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逐月(167)_臥龍生

一六七

　　常九略一沉吟，道：「我知道。」飛身躍出。

　　蕭寒月吸一口氣，躍上屋面。

　　敵人由正東方位攻來，蕭寒月隱身在一座牆角處，觀察交手的情形。

　　這時，連綿的房舍間的牆壁，已被打通了很多門戶，彼此相通。

　　只見十二個黑衣人，手中各執長刀，分成四組，緩步向前行來。

　　這時，哨聲已停。

　　忽然弓箭聲響，數十支長箭，由不同的方位，疾射而出，分取十二個黑衣人。

　　十二個黑衣人長刀交錯，佈成一片刀幕，數十支箭，盡被擊落。

　　但第二排長箭接踵而至，又逼得黑衣人揮舞長刀自保。

　　蕭寒月暗暗點頭，這些弓箭手，果然都是久經訓練的人，對敵之間，十分沉著。

　　原來，蕭寒月為了避免傷亡，這些弓箭手，他們佈成的方位，以內線移動為主，非必要時盡量不露身形。

　　但那十二個黑衣人已看出弓箭的方位。突然散佈開去，長刀平胸。

　　只聽長嘯聲起，十二個黑衣人分成四組同時行動，每組三人，飛躍而起，攻向不同的方位。

　　同時第三排箭雨，也射了出來，這一次，是連續發箭。

　　十二個黑衣人，身在空中，刀法已不似站在實地的變化快速，竟然有三個人中箭。

　　強弓長箭，射出來的勁道很大，一個被射中大腿，竟然對穿而過，一個被射中左肩，一個卻被射入前胸心臟，倒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餘下九個黑衣人，也被那一陣箭雨，逼得落地。

　　但分成四組的攻擊，突然又合聚一處。

　　果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對敵之間，變化隨心。

　　兩個受傷的黑衣人，一咬牙，拔出長箭，鮮血泉湧。

　　如此重傷，竟無人慘叫出聲，也無人瞧瞧倒在地上的同伴。

　　蕭寒月暗暗嘆道：二先生果然有非常之才，竟把他們一個個訓練成狂悍的亡命之徒。

　　未受傷的九個黑衣人略一停頓，忽然躍起兩人，疾撲而上。

　　那些黑衣人輕功極佳，一丈七八的距離一躍而至，接近房舍，立刻把身體貼在牆壁上，緩步向屋角移動。

　　就在兩人接近牆角時，兩把刀同時冒了出來，快如閃電，似是早已在蓄時戒備，等機會作雷霆一擊。

　　兩個黑衣人舉刀對擋，已是來不及，被快刀刺入前胸要害，立刻斃命。

　　刀出人現，正是神九唐明和流星刀何剛。

　　七個人同時發動，飛撲向唐明、何剛。

　　但唐明、何剛一擊得手，立刻退回，轉過入牆角，兩匣弩箭，連珠般射出。

　　匣弩及時發射，一匣十弩，五個黑衣人傷在弩箭之下。

　　這些匣弩和弓箭手，平時絕對無法傷到這些身手嬌健的黑衣人，但在蕭寒月巧妙的配合之下，竟然發揮了無比威力，連接傷亡江湖高手。

　　但聞厲嘯劃空，兩個未受傷的黑衣人，貼地翻滾，退出了兩丈多遠，隱在了兩株樹身之後。

　　十二個黑衣人一輪搶攻之後，還未待蕭寒月等出面，已經折傷了十人之多，可算得一場慘敗。

　　蕭寒月心中忖道：他們大概由這些嘯聲來指揮行動了。

　　心念轉動，果三個鐵甲人，大步行了過來。

　　蕭寒月對付過這些鐵甲人，但都是一對一的拚鬥，現在，突然出現三個鐵甲人並肩而來，亦不禁為之一呆，忖道：一個鐵甲人已是極難對付，這三個鐵甲人加在一處，威力不知是如何強大了。

　　他們身披設計完善的重甲，弓箭、匣弩是絕對傷不了他們的，蕭寒月立刻下令，弩箭手轉入後陣，能夠施用重兵器的立刻更換，以鐵棍、銅錘之類兵刃，伏擊暗襲，不可和鐵甲人正面交手。

　　事實上，除了這些兵勇之外，大都知曉鐵甲人的厲害。

　　蕭寒月無法知道手中削鐵如泥的青虹寶劍能不能對付鐵甲人那些純鋼的厚甲，但他知道郡主手中的「銀月飛霜」卻是可以穿透鐵甲，立刻把盈盈調了過來。

　　一向高傲的墨非子此刻似乎也對蕭寒月的調度指揮，生出敬意，除了身佩長劍之外，還選了一把五十斤重的大關刀。

　　閑雲大師飛躍而至，低聲道：「蕭施主，紅毛寶刀能不能對付鐵甲？」

　　蕭寒月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青虹劍、紅毛刀，都是用作抗拒強敵，就算損毀了，王爺也不會責怪咱們。」

　　閑雲大師道：「好！有了蕭施主這句話，老衲就放心施為了。」

　　「大師，那些鐵甲人，除了刀槍不人外，還藏有凶厲的暗器，大師要多多小心。」

　　閑雲大師微微一笑，道：「看蕭施主佈陣調度，不只是一個武林高手，而是精熟兵法的將軍，老衲心中至為佩服，絕不會作出有違軍令的事。」

　　「大師過獎，寒月當受不起。」

　　只聽一陣陣竹哨聲此起彼落，整個陣勢開始流轉變動起來，對付鐵甲人的高手，轉向了正面。

　　哨聲停下之時，三個鐵甲人已然逼近了陣前。

　　所有的人，都隱在屋角牆後，數百人佈成的防守陣勢，眼前卻不見一人。

　　三個鐵甲人略一停頓，中間一人，卻快步直向前面衝來，顯然是準備破壁攻入了。

　　但隱在屋角的朱盈盈，也立刻發動，「銀月飛霜」化成一片銀光，有如輪月盤轉，飛旋斬下。

　　鐵甲人對「銀月飛霜」似是有所顧忌，右手一抬，一支短矛飛射而出，迎向「銀月飛霜」。

　　兩件兵刃之後，分有銅索和天蠶絲索操縱，可以在空中折轉。

　　銀芒忽沉，削向鐵矛，利刃過處，粗逾兒臂的鐵矛，已被一削成為兩截，但那鐵甲人左臂一抬，竟然抓住了絲索。

　　想來，這些鐵甲人吃過了「銀月飛霜」的大虧之後，已想出了一個對付的方法。

　　左手絞上絲索，鐵甲人突然發出一聲厲嘯，轉過身子，撲向屋角。

　　朱盈盈心頭一震，連抖絲索，力道由絲索上傳出，但卻被鐵甲人卸去，已無法再行操縱。

　　鐵甲人右臂抖動，卻收回了半支鐵矛，然後一拳搗出，堅硬的磚牆，竟被搗出了一個大洞。

　　朱盈盈心中一急，眼淚也流了出來，眼看鐵甲人破壁攻來，除了丟了兵刃退避之外，已然無法抗拒了。

　　忽然間金風急勁，一把大關刀橫裏掃來，正是墨非子及時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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