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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天侯老人道:「你沒有受到攔截,他們也應該不會。」

  白天平突然微微一笑,道:「兩位老前輩,有人來了。」

  兩人微微一怔,凝視傾聽。果然,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入耳際。抬頭看去,只見兩個身著青衣,年齡相若的人,先後行入廳中。白天平細看來人,大約有五旬以上,每人背後,都揹著一柄長劍。

  兩人一進廳門,先對天侯老人一抱拳,叫了一聲大哥,又轉身對那先來的青衫老人抱拳一禮,叫了一聲二哥。天侯老人道:「現在還有老四、老六、老七三個沒有到。」

  語聲甫落,廳外已響起了笑應之聲,道:「大哥函召,小弟等怎會不如約而來呢。」

  又是三個青衣人,魚貫而入。天侯七英背上各插著一柄長劍。天侯老人目睹兄弟會齊,豪氣頓發,哈哈一笑,道:「兄弟,你們過來,我替你們引見一位高人。」

  白天平一抱拳,道:「不敢當,晚輩白天平,見過諸位老前輩。」

  天侯老人一一替白天平引見。依序是天侯老人,昔年的天王劍侯瑜,老二多臂劍沈天義,老三追魂劍韓山,老四飛鳳劍施進,老五三手劍何剛,老六飄花劍彭俊,老七寒煞劍苗雨田。多臂劍沈天義緩緩說道:「諸位兄弟,可曾看到天侯府外的埋伏了嗎?」

  韓山等五人齊齊點頭,道:「發覺了,府內府外,都有很多的埋伏,小弟不知內情,故而也未予過問。」

  沈天義道:「咱們兄弟封劍歸隱,但卻被人欺上了頭。」

  寒煞劍苗雨田嗯了一聲,道:「二哥,怎麼回事,什麼人欺上了頭?」

  沈天義道:「有人擄去了大哥的一對孫兒女。」

  韓山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子?」

  天侯老人侯瑜長長嘆一口氣,道:「那人原是咱們兄弟的舊識,且為咱們兄弟一向許為後起江湖之秀的田無畏……」

  飛鳳劍施進雙目一瞪,道:「田無畏,這小子,竟然如此的倒行逆施,擄去了大哥的孫兒女。」

  沈天義神情嚴肅地說道:「咱們兄弟封劍之時,曾經金盆洗手,決心不再問江湖是非,如今情勢迫人,咱們不得不重出江湖了。」

  追魂劍韓山神情冷肅,緩緩說道:「咱們雖然洗手封劍了,但也不能眼看著大哥一對孫兒女被人擄去,而不聞不問,兄弟之意,咱們立時焚香告天,啟劍重入江湖。」

  侯瑜黯然嘆息一聲,道:「為大哥的私事,讓你們毀棄誓言,重啟殺伐,小兄心中不安得很。」

  沈天義道:「大哥,不用為此難過,就算大哥那對孫兒女,沒有被人擄去,咱們也不能眼看著江湖上魑魅橫而行,坐視不問。」

  韓山回顧了侯瑜身側的劍童一眼,道:「擺上香案。」

  劍童應了一聲,立刻動手擺上香案。他年紀雖然不大,但手腳卻是十分迅速,不大工夫,香案備齊。白天平一直靜靜的站在一側聽著,眼看幾人擺上了香案,就要焚香告天,啟劍重入江湖,立時,舉步行向大廳門口。沈天義燃起了一束線香,交到了侯瑜的手上。侯瑜神情嚴肅,雙手捧著束香,緩緩行到了香案前面。這當兒,突然一陣衣袂飄風之聲,三條人影,陡然出現在大廳前面。來人正是武家堡主田無畏,左右兩側,緊隨著兩個青衣劍童。田無畏目光一掠巴二娘的屍體,臉上突然泛出驚愕之色,神情不禁一呆。

  白天平淡淡一笑,道:「田堡主,很意外是嗎?」

  田無畏厲聲喝道:「什麼人殺了她?」

  白天平道:「沒有人殺她,她自己用匕首刺入了心口,以你田無畏的閱歷,不難看出內情,在下說的是真是假。」

  田無畏冷冷道:「她為什麼要自絕而死?」

  白天平道:「因為她人性未泯,自知活在世間,對武林大有損害,但她又無能自拔,所以,只有以死謝罪了。」

  田無畏冷笑一聲,道:「死得不值。」

  白天平心中聽得一動,暗道:「聽他口氣,並不像對一個下屬的惋惜,這巴二娘在武家堡中,身份縱然不及田無畏,但也不會相差得太遠。」

  這時,天侯七英,已然在天王劍侯瑜率領之下,拜於香案之前,口中喃喃祈禱。白天平心中大感緊張,生恐田無畏突然下令,分由各處衝入大廳,自己縱然能夠守住廳門,但卻無法防止敵人由四處窗戶衝入,或是用暗器施襲,自己一人之力,那就無法防止了。

