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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侯瑜怒道:「大龍門掌門人和老夫交稱莫逆,難道還沒有你知道的多麼?」

  田無畏道:「他不會告訴你的,不過,等大龍門中人到了之後,你不妨多用心聽聽,自然就可明白了,也可以增長不少見識。」

  侯瑜哈哈一笑,道:「田無畏,老夫這一把年紀了,過的橋也比你走的路多。難道還會被你玩弄於掌股之上麼?」

  田無畏臉色一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侯瑜道:「老夫約齊我們七兄弟,但卻未約大龍門掌門人來。」

  田無畏怒聲道:「你難道不管一雙孫兒女的死活了麼?」

  侯瑜道:「老夫若不關心他們的死活,也不會約請幾位兄弟出山了……」

  仰天大笑三聲,道:「白少俠指引了老夫一條明路,也破了你田無畏一番心血設計,十煞星臨敵向善,反而成了你們的強勁對手,田無畏,你這叫作繭自縛,……」

  田無畏笑道:「這和你一雙孫兒女的生死何關?」

  沈天義冷冷說道:「你這位堡主,田無畏,我們生擒你換回大哥的一雙孫兒女。」

  田無畏回顧了一眼,縱聲大笑,道:「九煞星倒戈相向,確出了在下的意外,那至多使區區這番計謀,功敗垂成,傷亡一些下屬,如說你把田某人留下,只怕諸位是一番妄想了。」

  沈天義道:「好狂的口氣,我不信玄天七星劍陣,因你不住。」

  長劍一擺,當先發動。一動全動,玄天七星劍陣,立時發出了無比的妙用。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見劍影重起,有如一道劍山似的,向田無畏不停的衝擊過去,心中暗道:這玄天七星劍陣,果然是非同小可。但見田無畏右手軟刀,左手突然從腰中取了一隻黑色的手套戴上。不知那手套是用何物作成,不畏刀劍,只見那左手一振,推開了施進的長劍,五指一合,竟然抓在飄花劍彭俊的劍身之上,軟刀疾斬,劈向了彭俊的右臂。彭俊如若不撒手丟劍,一條右臂,就要被利刀斬斷。只見寒光一閃,苗雨田的長劍,斜裡湧來,擋開田無畏的軟刀。田無畏大喝一聲,用力向懷中一帶。彭俊全力握劍,未被奪去,但卻身不由己向前一撞。

  侯瑜一劍飛來,刺向田無畏肘間的曲池穴,劍芒未到,劍氣先至,迫得田無畏鬆開了彭俊的長劍。韓山一劍橫削,劃破田無畏的左臂,頓時衣裂皮綻。田無畏長嘯一聲,左手橫掃,擋開何剛、苗雨田的劍勢,左手一揮,軟劍暴長兩尺,刺傷了韓山的左臂。這一來,玄天七星劍陣,因彭俊的遲滯,使整個陣法受阻,田無畏壓力頓減。但田無畏中了韓山一劍,也不敢再躁進求功。就這樣,雙方保持了不勝不敗之局。

  田無畏不但武功卓絕,而且左手上的奇異手套,不畏刀劍,當七英劍勢發動,立時抓住對方一劍,破壞劍陣的變化,迫使七英,各憑本身武功和他搏殺。白天平冷眼旁觀,發覺田無畏不但武功深厚,手法怪異,而且智慧奇高,在適當的時機中,阻止玄天七星劍陣發揮威力,破壞了七人合搏,不禁暗暗一嘆,此人武功之高,只恐不在玄衣少女之下,無怪他那樣狂傲自負了。自然,那只不畏刀劍的手套,也幫了他很大的忙,既可免去了左邊的防守,又可用掌指撥打長劍。

  天侯七英以輕易不動用的玄天七星劍陣,竟然無法把田無畏制住,內心驚駭莫名,侯瑜潛運內力,長劍攻勢愈來愈強,凌厲的劍氣,激盪如風。但七煞星和青衣人及兩個劍童的惡鬥,卻是佔盡了上風,但聞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田無畏帶來的青衣人,全效被殲。只餘下兩個劍童,還在勉強支持。

  缺

  侯瑜對白天平十分信服,當先一收劍勢,疾退五步。天侯老人一退,沈天義,韓山等也隨著退開。白天平早已暗作了準備,右手一揮,空下的五位煞星,立刻合圍而上,把田無畏團團圍住。獨鬥天侯七英,田無畏尚無懼色,但被五位煞星圍住之後,立時臉色大變,厲聲喝道:「你們識得本堡主嗎?」

  五位煞星,十道目光,冷冷的望著田無畏,一語不發。田無畏接道:「你們如敢對本堡主無禮,以下犯上,必將身受最慘酷的制裁。」

  白天平哈哈一笑,道:「田無畏,這就叫自食其果,你們化了無數心血,造就出這些煞星,殺死了多少武林同道?今日,你如死於這些煞星之手,那才是現世現報。」

  一面發出暗號,五位煞星立即揮劍進擊。

  這五位煞星的攻勢,和天侯七英大不相同,他們雖然配合的不太好,但攻勢的兇惡,卻非天侯七英能及。白天平曾經搏殺過四位煞星,心知這些人攻擊雖然兇惡,但攻勢中卻有很多破綻,只要膽大心細,不難找出對付之法。所以白天平一直很留心的監視著他們搏殺情形,必要時,準備出手助他們一臂之力。田無畏表現的才智、武功,使得白天平心生殺機,準備借五位煞星的力量,搏殺田無畏。

