍地上,但天侯七英中,也有四人身受劍傷。血濺衣履,卻不聞一聲呼喝,雙方只是在埋頭搏殺。

  聞鐘嘆息一聲,放下了金劍道人,大聲喝道:「叛師孽徒,武當掌門人在此,還不棄劍。」

  這一聲大喝,使得雙方慘烈的搏殺,忽然停下。排列的五行劍陣,突然向兩面分散,讓開了一條去路。顯然,這些道裝佩劍人,還認得掌門人,但卻無人棄劍投降。

  聞鐘慘笑一聲,道:「好!武當如若重樹門戶之威,你們都將以門規處置。」

  突然伸手,抓過一個近身的武當弟子,厲聲問道:「說,你是什麼人,認不認識本座?」

  那道人道:「認識,認識,你是掌門人。」

  聞鐘道:「既知我是掌門人,怎的竟然不聽令諭?」

  一個身軀高大的青袍道人,突然行了過來,道:「見過掌門人。」

  聞鐘目光一轉,道:「你也是武當門中弟子?」

  高大的青袍道人沉吟了一下,道:「過去是,現在不是了。」

  這答覆有些意外,聞鐘怔了一怔,道:「你是說,你已經不是武當弟子了?」

  青袍道人嘆息一聲,道:「來此之人,都已換了面目,宣誓脫離了武當派。」

  聞鐘似要發作,但卻被白天平以目示意阻止。嘆口氣,聞鐘變的十分緩和地說道:「你們既然都不是武當門下弟子,自然也也不用把我當一派尊主看待,諸位肯放我過去,那是舊情深厚了。」

  那青袍道人道:「咱們雖然已經離開武當門,但對掌門人還有一份敬仰之心。」

  聞鐘道人道:「這麼說來,在下倒應該謝謝你們了。」

  那青袍道人一欠身,道:「那倒不敢了,掌門人只要能諒解我們這份心情,我們就很感激了。」

  聞鐘道人微微一笑,道:「那麼,我們過去了。」

  青袍道人一欠身道:「掌門人請。」

  果然,無人再出手攔阻,聞鐘道人帶著白天平、天侯七英、丐幫中龍虎雙巡,離開了谷口。

  白天平低聲道:「這次大變,內外並起,貴派中人,似是已經大部為人掌握……」

  聞鐘道人道:「貧道好慚愧,好痛心……」

  白天平接道:「大逆橫來,首需鎮靜,目下,咱們最重要的是,先行設法把令師伯和我義父的傷勢醫好,找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等他們傷勢復元,再作計議。」

  聞鐘嘆道:「白少俠說的是,諸位隨貧道來。」

  奔行約五六里左右,而且,沿途也遇上了不少埋伏。那些明樁、暗卡,看到了聞鐘之後,都裝作沒有看到。這證明了一件事,聞鐘道人,在武當門下弟子中,仍然有著極大的份量。聞鐘帶幾人,行到了一處峭壁之下,緩緩說道:「這裡有一處石洞,只有這一個出口,兩面高峰,背臨峭壁,對方縱然人手眾多,也無法一擁而上。」

  白天平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勢,道:「就在這裡了。」

  急急放下了丐仙袁道,打開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投入了袁道口中。這時,丐仙袁道的臉上,已經泛起了一片鐵青之色,顯然中毒已深。白天平無暇旁顧,全神貫注在袁道的身上,看他服藥後的反應。天侯七英中,四個受傷的包紮好傷勢,盤坐調息,三個未受傷的,和丐幫中龍虎雙巡,立刻分班守住通路。天侯老人侯瑜,仔細在這片崖地中,搜查了一遍。聞鐘道人放下了金劍道人,仔細查看之下,才發覺金劍道人心脈低微,面色蒼白,不見一點血色,不禁大吃一驚,急急扶住了金劍道人的身子,以內功度入金劍道人體內。太過關心袁道,白天平沒有注意金劍道人,也沒有時間和天侯七英及龍、虎雙巡講上一句話。但袁道服的是對症之藥,片刻工夫,袁道臉上的黑色盡褪,挺身坐了起來,道:「好厲害的飛鈴。」

  白天平喜道:「義父,你醒過來了。」

  袁道霍然站起身子,行到山崖邊,吐出兩口黑水,才回頭說道:「老叫化好了。」

  又緩步行了過來。白天平臉上是一片悲喜交集,撲身拜了下去。

  袁道一揮手,道:「起來,起來,你被那牛鼻子老道教成一個書獃子了。」

  但聞一聲細微,但卻帶著慍意的聲音,道:「老叫化,你罵誰?」

  轉頭看去,只見說話的正是金劍道人。袁道笑一笑,道:「我罵無名子罵慣了,忘了他不在,你這老道卻在旁邊。」

  金劍道人突然嘆一口氣,道:「老叫化,你還能活得下去嗎?」

  袁道道:「為什麼活不下去,上次當,學次乖,下一次,老叫化決不再讓她飛鈴擊中就是。」

  金劍道人道:「可惜,我卻活不成了。」

  袁道吃了一驚,道:「老道士,魔勢正盛,決戰在即,你怎麼能死啊!」

  金劍道人苦笑一聲,道:「我不能死,但我不行了,我被那徐副教主的般若掌力擊中,內腑被震重傷,不死也不行了……」

  袁道接道:「你怎麼會硬挨他一掌?」

  金劍道人道:「我不知他練成了般若掌力……」

  袁道道:「糊塗啊!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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