  天侯七英,大約是也知道目下處境的兇險,焚香告天,只求再解除心裡一層束縛。很快的祈禱完畢,站起身子,撤走了香案。天侯七英撒去了香案之後,每人的臉上,部呈現出肅殺之氣。多臂劍沈天義冷笑一聲,道:「田無畏,你還認識咱們七個人嗎?」

  田無畏道:「沈二爺,咱們久違了。」

  他撇開天侯七英,單單叫了一聲沈二爺,那是顯然對沈天義有一份特別交情了。沈天義仰天打個哈哈,道:「田堡主啊!你還記得我沈天義嗎?」

  田無畏道:「昔年沈二爺和田某論交,豈不記不得的道理?」

  沈天義道:「咱們天侯七英和你田無畏論交,大概也沒有屈辱你吧?」

  田無畏一皺眉頭,道:「沈二爺,言重了,不過,人和人不同,田某和你沈二爺,特別投緣,一別二十年,情意如昔,念在故交份上,田某放你一馬,你可以走了。」

  沈天義冷笑一聲,道:「你讓我走?」

  田無畏道:「是的,沈二爺,歲月不再,英雄暮年,你一把年紀了,何苦再為江湖是非,沾染殺孽呢?」

  沈天義道:「唉!田無畏,咱們多年不見,你練的好一張利口。」

  田無畏道:「田某說的實話。」

  寒煞劍苗雨田突然大聲喝道:「二哥,用不著和這小子囉嗦了……」

  一閃身穿出大廳,接道:「姓田的,你過來,讓七爺掂量你一下,這些年來,你有了多大氣候,敢如此狂妄?」

  田無畏森寒的目光,一掠寒煞劍苗雨田,冷冷說道:「苗雨田,你真想試試,咱們自然有動手的機會,不過不是此刻……」

  苗雨田已然向前行出了五六步,手握劍柄,冷冷說道:「為什麼不可以,在下覺著現在和等一會並無不同。」

  田無畏突然回顧了左側的劍童一眼,道:「去帶他們進來。」

  苗雨田看那田無畏對自己全不理會,心中大怒,唰的一聲,長劍出鞘,正待欺身而上,突聞侯瑜叫道:「七弟,且慢出手。」

  向前衝奔的苗雨田,只好停下了腳步。

  照武家堡的計劃,天侯老人約來之人一旦會齊,十煞星首先衝出,和天侯老人約來之人展開一場激戰,先殺去天侯老人約來同伴的氣勢,然後再由田無畏帶來的高手,和天侯老人一雙孫兒女,威迫天侯老人就範,如是天侯老人仍然不肯答允,那就全部搏殺。但巴二娘的突然自絕,使得整個計劃受阻。田無畏雖主武家堡,但他並不能指揮十位煞星,一時間,大感失措。苗雨田一叫陣,反而使得田無畏鎮靜了下來,他覺出這庭院之中,自己的實力很弱,立時,遣人去招呼屬下。白天平雖有指揮九煞星的能力,但他在等待著,等待著看看武家堡是否還有別人能夠指揮九煞星,如是再無人能指揮,這九煞星很可能是自己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他要等到最適當的時機,使九煞星一齊出手,讓他們自相火併。所以,他示意天侯老人,暫緩出手。

  片刻之後,青衣劍童,帶著十二個身著青色勁裝,臉上帶著黃色面具的人,行入庭院,一宇排列在田無畏的身後。白天平一皺眉頭,暗暗忖道:這些人,都戴著面具,定然有見不得人的原因了。心中念轉,口中冷冷說道:「田無畏,你帶這一批人,又為什麼都戴了面具?」

  田無畏雙目凝注在白天平的身上,瞧了一陣,道:「原來是你。」

  白天平笑一笑,道:「堡主直到此刻才發覺在下的身份是嗎?」

  田無畏冷哼一聲,道:「你沒有死在那小島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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