  五煞星兇險的猛攻中,田無畏確然被逼的手忙腳亂,打了一陣之後,田無畏逐漸冷靜下來,仗著手套不畏刀劍,封開了五煞星幾次險招。逐漸的,他發覺了這些煞星的攻擊中,有很多破綻,立時精神大振,潛運內力,軟刀展開反擊,刀光霍霍,硬封五煞星的兵刃。一連串硬接硬拚中,激起了五煞星的野性,攻勢更見兇厲。這田無畏果有人所難及的武功,只見他軟刀引動,常使這些煞星手中的兵刃,互相撞擊。天侯七英都是身經百戰的江湖奇士,目睹這場兇殘的搏殺,也不禁為之觸目驚心。突然間,田無畏刀光展動,一式「天外來雲」,封開了兩個煞星的刀勢,右手一揮,拍出一掌。

  這一掌並無奇幻之處,但時機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掌勢落處,正中一個煞星的後背。這一掌內勁外吐,力道奇猛絕倫,那煞星整個身子,被打得飛了起來,跌摔到八九尺外。剽悍的煞星,人雖摔倒,但立刻挺身而起,返身奔來。這等重傷之下,仍有再戰之勇,實非常人能夠辦到。但他奔行了幾步之後,人卻忽然倒了下去,口噴鮮血,重又倒摔在地上。原來他傷勢過重,內臟都被震碎,口中流出帶著內臟的血塊。白天平奔了過來,一接那人鼻息,早已氣絕而逝。要知道這些煞星,如是不到氣絕而逝,決然不會住手。

  白天平緩緩站起身子,目光轉注到田無畏的身上,冷冷說道:「田堡主好一身武功。」

  田無畏擊斃了一個煞星之後,信心大增,一面揮刀拒敵,一面應道:「白少俠,本堡主一直未能和閣下放手一搏為憾,今日希望咱們能一決生死。」

  白天平道:「田堡主對在下似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田無畏封開了四煞星的刀勢,冷冷說道:「留你在世,對本堡是一大的威脅,殺了你,在下才能安心。」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田堡主似是很看重在下,倒是叫在下有些受寵若驚了。」

  田無畏口中雖然在和白天平說話,但手中的軟刀卻是愈來愈凌厲。擊斃了一個煞星之後,田無畏感受的壓力減去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上,已不再對這些煞星存有畏懼,打得十分瀟灑,步如行雲流水,刀如落英繽紛,拒擋住了四位煞星的攻勢,等待著對方破綻,施下殺手。目睹田無畏的深博武功,天侯七英暗暗嘆息,忖道:近二十年來,這田無畏的成就,似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以天侯七英而言,任何人都無法和他單打獨鬥。

  突然間,田無畏又找出了一個破綻,身軀一晃,閃出了圍擊的刀光,而轉到一個煞星的身側,軟刀封住了那人回擊之時,一掌拍出。別說他手上還帶著那刀劍難毀的手套,就是那一身深厚的功力,掌勢也足以開碑碎石。但聞一聲悶哼,那黑衣煞星,飛起了一丈多高再摔了下來,只摔得血肉模糊。原來,那黑衣煞星,被他一掌,震碎了內腑,早已死去,摔下來時,那還不摔的頭碎骨折。

  五煞星轉眼間,被他殺了兩個,但餘下的三個,仍然是奮勇搶攻,絲毫未受同伴傷亡的影響。白天平心中暗道:這些煞星人物,雖然是神智受制,但他們兩手血腥,殺人太多,死於田無畏的手中,倒也沒有什麼可惜的地方,但目下情勢,似是少一個煞星,就可能減弱我們很多的力量。心中念轉,決心暗助這些煞星一臂之力。田無畏又擊斃了一個煞星,心中更具信心,能在三十招內再擊斃三人。

  天候七英中沈天義,看田無畏武功如此高強,心中大震,低聲說道:「今日如不能制住田無畏,日後,只怕咱們沒有機會了。」

  寒煞劍苗雨田道:「玄天七星陣,足可把他困住或予搏殺,但必得先設法破除他左手那不畏刀劍的手套。」

  三手劍何剛道:「如若咱們等他久戰之後,再以玄天七星劍陣對付他,小弟倒有一策,可以把他傷在劍下。」

  沈天義道:「五弟有何良策?」

  何剛道:「他對付咱們七星劍陣的辦法是,用左手上可避刀劍的手套,抓住咱們一個人的兵刃,小弟已默察,他在抓劍的一瞬間左肋的破綻很大,因此,小弟之意,大哥功力深厚,故意讓他抓住兵刃,在那一剎那間,咱們停下七星劍陣,老六、老七,雙劍取他左側,弟則欺人他左肋破綻中,斬下他的左臂。」

  侯瑜道:「我知道這個破綻,但他回刀一擊,十分凌厲,五弟豈不是──」何剛微微一笑,道:「大不了和他同歸於盡,何況他末必能殺得了我。」

  侯瑜道:「這等兩敗俱傷的辦法,太危險了。」

  何剛道:「田無畏內功深厚,刀法精奇,我瞧只有這個辦法了。」

  侯瑜道:「白天平智計過人,也許能想出法子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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